雙邊市場下相關市場界定的困境及出路
——以3Q訴訟為視角

(哈爾濱商業大學 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8)

雙邊市場下相關市場界定的困境及出路
——以3Q訴訟為視角

吳仲巍

(哈爾濱商業大學黑龍江哈爾濱150028)

本文從雙邊市場角度出發，對3Q訴訟中相關市場的界定提出見解，認為該案在界定相關市場時把QQ所處的雙邊市場予以割裂，只考慮了某一邊用戶組的市場，未形成一個恰當的相關產品市場。基于此，提出可以采用相對優勢地位理論解決無法在雙邊市場下相關市場的界定問題。

雙邊市場；3Q訴訟；相關市場；相對優勢地位

進入20世紀 90年代，以計算機、通信和互聯網應用技術為代表的新經濟迅猛發展。伴隨新經濟的出現一大批新興產業，這些新興產業不僅給人們帶來了很多不同的體驗，而且也形成了一些為不同類型用戶間的交互作用提供“平臺”服務的企業，而這些企業所處的市場即是雙邊市場。

一、雙邊市場的理論分析

在雙邊市場，平臺企業向兩邊用戶同時提供產品或服務，只有兩邊用戶同時對平臺企業提供的產品或服務有需求時，平臺的價值才能夠真正實現。不僅如此，平臺對一邊用戶的價值，不但取決于該邊用戶的規模和數量，而且還取決于另一邊用戶的規模與數量。在定價策略上，平臺企業往往給一邊用戶低于邊際成本甚至免費的產品或服務，而在另一邊卻制定等于或高于邊際成本的價格①。

由此可見，雙邊市場具有以下幾個特性：(1)雙邊需求的相互依賴性與互補性；(2)交叉網絡外部性，且這種交叉網絡外部效應不能被用戶完全內部化；(3)價格結構非對稱性。

現實中，具備雙邊市場特征的產業有很多，比如傳統的新聞行業，一邊連接著讀者一邊連接著廣告商；又如眾人熟知銀行卡業務，銀行卡組織一邊通過發卡銀行為持卡人提供消費和提款，另一邊通過收單銀行為受理商戶提供支付結算服務；再如互聯網產業，一邊給予用戶免費使用的權利，另一邊通過收取廣告費來獲取收益。

二、雙邊市場下對“3Q訴訟”相關市場界定的見解

奇虎與騰訊這一場訴訟，產生在互聯網平臺競爭的背景之下。3Q之爭，不是一場普通的互聯網企業的競爭，而是一場互聯網應用“平臺之爭”——平臺競爭是當下以及未來互聯網競爭的典型模式。其體現出的特點是，雙方爭奪的不是特定產品市場中的市場份額或者客戶，而是各自平臺所有產品組合整體的客戶端基礎。

這場訴訟中，最為重要的就是對相關市場的界定。在界定相關市場前，應當明確QQ的屬性——到底是“應用”亦或者是“平臺”？事實上，QQ具有“平臺”和“應用”的雙重屬性。在“平臺”層面上，QQ通過技術接口具有一定的搭載功能，使得各種服務之間通過共同的接口可以相互整合、交叉使用，從而增強了QQ在平臺競爭中的綜合實力，也增加了用戶的“消費者粘性”②；另一方面，在QQ平臺所搭建的組合中，“即時通訊”也是QQ本身所具有的一種應用功能，這使得QQ軟件本身與通過QQ連接而登陸的其他應用服務區分開來。二審法院雖然認可了作為即時通訊軟件的QQ所具有的平臺屬性，即認可了QQ的雙重屬性，但是對相關市場進行認定時卻將QQ的雙重屬性予以割裂，最終未形成一個恰當的相關產品市場。筆者認為，本案的相關市場應當考慮QQ作為平臺所涵蓋平臺兩端的用戶組，只有當不同平臺的用戶組均處于同一市場時，才可以將其劃分為相關市場，即在界定相關市場時應該同時考慮具有即時通訊功能和由平臺所產生的其他應用服務功能的產品，不能只取雙邊市場的某一邊屬性進行相關市場的確定。基于此，該案的相關市場可能包括類似于MSN、阿里旺旺等相關軟件市場，而不應把所有的即時通訊軟件劃分在該相關市場的范圍內。

三、雙邊市場下問題的解決路徑

雖然在上文中，筆者提出對于3Q案件的相關市場界定應當考慮市場的雙邊屬性，但是究竟如何在雙邊市場下界定相關市場依舊是一個尚待解決的問題。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在3Q案件中，二審法院依據用戶的有效使用時間、使用頻度、活躍用戶數等指標，計算出騰訊無論在個人電腦端還是在移動端即時通訊服務市場的市場份額均超過80%。但是根據我國《反壟斷法》第18條規定的其他評估市場支配地位的要素，騰訊并不具有市場支配地位。由此，筆者認為，雖然騰訊不具有市場支配地位，但是考慮其所占市場份額，以及用戶對QQ的依賴程度，應當將其列為具有相對優勢地位③。如此，只需要界定用戶對于QQ具有依賴性，即可認定騰訊具有相對優勢地位。雖然在QQ所在的市場還擁有其他可供用戶選擇的軟件，由于QQ擁有龐大的用戶群，與其他軟件并不能實現互通，為了與其他用戶保持聯系，用戶選擇其他軟件的成本極高(因為必須說服對方也放棄使用QQ)，因此QQ在這一方面具有相對的市場優勢。

目前，在《反不正當競爭法(修訂草案送審稿)》中對相對優勢地位已經存在相關認定，筆者認為，由于無法有效界定雙邊市場下的相關市場，因此可以從交易一方對經營者是否具有的依賴性角度出發，從而認定其是否具有相對市場優勢，進而在《反不正當競爭法》中獲得出路。

【注釋】

① 謝騫：雙邊市場下反壟斷法相關市場界定研究[D]，2012年，中國政法大學

② 張江莉：互聯網平臺競爭與反壟斷規制以3Q反壟斷訴訟為視角[J]，中外法學，2015年第2期

③《反不正當競爭法(修訂草案送審稿)》第6條第2款規定：“本法所稱的相對優勢地位，是指在具體交易過程中，交易一方在資金、技術、市場準入、銷售渠道、原材料采購等方面處于優勢地位，交易相對方對該經營者具有依賴性，難以轉向其他經營者。”

吳仲巍(1990-)，男，漢族，浙江杭州人，碩士研究生在讀，哈爾濱商業大學，經濟法學，研究方向：市場規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