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位志
新時期執政黨治理話語體系的構建、特征與意義
陳位志
(廣東工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廣東 廣州,510090)
中國共產黨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提出一系列治國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初步形成了以全面從嚴治黨、創新社會治理、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為代表的治理話語體系,并體現出鮮明的中國特色與時代特征。執政黨不斷推進治理話語體系的建構與完善,既提高了黨的領導水平和執政能力,也推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與實踐創新。
治理;全面從嚴治黨;社會治理;國家治理;現代化
治理話語體系是國家治理體系的重要載體,也是國家治理能力的基本動力。在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時代背景下,中國共產黨著力構建起以治理為核心要素的執政戰略體系,治理與善治成為治國理政的基本原則與內在精神。符合現代國家治理需求的治理話語和治理戰略不斷得以完善,既推動了黨的領導體制和執政方式的現代化進程,也推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與實踐創新。自黨的十八大以來,關于習近平治國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治理與善治、國家治理現代化等問題成為研究和討論的熱點。本文以治理話語體系為視角,主要探討十八大后執政黨構建和完善治理話語體系的邏輯結構、內在特征與演進趨勢,以及完善治理話語體系對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重要意義。
執政黨完善治理話語體系是對全球治理潮流的積極回應。20世紀90年代以來,“治理”成為西方經濟學、政治學和管理學領域研究和探討的重大命題。全球治理理論的主要創始人之一詹姆斯·羅西瑙(James N﹒Rosenau)認為,現代治理不僅包括政府機制,也包括非正式、非政府的機制。另一位代表人物羅茨(R﹒Rhodes)系統比較國家、公司、新公共管理、善治、社會以及自組織網絡的不同治理模式,揭示治理的豐富內涵。全球治理委員會則強調治理就是各種公共和私人機構管理共同事務的諸多方式的總和。[1]在此基礎上,俞可平等國內研究者強調“多一些治理,少一些統治”是人類社會政治發展的普遍趨勢,是新世紀世界多數國家政治變革的重要特征與主要趨勢。[2]很顯然,西方政治語境下治理所蘊含的民主、法治、多元、透明等理念對建設中國特色政治文明具有重要的啟發意義。
經過改革開放的高速發展后,中國經濟社會中的各種深層次矛盾與問題逐漸顯現,對執政黨原有的治理理念和執政戰略構成嚴峻挑戰。首先,社會價值分化增加了思想整合的難度。如何在復雜多元的社會思潮和精神需求中弘揚核心價值觀,如何構建全新話語體系來解釋和說明中國的變化和成就,已成為執政黨刻不容緩的任務。其次,社會分化和階層對立已嚴重影響到經濟建設和社會治理的成效。據研究,全國低收入者約占全部居民的80%以上,而中產階級發育緩慢,精英階層之間出現結盟現象。[3]與此同時,階層固化傾向和利益代際傳遞趨勢愈發明顯,教育作為推動階層流動的功能有所弱化。最后,社會自治趨勢與黨政主導的社會管理格局之間的矛盾已逐漸顯現。改革開放以來,各種民間團體、非營利性組織、志愿者組織、公益組織有效發揮了服務社會的積極作用,有效彌補了國家和政府在社會管理中的缺位和不足。在民主治理潮流下,黨政部門如何與社會自治形成有效分工、優勢互補的現代格局,已成為今后必須解決的重要課題。
執政黨自身的治理理念與治理能力面臨變革的迫切需要。面對全新形勢,習近平強調指出,要正確認識和妥善處理新情況和新問題,唯一的途徑就是增強本領。[4]402與長期執政和現代治理的要求相比,黨的治理能力還存在一些問題:一是長期執政滋生思想上的惰性,導致創新進取意識不足、信仰缺失、精神缺“鈣”、底線喪失等問題。二是一部分領導干部背離群眾路線,“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享樂主義和奢靡之風”嚴重,導致執政黨的形象和公信力受到嚴重損害。三是權力運行缺乏有效監督約束,“特權思想、特權現象還是比較嚴重”[5]137。作為明規則的制度法規未得到有效執行而“潛規則”橫行無忌,導致權力濫用和貪污腐化。四是能力結構不適應形勢變化需求,出現本領恐慌。習近平認為,多數干部的本領“適應的一面正在下降,不適應的一面正在上升”。[4]402總之,執政黨的治理思維、治理結構、治理能力、治理水平、治理績效在“四個全面”戰略布局下面臨著更新升級的迫切要求,治理變革已成為執政黨自身建設的全新任務。
黨的十八大以來,治理原則和治理精神不僅已內化為執政黨治國理政的基本原則與動力,并已逐漸催生建構起適應現代化轉型的治理話語和執政方略體系。
(一) 以從嚴從緊為核心的治黨話語體系,打造黨內全新政治生態
