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師范大學 四川 成都 610000)
論經濟新常態下的供給側改革
羅皓文
(四川師范大學四川成都610000)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所提出的適應和引領經濟發展新常態的重大創新和必要舉措。“十三五”時期是經濟發展方式轉變與經濟結構調整的關鍵時期,厘清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理論價值與實踐意義,從科學的角度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科學內涵和政策外延做出清楚闡釋,探討經濟新常態下我國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具體措施,不僅具有重大的學術價值,同時更有重要的實際指導意義。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需求側
2015年11月1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領導小組會議上強調指出:在適度擴大總需求的同時,著力加強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著力提高供給體系的質量和效率,增強經濟持續增長動力,推動我國社會生產力水平實現整體躍升。這是中央首次將“供給側改革”確立為政府宏觀調控的政策取向。此后,習近平總書記和李克強總理也在不同的場合,不斷強調“供給側改革”。“供給側改革”是我們黨對于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下,對我國的經濟社會在當前和未來一個時期內發展環境中潛在的不利因素的深刻的理解和把握,基于這種理解和把握的基礎上提出的。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適應我國經濟發展“新常態”的新思路,是實現發展方式從粗放到集約、從數量到質量深刻轉變的新要求,更是增強綜合國力的新舉措。
19世紀初法國經濟學家薩伊(1967—1832)所倡導的古典自由主義經濟學思想是供給學派最為重要的思想源泉。按照“薩伊定理”,供給自動創造需求,供求不會發生嚴重的失衡。這是古典經濟學關于供需關系最為重要的表述。薩伊定理所倡導的經濟政策基本上以放任自由與不干預為主要特征,強調市場的主體地位,這也是20世紀初許多資本主義國家所采取的經濟政策。
在1929—1933年爆發的資本主義世界經濟大蕭條,使得以古典自由主義理念為主的經濟政策受到了嚴重的挑戰,人們發現供給是不能自行創造需求的。1936年英國經濟學家凱恩斯在他的代表著作《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中對“薩伊定理”提出質疑:“從薩伊和李嘉圖以來,經典學派都說:供給會自己創造自己的需求,……這些我們以后都要提出疑問。”凱恩斯認為,在邊際消費傾向遞減、資本邊際效率遞減以及流動偏好導致利率上升的影響下,總需求出現不足,從而引起經濟衰退。而要克服經濟衰退,政府就要對總需求進行管理,通過擴張性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去刺激總需求。二戰后凱恩斯主義經濟政策逐漸成為資本主義國家普遍采用的宏觀經濟管理手段。當經濟出現衰退時,政府利用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擴張總需求;當經濟發生通貨膨脹時,政府則利用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收縮總需求。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政府的需求管理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到了20世紀70年代,高失業率和高通貨膨脹率并存的“滯脹”現象,使得凱恩斯主義備受質疑,以“需求管理”為核心的凱恩斯主義經濟政策被認為是造成“滯脹的”主要原因,自由主義經濟學派認為國家過度干預經濟抑制了市場經濟的活力,這是造成“滯脹”的重要原因。在這種情況下,出現了以美國經濟學家拉弗、萬尼斯基、吉爾德等人為代表的供給學派。并且,以拉弗等為代表的供給學派的觀點重新得到重視,并成為英國撒切爾政府和美國里根政府的經濟政策的理論依據。尤其是被冠以“里根經濟學”的里根政府的經濟政策包括支持市場自由競爭,放松政府對于企業的管制等;降低稅收和公共開支,主張預算平衡等。總體來說,“里根經濟學”的政策主張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是美國的財政赤字也在里根政府時代持續的惡化,并一直持續到了20世紀90年代中期。同時,收入分配狀況也在出現了明顯的惡化。
特別需要指出的是,西方的供給學派理論和我國當前所提出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在激發經濟活力、促進經濟增長等方面有著相似的政策目標,但是在具體的政策目標和政策環境以及發展的整體環境上存在著顯著的差別。我國目前的通貨膨脹壓力較小,但是機構性產能過剩較為嚴重,從而導致了資源配置的扭曲。在這種情況下,盡管我國的經濟增長速度放緩,但是依然保持在7%左右的中高速增長。這和20世紀70年代末美國的經濟發展中出現的由于石油供給沖擊造成的能源價格上升和美國軍事支出的膨脹所導致的經濟發展的“滯脹”不同,我國經濟的中高速增長為我國供給側結構改革創造了良好的客觀條件。此外,我國目前的經濟結構也與20世紀70年代末的美國有很大的不同,我國2014年的城鎮化率54.41%,服務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為48.2%,就業比重為40.6%,收入水平仍舊處于中等收入階段。20世紀70年代末,美國的城鎮化率為73.74%,服務業增加值達到63.57%,服務業就業比重為65.7%,這些指標都是發達經濟體的典型標志。
