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愛既完全,把懼怕除去在狗的世界里,沒有欺騙、沒有仇恨、沒有邪惡,它所帶來的愛與信任讓我們更加完整。
“狗是我們通往天堂的紐帶,它們不懂何為邪惡、嫉妒或不滿。
在日暮時分,和狗并肩坐在河邊,有如重返伊甸園。
即使什么事都不做也不會覺得無聊—只有幸福平和。”
—米蘭·昆德拉
背叛衍生恐懼
“世上有兩樣?xùn)|西不可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東野圭吾
剛剛過去的2016年,如往年一樣平淡,不過也總有些事和話題留了下來,一如既往地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比如第十三個五年規(guī)劃的開始,比如二孩時代的全面到來,比如里約奧運會的舉行……但在這個人人抱著手機追熱點,看頭條的時代,能夠吸引網(wǎng)民眼球的往往是那些娛樂圈的花邊新聞,比如郭德綱師徒反目,掐架之余還不忘拼拼文筆,比如王寶強離婚一事,全民幫著圍堵第三者,再比如林丹出軌的熱議,又有一大波人叫喊著不再相信愛情……而在這些如電視劇情般狗血的事件里,背叛所帶來的恐懼似乎比欺騙的事實更讓人難以接受,對師徒手足的恐懼,對伴侶的恐懼,對婚姻的恐懼,甚至于,對愛的恐懼。或許,在沒有耶穌的世界里,人類本身就不足以相信嗎?
通往天堂的紐帶
“狗是我們通往天堂的紐帶,它們不懂何為邪惡、嫉妒或不滿。在日暮時分,和狗并肩坐在河邊,有如重返伊甸園。即使什么事都不做也不會覺得無聊——只有幸福平和。”——米蘭·昆德拉
不知道你是否喜歡聽爵士樂,如果喜歡,你或許聽過她的名字——Billie Holiday(比莉·荷莉戴)。作為爵士樂四大女伶中最具傳奇色彩的一位,她的名字,即使在其逝世50多年后再提起,依然能讓人回想起她飽滿豐富的嗓音,別在發(fā)間的梔子花以及時刻陪在她身邊的那只狗。
據(jù)說很少有人在聽到Holiday的演唱后不落淚的,舒緩的聲音娓娓道來,滲透出生命的悲壯與幻滅,在演唱中所融入的感情和對歌曲本身所做的創(chuàng)新,改變了美國流行歌唱的藝術(shù)。Holiday歌聲中的悲傷勾起了人們心底的憂愁,而這種情感上細膩的表現(xiàn)則源于她坎坷的一生。
父親的缺席,母親的離棄,來自破碎家庭的Holiday在貧民窟長大,而十歲時被強暴的經(jīng)歷也讓她從小就見證了人性最黑暗的一面,這就不難理解Holiday將狗當做生命中最信任的對象了。十四歲的時候淪為妓女,十五歲的時候在酒吧唱歌被制作人John Hammond發(fā)現(xiàn),人生的艱辛仿佛已經(jīng)超過了一個十多歲的少女所能承載的負荷,然而生活并沒有打算放過這個歷經(jīng)磨難的女孩。Holiday因她獨特的嗓音而出名,進入了觀眾的視線,卻也因黑人的身份遭到了很多不平等的待遇,悲苦的童年加上跌宕的人生使酒精和大麻成了她的避難所,短暫的麻痹或許能讓人暫時忘記痛苦,然而在那些清醒的時刻,又有什么能夠給她安慰呢?Holiday生前的遺物給了我們答案——1959年,44歲的Holiday病毒發(fā)作,在醫(yī)院逝世。她的身邊沒有親人,唯一留下來的也只有一張購物清單,上面寫著“香煙、杜松子酒、狗糧”。除了酒精、大麻,Holiday僅有的,就是她養(yǎng)的那些狗。
Holiday養(yǎng)過吉娃娃、小獵犬、獅子狗,而她最喜歡的,則是一只名叫Mister的大丹犬。在狗的世界里,沒有邪惡、沒有仇恨、沒有不滿,它們忠誠、友好,不會背叛主人,它們的性格里有著人性中最純潔的那部分,讓人安心,讓人信賴。也許正是由于這樣,它們成了人們最親密無間的伙伴,Holiday的人際關(guān)系糟糕,卻可以與狗分享彼此的秘密。在沒有耶穌的世界里,月光冷冷地灑向人世,人心是不足以相信的,狗卻是可以依賴的。當Holiday因私藏毒品被捕釋放后,Mister向她狂奔而來,撲到了她的懷抱,所有人都以為她被攻擊了,但只有Holiday自己知道,它是那樣地開心,它在等她回來。
愛既完全
“愛里沒有懼怕;愛既完全,就把懼怕除去,因為懼怕里含著刑罰,懼怕的人在愛里未得完全。”——《圣經(jīng)·約翰一書4章18節(jié)》
《Strange Fruit》是Holiday最受爭議的一首歌曲,歌詞中掛在樹上的“奇異果實”指的就是黑奴被吊死在樹上的景象。在當時那個年代,種族歧視和極端主義者的行為讓黑人生活在一片天昏地暗中,身為歌手的Holiday也未能幸免——當Holiday隨白人樂團在紐約林肯飯店演唱時,老板要求她從廚房門走出,并且在她演唱前,都必須獨自呆在一間黑暗的小房間,而在這些時候,她的狗都會陪在她身邊,當她在音樂廳演唱時,她的寵物則會在更衣室里等她。對黑人的歧視和不平等待遇讓人感到懼怕,但狗或許能夠讓人放下防備心,在那些無奈與失落的夜晚,只有狗能夠分享那些藏在她心底的秘密。
也許這種對人的不信任不僅發(fā)生在Holiday身上,大多數(shù)人都會有這樣一種經(jīng)歷,當你想找一個人說說話的時候,翻遍了通訊錄,卻發(fā)現(xiàn)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當網(wǎng)絡(luò)將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大的時候,能說話的人卻越來越少。電影《后會無期》里有過這樣的橋段,霓虹初上的夜晚,一位聽眾撥通了電臺的電話。
“我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六年了,可是一直沒什么朋友,我養(yǎng)了四只貓,可是大家都說應(yīng)該養(yǎng)狗。哎,男的嘛,我覺得狗啊是一種需要陪伴的動物,我是很喜歡狗的,但是我沒有勇氣養(yǎng),可是在夜晚來臨的時候,我就看著窗外的車流,我覺得這個世上這么多人,可是沒有人想聽我說話。”
“不好意思,這位聽眾,我們今天的直播時間已經(jīng)到了。”
“可是我……”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了。
不知道這位被掛斷電話的觀眾的心情是怎樣的?但我們可以確信,人都是需要傾訴的動物,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份對愛與信任的渴望,這讓我們更加完整。懼怕去愛的恐懼里含著一種刑罰,使人心有了缺口,而要獲得完全,就要把懼怕除去。相比貓來說,狗確實是一種需要被照顧的動物,但是在這種付出中,人也會漸漸放下對愛的恐懼,重新找回生活的歸屬感。愛與誠,同源而生,一脈相連,就像那通電話的最后——
“你好主持人,我今天終于邁出了這一步,我把這四只貓送給朋友了,我養(yǎng)了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