全面從嚴治黨是執政黨基于時代環境和歷史任務變化而提出的重大戰略。十八大以來,全面從嚴治黨原則已逐漸涵蓋黨的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制度建設和反腐倡廉建設各個領域。以全面從嚴治黨為基本方針,中央高度重視制度治黨和依規治黨,推動黨內治理規范化。中央先后頒布《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制定條例》、《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和規范性文件備案規定》以及《中央黨內法規制定工作五年規劃綱要(2013—2017年)》。2014年9月又印發《深化黨的制度建設改革實施方案》。在加強頂層設計和系統規劃基礎上,中央頒布一系列新的具體黨內法規,包括《中國共產黨廉潔自律準則》《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中國共產黨問責條例》《中國共產黨巡視工作條例》等等。在完善制度法規的基礎上,中央高度重視制度法規的執行和實施。習近平強調,在制度執行問題上要不留“暗門”、不開“天窗”,堅決糾正有令不行、有禁不止的行為,避免制度成為“橡皮筋”。[6]從實踐來看,黨中央以作風建設為切入點,全面加大反腐力度,已逐漸營造出從嚴從緊管黨治黨的黨內政治生態。
(二) 以新常態作為經濟治理的基本語境,提高執政黨領導發展的能力和水平
黨的十八大后,在中國經濟出現增長速度放緩、經濟下行壓力加大的全新局勢下,黨中央提出“經濟新常態”戰略和一系列改革措施。黨中央強調,經濟下行是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轉型升級必然經歷的過程。黨和政府必須尊重經濟運行規律,通過改革主動適應新常態。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了讓市場發揮資源配置“決定性”作用的改革思路,強調政府要下放權力、減少直接干預。2015年習近平進一步提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戰略,強調要提高供給體系質量,以此增強經濟持續增長動力。[7]中央還通過積極轉變發展理念、調整宏觀政策來有效應對經濟新常態。“十三五”規劃建議中首次提出“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成為中國經濟治理的全新話語表達。五大發展理念強調,要將創新作為第一驅動力,協調作為內在要求,綠色作為可持續發展的必要條件,開放作為必由之路,共享作為本質要求。五大發展理念既有力回應了經濟新常態下各種矛盾與問題,也是黨對發展觀的更新與推進,集中體現了中央對經濟發展理念、結構、動力、效能轉型所進行的全新探索。
(三) 以國家治理現代化作為政治治理的基本目標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將推進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作為全面深化改革的基本目標之一,既體現強烈的問題導向和現實關切,也蘊含長遠的政治改革圖景。從現實看,治理能力不足是長期執政條件下執政黨本領恐慌的重要表現,治理體系不健全已成為制約現代化事業發展的重要因素。從改革目標和意義來看,國家治理現代化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建設的必然要求,是推進政治體制改革、構建政治文明的基本目標和主體任務。另外,中央將全面依法治國作為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基本動力。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全面依法治國戰略,要協同推進依法治國、依法執政和依法行政,協調建設法治國家、法治政府和法治社會,實現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的全新法治格局。[8]157現代政治發展趨勢表明,法治是通往善治和現代化治理的基本動力和主要途徑。[9]全面依法治國的提出與推進是國家治理走向現代化的基本表現,也是我國政治體制改革的重要方向。
(四) 以構建話語權和提高文化自信作為文化治理的主體任務和發展方向
治理思維逐漸融入文化管理體制的改革設計中。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要按照政企分開、政事分開原則,推動政府部門由辦文化向管文化轉變,以此作為基本原則完善文化管理體制。2014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審議通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實施方案》,將2014年的改革任務集中于依法減少和規范文化行政審批、推進國有經營性文化單位轉企改制、建立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協調機制等。