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靖海氛記》的史料價值

(鄭州大學歷史學院 河南 鄭州 450000)

略論《靖海氛記》的史料價值

趙倩卉

(鄭州大學歷史學院河南鄭州450000)

《靖海氛記》是一本描寫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華南地區海盜問題的史書，由清朝袁永綸所撰寫。目前，國內外關于《靖海氛記》的研究相對較少。1971年，葉靈鳳針對張保仔生平及投降問題，以葉林豐為名撰寫了《張保仔的傳說和真相》，主要敘述了張保仔生平以及其在廣東海盜集團中的重要地位和影響，同時也記述了清朝總督百齡針對海盜問題實行的策略[1]；香港歷史學者蕭國健和卜永堅為《靖海氛記》作注，刊登于《華南資料研究中心通訊》，該文對《靖海氛記》主要人物和事件進行了補充，使得有關本書的研究更加深入。[2]總之，這些學者對《靖海氛記》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是，并沒有對本書作較為全面的研究。

本文從文獻學的角度出發，對本書作一個比較系統的研究，通過一些文獻資料的整理，力圖在分析研究其史料來源、歸納總結其突出成就的基礎上，對該書的史料價值做出比較公允的評價，以便正確的認識和理解運用這本書。本書內容豐富而真實，結構嚴謹清晰，敘述人物和事件比較客觀正確，史料價值高，是研究清朝時期華南地區海盜問題的珍貴資料，其中保存的一些史料，非常值得學者重視和學習。

一、《靖海氛記》內容概述

《靖海氛記》主要記述了這一時期不同海盜集團錯綜復雜的關系以及清朝采取的策略問題等內容，本書主要從三個方面來敘述華南地區的海盜問題：一是描述了這一時期華南地區海盜猖獗的原因；二是描寫了不同海盜集團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三是敘述了清政府剿滅海盜的政策。總之，本書記載了二十年來粵東海寇由起到滅的過程，經過幾次大的戰役，這一地區的海盜一部分被消滅，一部分死于海盜集團內部的爭斗，還有一些跟隨將領向朝廷投降，接受朝廷招安，華南海盜問題得到了徹底的解決。這些內容體現了《靖海氛記》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對以后的清史研究研究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二、《靖海氛記》的史料價值

人們讀任何一本史書，直觀的看，都只能看到書中展示著一個個的人物和事件，然而這些并不是一本書的精華所在。一本好的史書，不僅能真實可靠的記載一些人與事，更重要的是它在成書過程中所引用的史料，“凡敘事，則本之經史而考之以歷代會要，以及百家傳記之書，信而有證者從之，乖異傳疑者不錄，所謂文也；凡謂事，則先取當時臣僚之奏疏，次及近代諸儒之評論，以至名流之燕談，稗官之記錄，凡一話一言，可以訂典故之得失，證史傳之是非者，則采而錄之，所謂獻也。”[3]由此可以看出，文獻資料包括文字資料和口傳資料，《靖海氛記》的史料價值則主要體現為文字資料比較豐富和珍貴。《靖海氛記》主要從以下兩方面體現了其史料價值：

(一)補充正史等史料

本書材料非常豐富，真實可靠，清朝地方志研究華南海盜問題時，無不大量引用本書內容，真實客觀地反映了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華南地區的海盜問題，為后來學者的研究保存了豐富的史料。這本書在中國很少能夠見到，我們有幸閱讀到的是法國圖藏本《靖海氛記》。這本書對這一時期華南海盜的問題進行了詳細的描述，對重要的人物、事件進行了準確的記載，尤其是論述了清政府對海盜政策的轉變，這些內容很充分的對當時的地方志、人物傳記等史書進行了補充，使這一時期的歷史更加完整。總之，本書有補充史料之功。

