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廣場舞的日本大媽

余平

兒子在日本工作時娶了個日本媳婦，不久前，親家母長澤雅美來中國看望她的女兒，我們也就相識了。長澤雅美今年61歲，人看起來很精神，會說中文，雖然到了退休年齡，但為了增加收入，她依然在橫濱一家料理店打工。我家住的是酒店式公寓，白天外面還算安靜，到了晚上，大媽們在樓下跳起了廣場舞，一時間歌舞升平，鑼鼓喧天，非常熱鬧。長澤雅美對中國的廣場舞感到非常驚訝，我笑著說：“現在中國人的生活水平確實提高了，寬敞漂亮的大廣場也是近幾年城市建設的成果，中國大媽們是在享受生活。你們日本大媽跳廣場舞嗎？”“我們不跳廣場舞。”長澤雅美說：“日本城市里沒有那么多的廣場可供人跳舞，更重要的是我們日本大媽忙于生計，也沒有時間和精力扎堆跳舞啊！”

原來，由于日本養老制度設計不完備和財務狀況不樂觀，60歲退休的日本大媽65歲才可以領取養老金，這就出現了5年的收入空白期。正是為了應對這一情況，不少已經退休的日本大媽才會選擇繼續工作。很多日本服務型企業非常歡迎大媽們來工作，相比年輕人，大媽們既有工作經驗又有人生經驗，成熟穩重，工資低點兒也無怨言。長澤雅美說當初她和幾個日本女孩一起去橫濱那家料理店求職，只有她這個大媽獲得了一份服務員的工作，幾個女孩只好悻悻而回。兒子也說在日本的超市、便利店、餐廳、出租車站、地鐵站、電影城和醫院隨處可見日本大媽忙碌的身影，她們為了增加家庭收入堅持工作。

兒子的話不禁讓我想起了前幾年在日本坐出租車的經歷。那次我去日本旅游，當時在新宿買了許多東西，坐電車到澀谷區住的酒店不方便，我只好打的。司機是個已經退休的大媽，她穿著潔白的襯衫，化著淡妝，身上還有隱隱的香水味。我好奇地問大媽這么大年紀了怎么還在外面開車掙錢，她告訴我是為了生活，等過3年能領養老金了就不開出租車了。當大媽得知我是來日本旅游的，趁遇紅燈停車的工夫，她取出一盒精美的日式茶具遞給我。大媽說：“如果您到專門賣旅游紀念品的地方買這套茶具，至少要花2000日元，我可以打八折賣給您。”早聽說日本的出租車司機會利用載客的機會干點兒“副業”以增加收入，看大媽一臉的真誠，我便用1600日元買下了這套茶具。車到了目的地，大媽幫我從出租車后備廂里取出購物袋，在返回駕駛室前她一再感謝我照顧她的旅游紀念品生意，搞得我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看來，在日本，退休后依然繼續工作的大媽不在少數。現在國內跳廣場舞的大媽人數似乎是有增無減。在國外，中國大媽買樓、搶購黃金、掃貨血拼，說真的，還是我們的中國大媽日子過得幸福、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