[10]同時,執政黨提出建構話語權的全新任務,逐漸提高文化自信。2015年10月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強調:“沒有中華文化繁榮興盛,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8]1212015年中央發布的《關于繁榮社會主義文藝的意見》提出:“堅守中華文化立場,堅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秉持客觀科學禮敬的態度,努力實現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11]在繼承和弘揚傳統文化基礎上,習近平強調要提高國家文化影響力,努力提高話語權,要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闡釋好中國特色。[4]161-162從實踐看,執政黨通過構建文化交流機制、推動民間文化交流、設立孔子學院、加強互聯網國際交流與合作等,使中國國際形象得到較大改善,文化軟實力得到顯著提升。
(五) 以和諧共享為價值導向創新社會治理體制[12]
構建協商共治、和諧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成為黨的十八大后社會建設的基本特征。首先,政府向社會組織購買公共服務逐漸成為常態。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要推廣政府購買服務,凡屬事務性管理服務,原則上都要引入競爭機制,[5]521這是執政黨第一次從戰略設計高度進行的相關制度安排。具體改革措施包括,教育方面更加鼓勵社會力量興辦教育,就業方面要政府購買基層公共管理和社會服務崗位更多服務于吸納高校畢業生就業,醫療衛生體制方面要鼓勵社會辦醫,支持舉辦非營利性醫療機構等等。[5]535-539其次,國家通過簡化程序和優化制度切實提高社會組織的獨立性和自主性。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強調要貫徹政社分離原則,使社會組織與行政機關脫鉤,逐步實現對社會組織依法直接登記和依法進行管理。2013年頒布的《國務院機構改革和職能轉變方案》提出了降低社會組織的注冊門檻、改變現行“限制競爭”政策等方面的要求。再次,國家積極支持公益慈善類、志愿類社會組織健康發展。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強調要重點培育和優先發展行業協會商會類、科技類、公益慈善類、城鄉社區服務類社會組織。[5]540政府對公益慈善類組織的鼓勵與扶持,體現了國家和政府對社會自治趨勢的重視與適應。最后,國家重視提高社會治理的法治化改革水平。習近平多次強調,要推動形成辦事依法、遇事找法、解決問題用法、化解矛盾靠法的良好環境。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構建人民調解、行政調解、司法調解的社會矛盾聯動調處體系,以及將涉法信訪納入法治軌道、建立涉法涉訴信訪依法終結制度等改革建議,體現社會治理法治化的基本方向。
(六) 以建設美麗中國作為生態治理的總體愿景
黨中央將生態文明建設提高到全新戰略高度。習近平認為:“走向生態文明新時代,建設美麗中國,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重要內容。”[4]211生態文明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目標。“十三五”規劃提出的包括綠色在內的五大發展理念,意味著綠色發展、生態文明將成為推動發展的重要動力和衡量發展的重要指標。在此基礎上,黨中央注重以法律和制度強化生態治理。在我國資源約束趨緊、生態環境惡化趨勢尚未得到根本扭轉的局勢下,習近平強調:“只有實行最嚴格的制度、最嚴密的法治,才能為生態文明建設提供可靠保障。”[13]依據這一思路,十八屆三中全會上中央提出生態環境保護制度化的改革主張,包括源頭保護制度、損害賠償制度、責任追究制度、治理和修復制度等等。[5]541十八屆四中全會進一步提出要加快建立有效約束開發行為和促進綠色發展、循環發展、低碳發展的生態文明法律制度,強化生產者環境保護的法律責任,大幅度提高違法成本。[8]164十八屆五中全會則提出要試行最嚴格的環境保護制度,形成政府、企業、公眾共治的環境治理體系。[8]807依靠制度和法律治理環境,加大對環境違法的處罰力度,將有利于生態文明建設走上更加高效的治理軌道。
(七) 以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作為目標,積極推動全球治理體系變革
