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語境下供給側改革的哲學思考

社會觀察

生態語境下供給側改革的哲學思考

李昌鋒

人類社會發展與生態環境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每一次技術革新和社會活動均會深刻影響二者的關系。在生態文明建設的進程中，以哲學視角理解供給側改革，既要充分肯定其積極貢獻，同時也應避免思想的誤區。只有將供給側改革與社會發展、穩定和生態文明建設相結合，才能保證其價值與意義。

生態文明供給側改革哲學

由于人類對自然資源的掠奪與對自然環境的破壞，當前的地球生態顯得異常脆弱。社會的每次變革或者人類的大規模活動，都會牽動生態學、哲學、倫理學等學科敏感的神經。從哲學的視角看，當前的供給側改革的理念與馬克思主義等有關學科一脈相承。只要正確認識和科學推進，供給側改革將積極推動社會的進步，進而能夠早日實現生態文明。

生態文明的哲學思想

1.馬克思、恩格斯的生態觀

馬克思、恩格斯所處的時代，生態環境惡化問題尚未達到今天的程度。所以，馬克思、恩格斯未將生態問題作為專題進行研究。但解讀馬克思、恩格斯的經典文獻，就不難發現其中蘊含著豐富而又深刻的生態思想。[1]其中，關于自然異化的理論就是例證。馬克思、恩格斯認為，自然異化是資本主義生態問題的實質。什么是“自然異化”？馬克思說：“當我們承認自然是有理性的時候，我們對它的依附關系就不復存在了。”[2]人通過實踐把自在自然改造成為人化自然。如果這個過程中出現了人與自然關系的非正常狀態，那么這就是自然的異化。追逐利潤是資本主義生產的唯一目的。伴隨著資本主義生產的擴張，必然導致資本家對自然界的恣意掠奪。從而形成了生產過程與自然過程相對立的生產模式。馬克思、恩格斯在肯定“資本的偉大文明作用”的同時，又批判指出“資本是造成人與自然關系的真正社會根源”。[3]

2.生態馬克思主義關于供求的見解

生態馬克思主義是在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西方工業社會引發嚴重生態危機的時代背景下創立的，旨在批判和揭露資本主義固有的社會矛盾，以及從現代生物學中尋求解決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的方案。其主要觀點有四個方面：首先，生態馬克思主義雖然承認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自由資本主義社會基本矛盾的分析和批判，但并不承認經濟危機是導致壟斷資本主義滅亡的根本原因。在壟斷資本主義階段，生態危機的危害遠超經濟危機。其次，異化消費是資本主義生態危機發生的直接原因。由于勞動者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中的不利處境，人們只好用獲得“虛假需求”商品的方法去補償異化勞動過程中的付出與犧牲，獲得暫時或者扭曲的滿足感，這就是異化消費理論。異化消費對自然系統的破壞，最終威脅到人類自身的存在。再次，化解生態危機首先就要縮短需求，改變消費觀念和生活方式，從異化消費中解脫出來。最后，生態馬克思主義根據馬克思、穆勒和舒馬赫等人的思想，提出建立“穩態”經濟模式，控制生產過度發展，使人類的勞動和生產真正根植于人類與自然的和諧之中。[4]

3.生態倫理學關于社會發展的理論

20世紀中葉，由于環境污染、生態惡化的問題日益凸顯，西方國家爆發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環境保護運動，人們開始對人與自然的關系進行反思，逐漸提出一種新的區別于傳統倫理的道德理論、原則和規范，生態倫理學由此產生。盡管生態倫理學分支較多，但無論何種流派，它們均為保護環境的行為提供了各具特色的道德理由和倫理依據。生態倫理學認為，在生命的歷程中，人應該有這樣一種情懷：關心他人、憐憫動物、尊重生命、熱愛自然，并且心存感激、善待整個世界。生態倫理學將社會的發展抽象于個人生命與某種永恒的東西“照面”，是比個體發展更為宏大的一個過程。這種永恒的東西和宏大的過程乃是生命的生生不息和綿延不絕，就是大自然的完整、穩定和美麗。[5]

總之，生態文明象征著人類與自然相互關系的進步狀態，是繼原始文明、農業文明、工業文明之后人類社會一種新的文明形態，是人類迄今為止最高的文明形態。在生態文明視域下，人類的活動，尤其是生產活動，必須以節約資源、保護生態環境為落腳點。社會的進步、經濟的發展、人類的生產活動，必須保證地球環境的改善。人類必須時刻反省、審視自己的行為，并且停止違背生態倫理思想的實踐活動或者改革創新社會經濟發展的新模式、新途徑。

從哲學角度看供給側改革的必然性

供需不匹配是當前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障礙。這種供需不匹配一方面表現為產能過剩，如目前能源、鋼鐵行業的現狀；另一方面表現為供需關系錯配，如低端產品過剩和新產品、高品質產品供給不足。供給側改革就是從生產端和供給入手，通過解放生產力，徹底改變經濟增長方式，提升企業及產品的競爭力，促進社會經濟的發展。從哲學角度看，當前中國實行供給側改革的必然性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

