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符號巖畫綜理

管瑞庭+++康愷

摘要：河西走廊巖畫中，存在許多的符號巖畫。這些符號巖畫歷經了長時期的發展與演變，都有其固定的意義，它們大多是對寫實性的物象進行高度概括和提煉，雖不是對原事物的簡單摹寫，但卻擁有原事物的顯著特征。對它們的研究和分析，具有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符號 生殖 印跡 河西走廊

中圖分類號：TU-092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5年甘肅省教育廳高等學校科研項目“河西走廊象征性巖畫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15A-141）

貢布里希在《秩序感》一書中這樣寫到：“巖畫圖像研究中最令人感興趣同時也是最令人難解的，恐怕就是巖畫中那些抽象的符號圖形了”。在河西走廊上發現的諸多抽象性巖畫，現在人們難以釋讀出圖像中隱藏的秘密，也沒人有能從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形式和外形中體察出先民對于這些巖畫傾入的智慧。這是由于我們與先民的原始象征思維失聯所導致的，也就是說先民創作抽象性符號巖畫的思維，我們無從進入也無法解讀，所以也就無從認知。尤其像是哪些一眼看去并非隨意涂鴉，但又很難發現它與現實自然有相關關聯的抽象符號，這樣的一些符號是極難索解的。就像是我們不了解先民原始象征思維狀態下，我們以為先民們是在自己的主觀世界中迷茫，實際上，迷茫的卻是我們。

雖然抽象性符號巖畫難以釋讀，難以定義，但并不是說我們就沒有辦法、無所作為。事實上，這些抽象的符號巖畫除了本身的含義外，還承載著厚重的文化因素，使它的意義更加豐富，同時，也為我們找到解讀的另一條途徑。

一、動、植物符號

在河西走廊這個地域，曾經繁衍生息過十幾個少數游牧民族。在他們的生活中，無論是早期的狩獵還是后來的畜牧，也無論是起初對動物的那種敬畏、依附還是后來對動物的親切、自然。動物自始至終在先民的生產生活中占有至關重要的地位，所以繪制動物就成為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比如巖畫中最常見的牛圖像，它又分野牛和家牛兩種類型，野牛一般多突出其力量感和野性，所以畫面中牛角碩大，體格強健；家牛則不著重表現其力量和野性，所以繪制的形態規整溫和。對于不同種類的羊，巖畫中刻畫也是極具特征，如：大角羊擁有一對巨大的犄角；北山羊有兩把較大的、向后脊處彎曲的長角；還有頭長類似牛角的巖羊等。記錄植物的也有，但較少見。

二、事件記錄符號

這些主要是繪制先民在生活中觀察到的的狩獵、放牧、捕食場景。如在永昌牛娃山有一幅反映河西走廊地域游牧生活的巖畫，畫面中，一人、兩駱駝、一馬。人把韁繩遠遠甩到駱駝身邊，馬順從的跟在人之后。在酒泉馬鬃山有一幅捕食圖，一只身有四條斑紋、拖著長尾的猛虎正在盡情吞噬剛剛捕獲的野牛，而猛虎下方則繪制有由于受到驚嚇而四處逃竄的牛群。在肅南榆木山繪制有一幅激烈的追獵圖，一獵人騎馬呈奔跑狀，手持弓箭追獵野牦牛，野牦牛腰部和臀部分別中兩箭，向前奔跑，身后一只獵狗緊緊追逐著。整個畫面構思、結構巧妙。還有描寫舞蹈場景的，如黑山巖畫中的舞儀，場面小的，只有二、三人，而場面大的，則有一、二十人。那些舞者的姿態中流溢出一種原如的宗教狂熱。其形式也各不相同，有的人物是自由式的組合，動態幅度較大，在表現上也只是注重刻畫夸張的動態，不重衣飾的描繪。有的舞儀場面人物排列較有規律，刻畫上也比較細致，是表現比較大的舞儀場面，很可能是大規模舞儀的記錄。

三、生殖符號

生殖類的圖像在巖畫中數量不少，占重要地位，同時，在遠古文化中，生殖也占重要比重。生殖符號巖畫體現的是先民對生殖的崇拜，是先民們寄希望獲得人類繁衍生息、種族人丁興旺的夙愿。由于當時先民對于生育沒有一個系統、科學的認識，所以崇拜女性的生育能力會把崇拜重點放在女性的生育部位上來。他們認為這種如豐乳肥臀，女性特征較明顯的人往往擁有較強的生育能力。對祈求生育夙愿的更進一步則直接變成了對女性生殖器的崇拜，這則導致生殖符號巖畫的出現。

河西走廊有大量生殖符號巖畫。據有關考古資料考證，人類是以魚來象征女陰或其身體的一部分，女性生殖器從最初的單體魚紋和多體魚紋逐步演變成為唇形、三角形、X形、菱形、小凹穴、圓形等。而龜首形、蛇形、鳥紋型等逐步演變成為梯子形、斧形等。這些生殖符號巖畫很少單獨存在，大多成組的出現，排列成環狀或者行狀，也有隨意散落的。在酒泉馬鬃山生殖符號巖畫中有一個有意義的“⊙”符號，其中間的點具有雙重意義，既代表女陰符號，又代表太陽符號。是一種物象符號，它與象形字的“日”相同。在先民的原始思維中，太陽被視作所有生命的母親，它撫育了生命，和女性一樣。所以先民認為女陰和太陽一樣，對太陽的崇拜和對女陰的崇拜就慢慢的一致了，就在生殖崇拜中出現了“⊙”符號。

四、印跡符號

手印巖畫在酒泉馬鬃山多有發現。對于手印，它一定是包含了占有。如果這種手勢符號被刻畫在動物巖畫附近，那便代表著這些動物歸手印者所有。這種符號在原始巫術中也是一種祛邪符號。腳印巖畫在河西走廊分布較多，在中國很多巖畫點都有所發現。腳印符號巖畫是文獻中被記載最普遍也是最早的。

無論是北方巖畫還是東南沿海巖畫，腳印符號都是巖畫的重要題材之一。這些繪制在平坦石頭上的腳印巖畫并不是是用來踩踏的，而是原始生殖巫術的交感對象。當先民在祈求繁衍生息而舉行的巫術儀式時，腳印圖像和巫術的施法動作結合起來，交合互滲，就被認為能達到孕育生命、人丁興旺的目的。它透示了足跡巖畫的功能作用：足印象征著生殖力（或者男性的生殖力），求育的婦女只要踩踏、摸持，或在它的周邊進行祭祀舞蹈，即可交感得孕，促進生殖繁衍。也就是說，從文化的形態來講，足印巖畫是一種生殖理想得以實現的宗教祈獲方式與祭求對象。

在河西走廊還有很多動物蹄印符號巖畫，如肅南雷山、嘉峪關黑山、酒泉馬鬃山的巖畫中都多多少少有鹿、牛、羊等動物密密麻麻的蹄印巖畫，圖像大小雖然并不相同，但形狀都是底部未閉合，上部閉合呈圓形。現在有兩種觀點解釋這些蹄印的含義，一種觀點解釋是蹄印就代表動物，蹄印越多，動物數量就越多，是祈禱食物越來越多的表示。另一種觀點解釋是蹄印代表生殖崇拜，和人腳印的功能相似，動物只要踩踏，就能達成人畜兩旺的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