進入21世紀以來,全球局勢和國際關系出現一系列新態勢,為中國參與全球治理提供了新的機遇。2015年10月12日在中央政治局第27次集體學習中,習近平就中國積極參與全球治理變革提出重要建議,強調中國參與全球治理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服務于“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全球治理體制應形成利益共同體理念;推進全球治理規則民主化、法治化;中國要積極挖掘中華文化中積極的處世之道和治理理念同當今時代的共鳴點。[14]十八大后,中國以負責任大國的形象和身份更加積極參與和推動全球治理變革,為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在參與和推進全球治理體系變革的基礎上,中國的國際戰略和外交思維體現出系列新的特征:一是執政黨將自身治理、國家治理和全球治理統一起來,強調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要統籌國內國外兩個大局。執政黨強調要將參與和推動全球治理變革與國家治理變革統一起來,形成互相促進的良性循環。二是面對全球治理變革浪潮,中國不僅要著眼于參與,更應提高主動權和話語權。中國不僅要做好自己的事情,還承擔更多責任,推動各國治理經驗的交流融合與借鑒學習,著力構建公正合理、互利共贏的國際治理新秩序。三是執政黨重視從文化交流、文化融合層面推動全球治理文化的互相促進,強調在西方文化中心論的世界格局下,中華傳統文化應為促進世界和諧交流與發展、豐富治理文化作出更多貢獻。
治理話語體系的建構與完善,既體現執政黨自我更新和進化的探索與努力,也符合執政黨現代化轉型的總體趨勢。
(一) 以善治為基本目標
治理必須以善治為結果導向,治理成效要獲得多數人的認可。習近平強調,領導干部要樹立正確政績觀,多做打基礎、利長遠的事,不搞勞民傷財的“形象工程”和“政績工程”,真正做到對歷史和人民負責。[4]400習近平還強調,治國要有“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的自覺,要有“治大國如烹小鮮”的態度。[4]409-410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對干部的知識結構和專業水平直接提出了善治的標準。從實踐看,黨的十八大后黨的干部教育培訓機制越來越集中于增強黨政官員的責任感和治理能力,推動實現干部群體治理能力的現代化,從而推進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15]為達到善治,執政黨還強調要注重吸收傳統文化的治理精髓。習近平強調,中華民族積累了豐富的治國理政經驗,包括民惟邦本、禮法合治、德主刑輔、治國先治吏等傳統理念對現代治理具有重要啟示。[16]對傳統治理文化的重視和傳承,有利于構建具有中國智慧和民族特色的治理體系。
(二) 以頂層設計和整體規劃為基本戰略思維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全面深化改革要將“加強頂層設計和摸著石頭過河相結合”。[5]514重視頂層設計成為全面深化改革和執政黨完善治理體系的重要原則。習近平強調:“全面深化改革需要加強頂層設計和整體謀劃,加強各項改革的關聯性、系統性、可行性研究。”[4]88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后中央成立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負責全面改革的總體設計、統籌協調、整體推進和督促落實,全面改革既有整體戰略規劃部署,又有具體深化推進。不僅是改革,執政黨的治理體系和執政戰略也更加強調頂層設計和整體規劃,更加注重提高治國理政的系統性、關聯性、協同性和可行性,著力解決治理體系中存在的官僚化、碎片化、短期化、部門化和地方化等問題。[17]黨的十八大后習近平提出的系列新理念新戰略、中央頒布的各項政策措施等,在治理層面已呈現出明顯的戰略性、整體性、長遠性和動態性特征。
(三) 以民主化治理為主體方式
隨著我國經濟社會轉型的不斷深入,傳統的領導體制和管理方式越來越難以適應現代治理需求。十八大后黨中央適應治理民主化潮流,通過主動放權優化治理體制。一是政府主動簡政放權,推動政企分開、政社分開,著力打造“一站式服務”的公共服務體系;二是逐漸改變“萬能政府”思維,黨政部門通過向市場、社會組織購買服務,逐漸向社會讓渡部分治理權限,有效解決政府越位、缺位和失位問題;三是進一步優化社會組織管理服務體系,深化事業單位管理體制改革,提高社會組織的獨立性和自我管理能力,引導公民和各種社會組織實現依法有序自治;四是鼓勵發展志愿服務、社會工作和公益慈善事業,挖掘民間互濟互助資源,推動社會文明進步;五是引導全民參與治理,例如在決策和立法工作中廣泛實施的懇談會、聽證會、專家咨詢會、新聞發布會、智庫建設等,互聯網時代實行的網絡問政、電子政務、民意征集等,有力提高了治理的參與度和民主化水平。
(四) 以規范化和精細化治理為優化路徑
全面依法治國和全面依規治黨的有序實施成為執政黨提升治理規范化和精細化水平的重要體現。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強調要將依法治國、依法執政和依法行政協調推進,實現法治國家、法治政府和法治社會的一體化建設。從實踐來看,科學立法的重要表現之一就是解決社會領域法律空白和缺失的問題,國家重點關注民生、社會公平正義方面的立法工作,包括旅游、消費者權益保護、食品安全、社會救助、環境保護等方面,例如2016年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慈善法》,有效填補了公益慈善事業方面的法律空白。在立法方式和過程中,國家更加注重社會參與,通過多種渠道聽取社會各階層對相關立法工作的建議。在司法改革方面,我國廢止實行多年的勞動教養制度,出臺《關于依法處理涉法涉訴信訪問題的意見》出臺司法體制改革的相關意見。在依規治黨方面,中央頒布一系列新的制度、紀律和規定,逐漸形成制度治黨和依規治黨的黨內制度法規體系。總之,法律和制度已成為治理規范化、精細化的基本保障。
