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新審美觀念的當代性生成及時代價值

文化藝術

淺談新審美觀念的當代性生成及時代價值

王杰 楊雨佳

進入新時代，中國社會經濟高速發展，文化形態高度重塑，在傳統基礎上發展出新審美觀念，構筑出新的社會藝術形態和精神內涵，建立了新時代的社會審美和道德平衡，促進了社會和諧發展。

審美觀念時代性生成藝術價值

中國的文化系統博大精深，有著自己獨特的審美范疇和體系。中國人審美意識的發生、發展和變化是伴隨著中國的歷史進程的，審美體系的特殊性也是由中華民族歷史發展進程和民族性格的特殊性造成的。繪畫之形，包含時代性、民族性及地域性。[1]中國古典美學并不是由藝術作品所構成的形象系列組成，而是由一系列范疇和命題所構筑成的理論形態的審美意識構成。每個時代的審美意識都會集中表現在某些審美命題中，成為這個時代的審美主流和風向，構筑出這個時代的審美理想、審美標準、審美目的和審美趣味，以及承載其藝術作品特殊的造型、形式、材料、技術等。各時期的審美命題之間具有天然的“血緣”關系，它們相互貫通，后者是在對前者繼承的基礎上再發展。一個時代的審美觀念總是在歷史積淀中萌發出新的內容，既有傳統又加載時代的印記。魯迅說：“凡有美術，皆是以征表一時及一族之思維，故亦即國魂之現象；若精神遞變，美術輒從之以轉移。”正有此意。

人類社會的發展并非是線性和均衡的，社會、經濟發展突飛猛進，社會格局、意識領域、價值觀念深度重塑。人們意識領域的認知觀、生命觀、價值觀日新月異，審美領域發生革命性變化?！耙辉焙椭髁鞯膶徝烙^念解體，傳統的審美標準不斷地被解構與瓦解，出現了思想解放，審美理論和藝術思維、藝術創作實踐活動十分活躍的局面。審美觀念突破種種傳統的桎梏和樊籬，達到前所未有的繁榮和活躍，并且呈現出非常鮮明的時代性特征。藝術作品的變革和新集群建立了新的審美世界和藝術視野，成為傳統與現代結合的最佳表征，成為最準確的時代注釋。

審美新觀念的生成和特征

一個時代的審美意識，一方面比較分散地表現在這個時代的大量藝術作品中，一方面又比較集中地表現在這個時代的若干美術理論著作中。因此，審美意識表現為兩個系列——作品與理論。在當下社會，藝術作品是異彩紛呈的，僅藝術形式即可見一斑，裝置藝術、綜合材料表現、行為藝術、大地藝術以及聲光影的出現和參與，使得傳統的藝術表現形式和種屬歸類劃分得以打破，材料運用和表現技術的多樣化和個性化形成一個新的藝術視野。然而當下審美領域的新動向更多體現在審美觀念的變化上，繁雜的藝術實踐和現象可以印證傳統藝術權威的解體，未樹立起標桿式的新藝術理論的現實又可證實當下審美觀念的多元化和無權威化，誠然，這正是當下時代審美觀念的特征。