從以上的這兩點差別,就已經決定了在進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時所要采取的政策手段必然不能照抄照搬美國在20世紀80年代初所實施的經濟政策。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發力點應該是經濟結構的調整和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必須要提高供給結構的靈活性、適應性和層次性,以此來提高全要素的生產率。
從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時間層面來看,我國在目前短期內的主要任務是在“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降成本、補短板”這五個方面發好力,從而保證我國經濟保持在6.5%到7%這個中高速區間穩定發展;從長期來看,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主要目標是實現經濟增長方式的順利轉變,實現發展理念的重大轉變,落實好“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
總體來說,我國當前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20世紀70年代美國等國家基于供給學派的經濟政策在政策背景、政策目標以及政策措施上都存在著根本性的區別,因此我們在進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中不能完全照抄照搬西方國家的歷史經驗,而應該根據我國的具體情況來制定具體政策措施。
首先,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適應和引領經濟新常態的必然要求。自從“十二五”以來,我國經濟增速顯著下降,除了自從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世界經濟整體處于一個比較低迷的狀態,復蘇動力不足這個外部原因以外,就我國內部原因來說主要是供給結構與市場需求脫節從而導致“供給失靈”。一方面,以煤炭、鋼鐵、水泥等行業為代表的行業,產能嚴重過剩,資源配置效率低下;另一方面,廣大人民群眾的有效需求受到供給側方面的制約而得不到滿足,同時國內消費與國內生產之間的脫節現象也日益明顯。在這種情況下,著重解決好“供給失靈”問題是我國經濟保持穩定發展的重要發力點。
其次,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實現需求側結構性調整的重要推動力。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主要目標是化解產能嚴重過剩,提升有效供給的能力和水平,這些都是相對于需求端來說的。從這個角度來說,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就不能脫離需求側來談,既不能忽視需求側的現實需求,同時還要滿足和適應需求端的變化,更重要的是要通過供給端的結構性改革來起到引領需求端的作用,達到一種“供需平衡”的理想狀態。
第三,實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我國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必然要求。從經濟增長核算來說,經濟增長是資本積累、勞動力投入以及全要素生產率增長共同作用的結果。從資本積累來看,我國從2007年以來長期維持著近50%的儲蓄率,從世界范圍來看這是很高的。預計中國的總體儲蓄率到2030年以前將維持在35%以上,因此,中國的資本形成占GDP的比重依舊會維持在較高的水平。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投資依然是未來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推動力。持續的高投資必然會提高資本產出比率,據估算,目前我國的資本產出比率從2000年的2.0上升到2013年的3.8左右,這反映出了中國經濟在這一時期的發展過程中出現的走向資本密集的特征。另外,該比率也反映了資本的效率,比率值越高,資本的效率越低。因此,如何把高儲蓄率轉化成為經濟的高增長率,關鍵在于投資的效率。盡管投資從短期來看屬于需求端,但是它對經濟的長期影響屬于供給側,決定了一個國家經濟可持續性。從這個意義上來講,資本市場的效率決定了儲蓄是否能夠轉化為有效投資,從而促進有效供給。
從勞動力投入來看,人口老齡化必然勞動力數量增長率的下降,甚至為負。從2010年開始,中國開始進入人口紅利下降期,人口紅利已經消失。但是從勞動力的質量上來看,隨著我國教育事業的不斷發展,我國的勞動力質量有了很大的提高,從2010年到2014年期間,大專以上文化程度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從8.75%提高到11.01%,提高了2.26個百分點,高中文化程度的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從13.72%提高到了16.35%,提高了2.63個百分點,這說明了我國的勞動力市場正進入“教育紅利期”,“教育紅利”大大抵消了“人口紅利”消失帶來的影響。
因此,從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發現,單純的依靠資本的投入和人力資本的投入的經濟增長模式已經無法維持目前我國經濟中高速增長的態勢,而要繼續維持經濟的中高速增長,必須要立足于全要素生產率提高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一方面,它取決于要素配置效率的提高,充分發揮“教育紅利”的潛在優勢,提升資本投入的效率;另一方面,取決于技術進步和創新水平的不斷提高,這兩個方面均屬于供給側的范疇。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核心是提高資本市場的效率,為釋放“教育紅利”和勞動力配置效率提供有利條件,從而提升全要素生產率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維持經濟增長保持在中高速水平上。