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對外勞務派遣不可直接向境外船東主張人身傷亡損害賠償

(上海海事大學 上海 201306)

論對外勞務派遣不可直接向境外船東主張人身傷亡損害賠償

刁婭文

(上海海事大學上海201306)

海員外派中存在兩種法律形式，分別為對外勞務派遣與對外勞務合作。根據這兩種法律形式的區分，外派海員的勞動權利保護以及人身傷亡損害賠償的保護不同。筆者在結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海員外派管理規定》與《對外勞務合作管理條例》以及與勞動關系的相關部門法律法規，深入探討了外派海員不可以直接向境外船東主張人身傷亡損害賠償這一歷久彌新的法律問題。

海員外派；勞動關系；勞動保護；人身傷亡損害賠償

一、 海員外派的兩種法律形式

海員外派是一種復雜的法律活動，其涉及三方法律主體：外派海員、海員外派機構以及境外船東。他們三者之間能夠形成兩種不同的法律關系，一種是對外勞務派遣，一種是對外勞務合作。

(一)對外勞務派遣。根據我國《勞動合同法》第五十八條的規定以及《外派管理規定》第二十四條規定，在海員外派機構與外派海員簽訂勞動合同的情況下為海員提供海員外派服務，屬于對外勞務派遣。有學者我國《勞動法》與《勞動合同法》規定的勞務派遣僅適用于用工單位為境內單位的情況，因為《勞動合同法》第二條規定只有我國境內的企業、個體經濟組織、民辦非企業單位等組織與勞動者建立勞動關系適用本法①。這種觀點是錯誤的。首先，《勞動合同法》中的限制的是訂立勞動合同、確立勞動關系的企業為我國境內的企業，并非限制對用工單位進行限制。其次，根據《涉外民事法律關系適用法》第四十三條規定，如果僅存在境內勞務派遣不存在境外勞務派遣的話，該法規定勞務派遣情況下的準據法豈不是多此一舉？因此，勞務派遣存在境外勞務派遣的情形，海員外派機構與外派海員之間存在勞動法律關系的情況下將海員外派到境外船東的船舶上工作，屬于境外勞務派遣。

(二)對外勞務合作。根據《合作管理規定》第二條的規定，在對外勞務合作的情況下，對外勞務合作企業與勞務人員之間不存在勞動關系，其法律地位相當于中介機構。因此，當海員外派機構與外派海員之間沒有簽訂勞動合同的情況下，外派海員、海員外派機構以及境外船東之間產生的是對外勞務合作法律關系。

(三)對外勞務輸出與對外勞務合作的區別

1.法律關系不同。在對外勞務派遣的情況下，海員外派機構與外派海員之間簽訂勞動合同，二者之間存在勞動關系，而外派海員與境外船東之間不存在勞動關系。在對外勞務合作的情況下，海員外派機構處于居間人的法律地位，外派海員與境外勞動機構之間存在勞動關系。

2.收取費用不同。根據《合作管理條例》第二十五條規定：“對外勞務合作企業向與其訂立服務合同的勞務人員收服務費”，而根據《外派管理規定》第三十一條的規定，海員外派機構不得因提供就業機會而向外派海員收取費用“。該條規定其實存在適用范圍過大的問題。按上述結論，僅有在對外勞務輸出的情況下，海員外派機構不得向外派海員收取費用。

3.責任承擔不同。在對外勞務合作情況下，海員外派機構僅承擔居間人的責任，對勞動者的義務由境外船東負責；而在對外勞務派遣的情況下，海員外派機構承擔對勞動者的義務，而境外船東根據我國相關法律規定，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需要對外派海員承擔責任。

二、 對外勞務派遣中外派海員不可以直接向境外船東主張人身傷亡損害賠償

在對外勞務派遣中，海員外派機構為用人單位，而境外船東為用工單位，二者與外派海員一起成立勞務派遣法律關系。該情況下需要根據外派海員的傷害是否屬于工傷兩種情況分別討論。

(一)工傷。對比《最高人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十一條第三款規定、本法第十二條規定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外海上人身傷亡案件損害賠償的具體規定(試行)》(以下簡稱《海上人身傷亡案件損害賠償規定》)第一條的規定。這三個規定確定的適用范圍與《工傷保險條例》以及《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的適用范圍有交叉之處。當外派海員的人身傷亡屬于工傷的情況下，不應適用《海上人身傷亡案件損害賠償規定》來處理，而應該直接適用我國《工傷保險條例》的規定。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按照我國現有的法律規定，外派海員無法直接向境外船東要求人身損害賠償。

(二)非工傷。在涉及勞動關系的海員人身傷亡損害賠償時，應當直接適用與勞動者人身傷亡損害賠償的法律法規及司法解釋，不應當適用《海上人身傷亡案件損害賠償規定》的內容。但是《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十一條有個模糊之處，即何為雇主？根據《勞動法》以及《勞動合同法》的相關規定，勞動關系的主體應當為用人單位和勞動者。根據文義解釋，很難將雇主單獨理解為用人單位。而且更為關鍵的是，在勞務派遣的形式下，用工單位屬不屬于雇主，應不應當承擔賠償責任？學界對此有兩種學說，一種是“一重勞動關系說”②，如果采取“一重勞動關系說”，那么顯然境外船東作為用工單位沒有與外派海員簽訂勞動合同，與之沒有勞動關系，境外船東不應該承擔雇主責任。而另一種學說為“雙重勞動關系說”③，外派海員與境外船東之間也存在勞動關系，境外船東需承擔按照《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十一條的雇主責任，外派海員可以直接向境外船東主張人身傷亡損害賠償。

因此，外派海員無法直接向境外船東要求人身損害賠償，但是可以向其主張承擔補充責任。

三、 結論

第一，考慮到勞動者的特殊性以及對勞動者的優先保護，在涉及勞動關系的海員人身傷亡損害賠償時，應當直接適用與勞動者人身傷亡損害賠償的法律法規及司法解釋，不應當適用《海上人身傷亡案件損害賠償規定》的內容。

第二，對于海員外派活動中存在兩種法律關系：第一種是對外勞務派遣，第二種是對外勞務合作。二者存在法律關系，收取費用以及承擔責任三個方面的不同。

第三，外派海員是否可以直接向境外船東請求權人身傷亡損害賠償，應當分情況討論。當屬于對外勞務派遣時，屬于工傷保險賠償范圍的人身傷亡損害，外派海員應當直接向海員外派機構以及我國的航運公司或者其他相關行業單位等與外派海員具有勞動關系的主張賠償；不屬于工傷的人身傷亡損害，由用人單位承擔第一雇主責任且用工單位承擔補充責任。

【注釋】

①朱中華、潘詠春、王平：《對外勞務輸出與勞務派遣的法律適用》，載《國際經濟合作》，2010年第3期，第82頁。

②董保華：《勞務派遣的法學思考》，載《中國勞動》，2005年第6期，第10頁。

③董保華、薛孝東：《論勞動力派遣》，載《人才派遣理論規范與實務》，法律出版社，2006年第1版，第66頁。

[1]朱中華、潘詠春、王平.對外勞務輸出與勞務派遣的法律適用[J]，國際經濟合作，2010(3):82

[2]董保華.勞務派遣的法學思考[J]，中國勞動,2005(6):10

[3]董保華、薛孝東.論勞動力派遣[J]，人才派遣理論規范與實務，2006(1):49

刁婭文(1994-)，女，漢族，山東龍口人，在校生，法學碩士，上海海事大學法學院，研究方向國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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