第一，粗放型經濟增長方式是環境污染、生態破壞的主要原因，有悖于生態倫理學的觀點。企業依靠高能耗、低產出而取得價格上的優勢，其本身就不符合生態理念。與此同時，還有一些企業為了降低生產成本，取得價格上的優勢，主動降低生產標準，從而降低產品的品質，大量低端產品充斥市場甚至滯銷嚴重，不僅造成了資源的極大浪費，而且對生態環境產生了壓力。因而，供給側改革早已成為時代的呼喚和歷史的必然。

第二，跨境消費不僅增加經濟成本，并且容易導致消費異化。供需不匹配直接導致的后果是消費者海外購物經濟行為的增加。海外購物行為必然造成輸出成本、管理成本的疊加，違背了有關生態文明的哲學原理。海外市場的無界化最終還將催生更多的“虛假消費”，導致消費異化，威脅生態環境及人類生存。提高產品品質、減少商品流通環節、降低生活成本，利國利民。

第三，生產力水平提高、科學技術發展和物質文明進步，為供給側改革提供了現實保證。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人們追求生活品質與生命質量的愿望日益強烈。各類消費品從無到有，從有到優，體現了社會的發展與進步。產品的升級換代、產業的推陳出新是歷史的必然。解決溫飽問題、進入小康社會之后，國家的發展、個人需求的滿足，均需要改革深入推進，與時代發展同步。

第四，生態文明建設本身也需要借助供給側改革的推動力。生態治理依賴于科學技術的進步和有關設備性能的提升。旅游開發與生態環境保護之間相輔相成的關系的實現，也有賴于供給側改革。

關于供給側改革的思考

供給側改革在推動經濟發展的同時，必然促進社會的和諧。產業結構的調整、供需矛盾的解決、生態環境的優化將使得社會更加和諧。通過改變經濟增長方式、優化資源配置，減少“虛假需求”，減輕自然界的負擔，可以更快地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共處。供給側改革還能從滿足需求的角度，做到重視人、尊重人，從而體現“以人為本”的哲學思想。可見，供給側改革的哲學意義極其深遠。當然，在社會實踐中，也需要正確認識幾個問題，避免矯枉過正或者顧此失彼。

1.正確認識科學技術在社會發展中的作用

工業化時代，人類對自然界以及一部分人對另一部分人的剝削，使人類自己陷入危機，其根本原因是利益的驅動和“人類中心主義”的思想。[6]科學技術只是人類認識自然和改造自然的工具，決定人類未來的不是機器而是人類自己。因此，必須以積極的態度對待科學技術。只要是正義、善意地發展和使用科學技術，人類的前景就會越來越美好。供給側改革促使產品升級和技術革新的必然性符合馬克思主義的社會發展學說。供給側改革的成果將不僅局限在經濟領域，在環境治理、生態文明建設等方面，供給側改革的成效同樣是顯著的。

2.改革供給側，應防止消費異化現象

受馬克思的《1844年政治經濟學原理手稿》的啟發，生態馬克思主義提出了人的幸福在于把自我實現的勞動與有益消費結合起來的觀點。[7]也就是說，只有消除了勞動異化和消費異化現象，資本主義社會的人們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與幸福。“有益消費”就是基本消費。供給側改革關于產業升級、產品品質提升的要求與生態馬克思主義的這一觀點并不矛盾。但倘若把產品品質的提高局限于奢侈品，那就必然造成消費異化現象。因而，供給側改革關注的應該是生產、生活必需品。

3.加強生態文化建設，保障供給側改革取得成效

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消費對供給的影響作用直接而又廣泛。供給側改革不得不考慮大眾消費的各方面因素。從現實來看，“中國式”消費心理與營銷策略的種種弊端，如贈品促銷等造成的浪費，需要通過大眾消費心理的改變才能消除，從而使供給側改革與生態的消費生活方式相得益彰。另外，社會還應繼續崇尚“勤儉節約”的美德與極簡主義生活方式。以生態文化凈化社會風氣，用智慧與修養保護生態環境。

結束語

無論馬克思、恩格斯的生態思想，還是西方現代馬克思主義者的倫理觀念；無論是中國古代哲學智慧，還是當前炙手可熱的供給側改革，都是人類關于實現生態文明、社會和諧的共同努力。在經濟全球化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雙重背景下，供給側改革必將為中國經濟發展和生態文明建設作出貢獻。與此同時，以科學的消費理念和生活方式為內容的生態文化，能夠為供給側改革堅持正確的道路提供思想保證。

[1]劉希剛：《馬克思恩格斯生態文明思想及其中國實踐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4年10月第1版，第2-3頁。

[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73頁。

[3]李春秋：《馬克思恩格斯生態文明觀探究》，《倫理學研究》，2010年第4期。

[4]劉仁勝：《生態馬克思主義概論》，中央編譯出版社，2007年7月第1版，第2-5頁。

[5]林紅梅：《生態倫理學概論》，中央編譯出版社，2008年10月第1版，第47頁。

[6]林紅梅：《生態倫理學概論》，中央編譯出版社，2008年10月第1版，第4頁。

[7]劉仁勝：《生態馬克思主義概論》，中央編譯出版社，2007年7月第1版，第5頁。

作者單位：陜西鐵路工程職業技術學院陜西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