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核心是放松管制、釋放活力、讓市場機制發揮決定性作用,從而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提高供給體系的質量和效率,提高投資有效性。我國推行的供給側改革,并非是對美國供給學派“供給管理”的簡單復制,而是著眼于中國發展實際,更側重提升經濟增長的效率和企業長期發展的活力,來實現經濟長期發展的持續平衡。實際上,“供給側”可分為產業層面、要素層面和制度層面三個層面的供給,蘊含對應著“轉型、創新、改革”。在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供給側”是改革切入點,“結構性”是改革方式,“改革” 才是核心命題,內在地體現出“轉型是目標、創新是手段、改革是保障”的邏輯關系。這就必須全面貫徹落實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精神,堅持創新、協調、綠色、 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把創新擺在國家發展全局的核心位置,優化資源配置,釋放新需求,創造新供給,促進經濟穩定協調可持續發展。
(一)促進產業轉型升級,實現從傳統產業向現代產業的轉變
要想推動產業轉型升級,就必須改造傳統產業,以產品創新為主導,以工藝創新為手段,以農業生產為基礎,以公共產品為保障,提高產品的國際市場競爭力。
第一,要著力推進產品創新。推進產品創新,必須把創新擺在經濟發展的核心位置,大力培育自主創新能力,支持企業技術改造和設備更新。要著力降低企業債務負擔,創新金融支持方式,提高企業技術改造投資能力,增強企業創新能力。要培育新動力,優化勞動力、資本、土地、技術、管理等要素配置,激發創新創業活力,推動大眾創業、萬眾創新。還要積極運用新工藝,培育發展新產業,加快技術、產品、業態等領域的創新步伐,創造出質量好、品牌佳、受消費者歡迎的具有競爭力新產品,才能提供有效供給,滿足消費者的需求。
第二,要加強公共產品的供給。增加公共產品供給,政府應積極吸引社會資本參與,拓展資金來源渠道,增加公共產品的總供給。要通過創新社會管理體制,通過社會自籌自支的形式,把社會資金引入到公共服務品的供給上來,進而加大對公共汽車、地鐵、學校、公園、醫院的修建力度等。
(二)矯正要素配置扭曲,實現從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的轉變
引領經濟“新常態”,歸根到底要求激活國民經濟增長新動力,加快發展方式的轉變。這就必須把轉型升級、提質增效作為主線,推動國民經濟實現從要素投入型增長向創新驅動型增長的轉變。
第一,要著力化解產能過剩。要按照“企業主體、政府推動、市場引導、依法處置”的原則,研究制定系統的政策體系,因地制宜、分類有序地通過市場化自主化解過剩產能,淘汰落后產能。過剩產能的化解需要一個較長時期的消化過程,需要企業來調整資源配置,壓低過剩產能,調整產品結構,調整發展方向,尋找新的市場需求,改變經營模式。
第二,加強產品市場治理。現在我國市場上仍然有大量的假冒偽劣產品,使得消費者無法辨別國內市場上產品的真假、優劣,也就催生了形形色色的各種商業欺詐,導致各種假冒品牌、劣質商品大量充斥市場,惡化了國內產品“聲譽”。如果不運用法律手段實施對假冒偽劣產品的有效治理,就難以解決困擾消費者心中纏繞的“癥結”,也就不能夠提振消費者對市場的信心。這就必須對那些生產假冒偽劣產品的商業欺詐者予以重處和嚴懲,才能夠有效凈化市場,改變市場供給結構,促進供需平衡。
(三)改革行政管理體制,實現從政府管制向市場機制的轉變
改革行政管理體制就是要通過行政體制改革簡政放權,盡可能減少對微觀經濟的干預,讓市場真正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作用,由市場機制來自發有效地配置資源。
一是深化行政體制改革。著力轉變政府職能,持續推進簡政放權,優化政府機構設置、職能配置、工作流程,提高政府效能,激發市場活力和社會創造力。構建發展新體制,加快形成有利于創新發展的市場環境、產權制度、投融資體制,形成企業自主經營、公平競爭,消費者自由選擇、自主消費,商品和要素自由流動、平等交換的現代市場體系,著力清除市場壁壘,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和公平性。
二是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完善各類國有資產管理體制,鼓勵非公有資本參與國企改革、積極探索經營者員工持股,充分放大國有資本功能,增強國有經濟活力、控制力、帶動力、影響力和抵抗風險能力。完善現代企業制度,推進產權保護法治化,以規范經營決策、公平參與競爭、增強企業活力、承擔社會責任為重點,健全公司法人治理結構,優化經濟結構布局,做大、做強、做優國有企業,更好地服務于國家發展戰略目標。積極鼓勵民營企業進入更多領域,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激發非公有制經濟的創造力。
三是積極防范金融風險。要有效化解地方政府債務風險,必須加快財稅體制和分配機制改革,建設公平競爭的市場體系和環境,做好地方政府存量債務置換工作,改進地方政府債券發行辦法;還要改革并完善適應現代金融市場發展的金融監管框架,加大財政對成立融資性擔保機構的引導,吸引更多的民營資本進入;大力支持民營資本發起設立的融資性擔保機構,創建“金融超市”;針對性地開發符合中小微企業特點的金融產品,特別是要加強對科技型、創新型、創業型民營小微企業的金融支持力度,最終激發企業發展活力,在有效防范風險的過程中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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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皓文,男,漢族,甘肅景泰人,碩士研究生,四川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社會主義經濟理論與實踐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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