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我國民訴審前證據交換制度

(上海海事大學 上海 201306)

淺談我國民訴審前證據交換制度

陳正芹

(上海海事大學上海201306)

證據問題是整個民事訴訟中心問題，是法官查清案情，準確適用法律裁判的依據。該制度發源于英美法系的證據開示制度。通過審前證據交換，便于歸納出案件的爭點，固定證據，具有提高訴訟效率，促進當事人調解及和解、節約司法資源等作用。

審前證據交換制度；證據開示；審前會議；證據失權

隨著經濟迅猛發展，經濟糾紛復雜化，法院的審判壓力越來越大。為了契合這嚴峻形勢，2012年修訂的《民事訴訟法》將“審前證據交換制度”首次寫入。

一、民訴審前證據交換制度的概述

《布萊克法律詞典中》定義證據交換為：“了解原先不知道的，揭露和展示原先隱藏起來的訴訟資料。”[1]筆者認為：證據交換制度是服務于審前程序的，目的讓雙方當事人及法官，充分了解案情，從而做出相適應的應對策略，避免證據突襲，提高審判效率。

二、 兩大法系證據開示制度

(一)英美法系

證據開示制度起源英國，是十六世紀英國衡平法司法實踐的產物。英國證據開示制度集中體現在訴答程序上，通過審前會議的方式進行案件的爭點整理。

美國證據開示制度，是在英國殖民統治下，學習并因地制宜發展形成的。美國證據開示制度包括審前會議和證據開示程序。

1938年美國《聯邦民事訴訟規則》第26條第六款規定：“召開當事人會議，制定開示計劃。”[2]美國證據開示程序包括：證據開示范圍、證據開示方法、證據開示的制裁措施等方面。證據開示方法有：詢問錄取證言，質詢書，要求自認，要求提供書面文件和物品，及要求勘察土地，身體和精神狀態檢查等。[3]對于違反證據開示制度，制裁措施依情節由輕及重，最嚴重會上升為藐視法庭罪。

(二)大陸法系

德國證據開示制度包括初步審理程序和書狀現行程序。初步審理程序，針對案情的復雜程度進行初期審理，然后進行案件分流。書狀現行程序，其啟用主體在法官，適用范圍為訴訟材料疑難和內容廣泛，有必要進行全面準備的案件。[4]

日本證據開示制度借鑒德國，二戰后，又受美國法的直接影響。日本證據開示制度主要包括：準備性口頭辯論程序、辯論準備程序和書面準備程序，適用于哪種爭點整理程序，在法官詢問當事人情況下決定。其制度既體現大陸法系的職權主義，又體現英美法系的當事人主義。

三、我國民訴審前證據交換制度立法現狀

我國民訴審前證據交換制度起步較晚，2012年前《民事訴訟法》未涉及審前證據交換制度規定，其主要體現于以下立法及司法解釋中。

1993年《第一審經濟糾紛案件適用普通程序開庭審理的若干規定》，明確了規定對于雙方當事人無異議的證據交換，在審前初步固定證據，此乃審前證據交換制度的雛形。

2004年《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其將審前交換證據的適用范圍、啟動方式、異議處理、交換次數等予以明確，但內容籠統，更多的是停留在理論層次，缺乏可操作性。

2012年新修改的《民事訴訟法》第133條中第4款規定：“需要開庭審理的，通過要求當事人交換證據等方式，明確爭議焦點”。這一條款強化了當事人在證據爭點整理中的主體作用，但由于規定過于寬泛，對爭點整理的主體、方式、程序、效果等必要內容未給予具體的說明與規定，所以缺乏實踐意義上的價值。[5]