十八大以來執政黨提出的系列新戰略新理念,已逐漸清晰地建構起全新的執政方略和發展戰略,具有理論與實踐、歷史與現實的重大創新意義。
(一) 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國家治理學說
總體來看,馬克思的國家認同以及“市民社會決定國家”等觀點則對現代國家和社會治理具有重要的統領和借鑒意義。具體來說,馬克思主義為現代治理提供基本的哲學依據和重要的方法論。黨的十八大以來,執政黨的治理探索極大深化和拓展了馬克思主義關于國家和社會治理的相關理論。習近平特別重視辯證法對現代治理的有效啟示,要求領導干部堅持系統的觀點,堅持“兩點論”與“重點論”的統一,遵循對立統一規律、質量互變規律、否定之否定規律,堅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等等。[18]2016年習近平提出各級黨委和領導干部要重新學習毛澤東的《黨委會的工作方法》,強調“彈鋼琴”等領導方法在新時期仍具有重要作用。在治理的體系建構上,“四個全面”戰略布局成為系統規劃的基本體現。總之,黨中央提出的系列重大戰略思想和全新理念逐漸形成了治國理政的整體戰略,即2015年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的“治國理政新思想”。[19]無論是思想理念、內容結構還是戰略方法,黨的十八大后的治理體系與執政方略更新都呈現明顯的整體性和規劃性特征,是馬克思主義國家和社會管理學說的重要發展。
(二) 對推進黨的領導體制和執政方式現代化變革具有重要意義
治理現代化是黨完善執政方式的重要體現。中國共產黨在六十余年的執政實踐中,治國理政的觀念與方式經歷了由“統治”到“管理”再到“治理”的發展歷程。計劃經濟時代的執政實踐更多體現為統治和人治的總體特征。改革開放后經濟市場化和政治民主化開啟了治理改革的序幕。進入21世紀后,隨著依法執政、公共服務、社會管理等理念的提出,以民主管理、法治化管理和服務型管理為特征的執政方式逐漸形成。黨的十八大以來,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創新社會治理等戰略的提出,標志著治理成為執政方式的主體特征,以治理代替統治、以治理代替管理成為政治改革的基本方向。以治理作為基本執政方式,意味著要規范政黨行為、限制政府權力、推動協商共治,實現治理的民主化、法治化與透明化等多重目標。另外,執政黨意識到要將治理效率和治理績效作為執政黨合法性的重要資源,將治理效率、治理能力、治理成效作為黨長期執政的重要依據。與西方國家相比,現今中國的治理體系表現出更為顯著的時效性與實用性。
(三) 為全方位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提供基本驅動力
從政策結構來看,治理已經覆蓋到治國理政的各個領域,各項治理措施均具有明確的現實關切和問題導向。一是國家治理現代化對于中國實現全面現代化具有決定性意義。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實現將會使我國的政治發展進入一個嶄新階段。[20]沒有國家治理現代化,經濟社會等各方面的現代化改革就難以進一步深入推進;不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市場化改革也難以真正走向深入。[21]國家治理現代化戰略的提出,體現執政黨對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創新和制度創新的重要探索。二是創新社會治理、實現社會治理現代化對于建構全民共享的和諧社會具有重要意義。社會治理改革涵蓋了治理主體多元化、治理方式民主化、治理過程法治化和透明化、公共服務均等化,最終營造公正合理、和諧有序的社會發展格局。社會治理的實現將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回歸全民共享、公正合理的價值本源。三是全面從嚴治黨、提高黨的自身治理水平,對于實現“兩個一百年”目標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具有決定性意義。十八大以來,黨中央通過頒布一系列新規定、新紀律、新制度來強化全面從嚴治黨,在管黨治黨上形成全新風貌與戰略體系。全面從嚴治黨不僅解決了官僚主義、貪污腐敗、為官不為、“庸懶散”等突出問題,有效改善了執政黨的形象,提高了執政黨的公信力,也使黨的建設逐漸走上制度化、規范化和科學化的治理軌道,提升了執政黨解決現實矛盾問題、領導發展的能力,使黨成為合格的堅強領導核心。
[1]俞可平. 論國家治理現代化 [M]. 北京: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 2014: 18-21.
