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紐芬蘭的漁船到伯爵的城堡,再到災區的廢墟,天知道拉布拉多經歷了什么。
紐芬蘭的經濟逐漸步上正軌,圣約翰犬卻走到了路的盡頭,但因為拉布拉多,它們又的確以另一種方式延續了下來。
守望紐芬蘭
在歐洲殖民者踏上美洲之前,紐芬蘭幾乎一片荒蕪。雖然這片土地先后迎接過因紐特人、貝奧圖克人、維京人,但在歐洲漁民涉足之前,這里還保留有最原始的風情。紐芬蘭的英文名是“Newfoundland”,意為“新發現的大陸”,對于人類來說這片土地并不新鮮,但對于狗來說則不然,沒有任何資料能證明紐芬蘭有原生犬種,歐洲漁民不僅帶來了繁榮,也帶來了獵犬,即紐芬蘭犬和拉布拉多犬的祖先。這種狗被稱為“圣約翰犬”,但它們不是來自歐洲的原始犬種,“紐芬蘭有大量的英法漁民,他們所帶來的狗不盡相同,所以圣約翰犬大幾率是指在圣約翰地區培育,經過了長期磨煉后,能完全適應寒冷水域工作的大型犬的統稱。”這是身為拉布拉多研究者的理查德·沃爾特斯,經多方考證后得出的結論。19世紀英國著名風俗畫家埃德溫·蘭西爾,曾為一只母圣約翰犬畫過肖像,從畫面上看,此時的圣約翰犬像是邊牧和現代拉布拉多的合體,擁有厚實的長毛和粗壯的尾巴。
圣約翰是極為優秀的水犬,兼有漁牧犬和救生犬的作用,歷史文獻記載,對于它們來說,海洋與陸地都是家,無論在哪里,它們的工作效率都不會降低。紐芬蘭地區魚類資源豐富,是大英帝國最大的漁場,17世紀30年代起,英國為了牢牢把控紐芬蘭的漁業,頒布了一系列法案,包括限制移民、禁止漁船載客、鼓勵捕魚等等,到了1775年英國議會還禁止了美國、新英格蘭與紐芬蘭的漁業貿易,這對長期依賴新英格蘭進口物資的紐芬蘭,是毀滅性的打擊。在這段時期,紐芬蘭唯一的指望就是英國,但殖民地眾多的英國很容易顧此失彼—他們同時還對西印度群島進行了貿易限制,所以當時有許多紐芬蘭人活活餓死,有相關文獻記載,因為失去了與外部的漁業貿易,圣約翰犬大量“失業”,數量也隨之急劇下降,這是圣約翰犬經歷的第一次嚴重打擊。
到了18世紀末期,英國卷入反法戰爭的洪流,紐芬蘭與西印度群島、加拿大達成了穩定的貿易關系,這使得漁業的主動權漸漸掌握到了本地人手中,雖然食物價格仍居高不下,但漁業的繁榮卻強勢帶動了紐芬蘭的經濟發展。然而圣約翰犬仍沒有用武之地,為了鼓勵養羊,英國政府提高了對養狗的稅收,又因為嚴格的狂犬病防治,有部分狗因此被消滅,這對圣約翰犬的生存無異于雪上加霜。沃爾斯特將此種狀況形容為“圣約翰犬的下坡路”,并認為“圣約翰犬的滅絕,從此時起就已經成為定局”,但沃爾斯特強調:“這并不是人們薄情寡義,而是時代造成的無奈。甚至我們可以認為,圣約翰犬以另一種奇特的方式延續了下來,它們將是多么自豪,如今風靡世界的紐芬蘭和拉布拉多,是它們的后裔?!?/p>
出海后的興盛
就在圣約翰犬經歷著前所未有的困境時,救世主出現了。詹姆斯·哈里斯是馬姆斯伯里的第二代伯爵,年輕的詹姆斯熱愛運動,尤其是射擊,19世紀初他從紐芬蘭進口了幾只圣約翰犬作為槍獵犬培育。在培育過程中,這些圣約翰犬由長毛變為平毛或短毛,為了與紐芬蘭犬區分開,英國人將其命名為“拉布拉多犬”,因為他們認為這種犬主要活躍于在拉布拉多地區,事實上并不是,但這個稱呼自此流傳開來。“拉布拉多犬”這個名字最早出現在一名英國運動員的文章中,這名叫做彼得·霍克的上校這樣描述拉布拉多犬:“(它們是)迄今為止最適合射擊運動的獵犬,大部分是黑色,相比于紐芬蘭犬,頭部和鼻子較長,胸腔較深,四肢細長,尾巴也沒有曲卷?!?/p>
在英國嚴查狂犬病的時期,大洋彼岸的圣約翰犬面臨嚴重生存危機,進口犬的限制也極為嚴格,這使得英國本土的拉布拉多犬與其他種類的獵犬互相雜交,所幸拉布拉多的血統占據優勢,大部分原始特征還是保留了下來,直到有繁育者提出保留純種拉布拉多的建議,有了專業的繁育機制,拉布拉多才發展成為現在的模樣,并有了穩定的發展?,F代拉布拉多最原始的顏色是黑色,在品種形成之初,有黃色或巧克力色的小狗會被認為是不純的表現,許多都被撲殺了。直至19世紀末,異色品種才被接受,第一只被認可的黃色拉布拉多是誕生于1899年的海德本。在20世紀30年代,巧克力色也逐漸被接受,美國還成立了專門的實驗室。
20世紀對于年輕的拉布拉多而言是個新紀元,工作犬的需求日益增大,它們憑借溫順的性格、優秀的能力、聰明的頭腦成為了工作犬的“主力軍”,加拿大的導盲犬有60%~70%都是拉布拉多,其余的多為金毛和德牧,但訓練人員表示,金毛和德牧需要更多的訓練,才能達到拉布拉多的成功率。圣約翰犬常年浸泡在紐芬蘭冰冷的海水中,這使得它們有很強的耐力,拉布拉多則繼承了這項優勢,雖然沒有濃密的被毛,但拉布拉多在水中的表現超過了所有的獵犬,被譽為“水禽獵犬之王”。
拉布拉多出色的捕獵能力經過培訓就能用于搜救,在大大小小的災區廢墟中,總能看到拉布拉多的身影。
“達伊卡”是一只服役于俄羅斯的四歲搜救犬,在連續四天工作成功救出七人后,這只精疲力竭的拉布拉多倒在了救災現場,并再也沒能起來。除了搜救工作,近些年逐漸興起的治療犬事業也將目光集中在了拉布拉多身上,這些經歷過寒冷、荒寂與孤獨的狗,終于在現代社會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