四、我國民訴審前證據交換制度的完善

我國民訴審前證據交換制度的建構，是一條任重道遠艱辛路。需要法律工作者的不斷努力。針對我國現況，筆者結合國外成功典例及我國國情，特提出以下完善措施。

(一)采取當事人和法院協同主義審前證據交換制度

我國審前證據交換制度強調法官的主導作用，忽略了當事人的主體地位。筆者認為，英美法系的當事人主義值得借鑒學習，但限于我國社會整體的法律意識還處于成長期，不能直接摒棄職權主義，而采用當事人主義。應將兩者融會貫通，采取當事人和法院協同主義，將法官和雙方當事人三者納入審前證據交換程序中，讓法官引導有序進行，才能最終實現案結事了，實現普遍意義的公平公正。同樣采取此種模式，也可限制法官的自由裁量權。

(二)實行強制審前證據交換制度，確定爭點

采取協同主義模式下，要求實行強制審前證據交換制度，確定爭點。我國立法對此實行非強制，給予法官自由裁量權。實踐中，審前證據交換制度，限于案情復雜，證據材料過多的案件。導致新民訴非強制性規定，大多停留在理論層次。筆者認為，突破僵局關鍵在于實行強制的證據交換制度，但對涉及國家秘密、個人隱私、商業秘密等領域，還是得保留其私密性。

再者，為了能夠將此強制審前交換制度運用好，與之相配套的輔助制度，同樣不可缺少，比如律師制度、法官釋明制度、失權制度等。

(三)設立審前會議，并設立專門法官主持并釋明審前證據交換

對于強制審前證據交換制度，目前沒有法定程序與之相呼應。因而，針對此制度，必將導致審前證據交換這一塊工作量加大。筆者認為：可以效仿英美法系的審前會議，并結合德國初步審理程序，將審前證據交換的任務交給審前會議，讓其固定證據，確定爭點。審前會議也得貫徹當事人和法院協同主義模式。當然，對于突增一項業務，人員的來源也是值得考慮的問題。此種情況，可以采取流水線的操作過程，明確不同業務水平的法官負責不同的階段。審前證據交換，涉及的法律知識較簡單，可安排審判經驗不足專門法官勝任，對于案件適用何種審判程序(簡易程序、普通程序、督促程序、調解程序)進行案件的初步分流。經驗豐富的法官，審理經過審前會議證據交換分流的案件。另外，對于審前證據交換制度，法官對于案件的法律水平大部分高于當事人，對此，法官應盡到釋明的義務，以確保當事人認可證據的固定及爭點的確定。

(四)設立證據失權制度

審前證據交換，經過法官充分釋明，當事人認可的證據及爭點，當事人不得在庭審中予以否認。民訴法第65條規定“當事人逾期提供證據的，人民法院應當責令其說明理由；拒不說明理由或者理由不成立的，人民法院根據不同情形可以不予采納證據，或者采納證據但予以訓誡、罰款。”這是對違反舉證時限而造成失權后果的規定，但該條法律并不徹底，以訓誡、罰款來彌補逾期舉證的過錯，完全不能起到震懾作用。當事人為了贏得訴訟，可能以被訓誡、被罰款為代價而得到證據突襲的合法性。另外，此規定又給予了法官更大的自由裁量權，一個證據逾期之后是否被采納完全取決于法官的自由心正，不能達到失權效果。[6]建立完善的證據失權制度，對實行強制審前交換制度的效果，至關重要。

[1]Bryan·A·Garner·布萊克法律詞典[M]，Thomson West 2007。

[2]李娜·論我國民事訴訟審前證據交換制度的完善[D]，燕山大學碩士論文，中國知網，2012。

[3]韓波·民事證據開示制度研究[M]，中國人民出版社，2005。

[4][德]狄特·柯羅林庚·德國民事訴訟法律實務[M]，劉漢富譯，法律出版社，2000。

[5][德]漢斯一約阿希姆·穆澤拉克·德國民事訴頌法基礎教程(第六次修訂版)[M]，周翠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5。

[6]鄧麗軍·淺析我國民事訴訟爭點整理制度[J]，法制園地，2015.7(下):44-46。

陳正芹(1990-)，女，漢族，江蘇淮安人，法律碩士，上海海事大學，研究方向民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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