例如：關于許廷桂之死一事，《清史稿》對此事的記載非常有限：“廷桂，廣東歸善人。由行伍擢千總,乾隆中，從征臺灣，累遷海門營參將。國良歿,代理左翼鎮總兵。十四年(1809)，擊殘匪首總兵保于外洋，圍其余黨。張保仔率大隊來援。寡不敵眾，廷桂死之。賜恤，予云騎尉世職。”[4]由此可見，《清史稿》對此事的記載十分簡略。然而，據《靖海氛記》記載：“六月，許廷桂之提師出洋也，駐師桅夾門,欲東往，適數日大雨連綿未遑解碇 。初八(1809.7.20)夜，張保以小舟乘雨探其虛實，繞寨而過。桂以雨故，不慮賊至，弛于候望。初九(1809.7.21)晨，保以二百艘猝至，直 桂舟。時雨初霽，桂風篷未掛，錨碇未拔，猝遇寇，不能脫，望見賊舟如蟻集，檣旗蔽目，將士皆失色，勉強而戰。酣戰良久。桂發巨,擊其一頭領總兵寶斃，賊稍卻。無可，而賊之戰艦愈添，我師之兵力漸竭。及日中，保逼廷桂舟，短兵接戰，殺賊頗眾。俄而賊先鋒梁皮保先 過船，官兵披靡。廷桂見勢不敵，遂自刎。”[5]顯而易見，《靖海氛記》對許廷桂之死記載比較細，這在一定程度上對《清史稿》的記載進行了補充，使這一事件的史料記載更加豐富。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后來的《道光·廣東通志》對這件事的記載更為詳細，還有《廣東海防匯覽》以及百齡的奏折對此事的記載都準確可靠。因此，本書對這一時期史料的補充非常重要，使記載歷史人物和事件的文獻資料更加充足，為后來學者的研究奠定了一定的基礎，這一價值不可小覷。

(二)與史互證

《靖海氛記》的資料來源真實可靠，參考其他史書，書中的很多內容在其他史書著作中都有記載，他們相互印證，有異曲同工之妙。例如：關于張保仔投降一事，幾本史書都有詳細的記載，內容基本相同，并無大的出入。在《清史稿.列傳》中記述了百齡招降張保仔的經過：“遂單舸出虎門，從者十余人，保率艦數百，轟炮如雷，環船跪迓，立撫其眾，許奏乞貸死，旬日解放二萬余人，繳炮船四百余號，復令誘烏石二至雷州斬之。釋其余黨，粵洋肅清。”[6]記載不免看出當時的張保仔極難消滅，所以百齡招降張保仔。在清光緒《廣州府志》 中，記載嘉慶十五年，鄭一嫂與張保仔派人去和百齡商量紅旗幫投降的事，而鄭一嫂怕百齡不信任他們，甘愿自己當人質。于是，百齡同意張保仔率領紅旗幫投降，并且命令香山縣縣令在香山南門河畔大涌口修建了招安亭來紀念此事，并接受張保仔的投降。這都與《靖海氛記》對此事的記載是基本相同的，史實一致，出入不大。由此可以看出，《靖海氛記》與其他史書及這一時期的歷史相互印證，非常吻合，因此，與史互證是本書的史料價值之一。

本書史實可靠、記敘清晰，收集的史料非常豐富，書中內容多為縣志等書籍所引據，對后來史書的撰寫起到了重要作用，對以后的史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本書的史料價值很高，而且出版刊行較早，特別是當時記載海盜問題的史料非常有限，因此，清朝廣東地方志在研究這一問題時都把本書作為藍本，以供引用摘錄。例如：《新會縣志》為了研究滿清乾隆以來的粵東海寇流派和首領姓氏，引用《靖海氛記》中的內容：“粵東海寇，時起時滅，由來久矣。乾隆五十六年，安南人阮光平逐其國王黎維祺，維祺奔入廣西。嘉慶六年(1801)，維祺弟福影，以暹羅龍賴兵返國，與光平大戰，殺之。光平子景盛與其臣麥有金遁入海，海賊鄭七吳知青等附之。景盛以鄭七為大司馬。鄭七有漁船二百，助景盛返國，十二月襲安南港。福影與戰屢敗，鄭七遂據安南港虐其民，民怒，潛約福影夾擊之，鄭七打敗，中炮死，從弟鄭一乃率領其眾，劫掠海上。”[7]本書保存了很多珍貴資料，為后來的史學研究提供了支持，對后來的清史研究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綜上所述，《靖海氛記》主要記述了這一時期不同海盜集團錯綜復雜的關系以及清朝采取的策略問題等內容，在一定程度上補充了正史等史料，書中資料來源真實可靠，與史互證。這些內容體現了《靖海氛記》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對以后的清史研究研究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1][7]葉靈鳳.張保仔的傳說和真相,葉靈鳳文集·香港掌故[M].廣州：花城出版社,1999：523-624.

[2]蕭國健,卜永堅.靖海氛記(原文標點箋注)[J].華南研究資料中心通訊,田野與文獻,2007(46)：6,7,7.

[3]龐學恒.史學概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252.

[4][6]趙爾巽主編.清史稿·百齡傳(卷一三○)[M].北京:中華書局，1977:966.

[5][清]袁永綸.靖海氛記[M].羊城[廣州]上苑堂發閱,法國圖藏本.1830：1,2,3,5,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