[2]俞可平. 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J]. 前線, 2014(1): 5-8.
[3]吳忠民. 新形勢下中國重大社會矛盾問題分析[M]. 北京: 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 2014: 19-20.
[4]習近平. 習近平談治國理政[M]. 北京: 外文出版社, 2014.
[5]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 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M]. 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 2014.
[6]習近平. 習近平關于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論述摘編[M].北京: 中央文獻出版社、中國方正出版社, 2015: 127-130.
[7]習近平. 全面貫徹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精神, 落實發展理念推進經濟結構性改革[N]. 人民日報: 2015-11-11.
[8]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 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中)[M]. 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 2016.
[9]俞可平. 沒有法治就沒有善治——淺談法治與國家治理現代化[J]. 馬克思主義與現實, 2014(6): 1-2.
[10]徐京躍, 隋笑飛. 深化文化體制改革任務展望——訪中央文化體制改革和發展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中宣部副部長孫志軍[EB/OL]. (2014-3-11). http://news.xinhuanet.com/2014-03/11/c_119720085.htm.
[11]中共中央關于繁榮發展社會主義文藝的意見[N]. 人民日報, 2015-10-20.
[12]陳位志. 十八大以來社會建設的新探索[J].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研究, 2015(1): 83-87.
[13]習近平. 習近平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論述摘編[M]. 北京: 中央文獻出版社, 2014: 104.
[14]習近平. 推動全球治理體制更加公正更加合理, 為我國發展和世界和平創造有利條件[N]. 人民日報, 2015-10-14.
[15]俞可平, 海貝勒, 安曉波. 中共的治理與適應: 比較的視野[M].北京: 中央編譯出版社, 2015: 18.
[16]習近平. 牢記歷史經驗歷史教訓歷史警示, 為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提供有益借鑒[N]. 人民日報, 2014-10-14.
[17]高建生. 十八大以來黨中央以頂層設計推動實踐發展[J]. 馬克思主義研究, 2016(2): 5-11.
[18]習近平. 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學習貫徹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精神專題研討班上的講話[N]. 人民日報, 2016-05-10.
[19]韓慶祥. 論習近平治國理政思想[J]. 中共福建省委黨校學報, 2016(1): 4-14.
[20]李景鵬. 大力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四個現代化”之后的第五個“現代化”[J]. 天津社會科學, 2014(2): 57-62.
[21]何增科. 理解國家治理及其現代化[J]. 馬克思主義與現實, 2014(1): 11-15.
(文字編輯:賈俊蘭 責任校對:王香麗)
The Construc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Significance of Governance Discourse System of the Ruling Party in the New Period
CHEN Weizhi
(School of Marxism,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090, China)
Since the18th National Congress of the CPC, with Xi Jinping as the core, the new central leadership collective builds and perfects the new strategy of governing system, initially builds discourse system of governance including strict self-governance in every respect, the innovation of social management, promoting the modernization of national governance system and management ability,and reflects the distinctive features of China 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imes. The construction of governance discourse and the update of the ruling strategy, can not only improve the level of the leadership of the Party and its ruling ability, but also promote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innovation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governance; strict self-governance in every respect; social governance; national governance; modernization
D61
A
1671–623X(2017)05-0085-06
2017-03-18
■ 基金課題:廣東省哲學社會科學“十三五”規劃一般項目“全面從嚴治黨視野下優化黨內權力制約監督機制研究”(GD16CDS02);廣州市哲學社會科學發展“十三五”規劃一般課題“全面從嚴治黨視野下黨內政治生活制度化建設研究”(2017GZYB69)。
陳位志(1979— ),男,漢族,副教授,法學博士;主要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 引文格式:陳位志. 新時期執政黨治理話語體系的構建、特征與意義[J].社會工作與管理,2017,17(5):85-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