當代審美的特征首先表現在強調主體性和自由化。由于審美意向性是生命的不受約束狀態，所以從弘揚生命個體價值的意義上說，審美意向性具有自由的特征。當下時代，思想的解放、主體價值的重視以及個體權力的還原，讓人們進入一個十分“空靈的生命狀態”（靈魂自由）之中。生命的心靈狀態皆可以直接構成生命自由想象與體驗的情感源泉。在審美力量的指引和作用下，生命的全部創造力都可能處于快樂審美狀態之中，構成人們審美自由人生。其次，是自覺和自發性。自由的審美必然是自覺的和自發的，人們去看藝術品是因為他們想要去看，而不是他們必須要去看。審美只可能給人帶來自由，沒有人能強制“審美”，因為審美本身是人們的內在生命所需要的快樂體驗。從本質意義上說，審美不會給人帶來約束，只會給生命帶來自由快感。在這種生命不受約束的自由狀態之中，審美是有無限可能的，帶來無限的生命快樂，帶給人們諸多的生命體驗。個體生命能時時處于快樂狀態之中，成為藝術審美自覺和自發的最大驅動力。再者，是藝術創作和解讀的體驗性。體驗的情景性能使創作主體很好地理解人在特定生活景象中的選擇。因而，創作體驗性中的話語生成和意識生成立足于生活現實，保持生活的真實性，即不能以理想性和虛構性破壞生存的真實性，這樣就能給予人物的行為以圓滿性或理性解釋。藝術的體驗性生成是藝術建立群眾基礎的重要條件，藝術逐漸滲透到大眾中，不斷進入到平民階層中。藝術在大眾日常生活中無處不在，飲食、包裝、空間、服飾，甚至行為等都含有藝術的成分，藝術的世俗化和普及化成為當下時代最為重要的表征之一。藝術的大眾化亦改變了傳統藝術的信息傳達方式，當代藝術更具有發散性和開放性。一件藝術作品的完整性是由創作者和欣賞者共同完成的，并且會因欣賞者解讀角度的不同，產生多種意義。從而，一件藝術作品的意義不再固有，而是在事件中和歷史中不斷變化和衍生新內涵。最后，藝術具有了公民性特征。藝術的公民性特征是隨著主體轉變（人民的公民化）而來的，藝術與創作主體的身份是同性和同質的，藝術不斷突破傳統藝術的民族、地域、鄉土性因素的狹隘限制，以無限的開放姿態將“公民意識”干預到“公民藝術”中，公民藝術的生命文化特征日漸呈現。公民藝術不再僅僅關注“部分的疾苦”，而常常將目光投向世界和大眾，十分強調公共性與對話性的交流，帶給人們更為普遍的公民性關懷，物質和精神空間的貫通，觀念和生存空間的互滲，藝術與生活之間的界限愈加模糊，顯現出雜糅和綜合性的特征。[2]

毫無疑問，新的審美觀念的生成是時代所給予的，政治的安定、經濟的發展、社會的和諧、思想的解放和自由，無不是當代文化和藝術繁榮的推手，可以說當代藝術是應運而生的。與之前任何歷史時期比較，當下時代的藝術更具有特殊性和獨立性，這種特殊性和獨立性一方面與它所具有的審美表現形式和審美文化情調有關，另一方面則與它所呈現的時代審美文化精神有關。從根本上說，今天的個體生命存在著對當下文化系統和價值觀念的自覺認同，以及對現代式生活秩序的自覺維護，這對于時代文明自身的形成極其重要。正是由于不同的文明有著不同的生命價值和道德價值乃至生命審美形式，所以，不同文明形成了不同的價值范式。當下審美觀念的生成是在社會文明的基礎上構建出來的，是以社會和諧發展和科學發展為核心的道德價值觀和生命美學價值觀廣泛傳播的結果，具有人類理性、人本主義以及社會進步的精神內涵。

新審美觀念的時代性價值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也決定著文化形態，但是文化形態是有傳承性的。盡管當代藝術比任何一個時代都更強調主體個性價值和創造性，不斷地制造著與傳統的“割裂”，但是由于“血緣”的關系，中國藝術永遠無法跳出“種”的規定性，它存在于一個無意識的神話學領域中，其歷史積累的內容成為中國藝術家創作的共同基因遺產。一個真正的當代“符號性藝術作品”，意象的源泉不僅存在于作者個人的無意識中，他們的作品中出現的原始意象或原型，更是巨大的無意識心靈產物。然而，當代藝術更為顯著的是它的現代性——與時代相關的創新。當代藝術作品不只是想象力的游戲，不是發熱了的頭腦中的奇思怪想，而是當代生活方式的轉述，是當代社會語境的產物。有的藝術作品能更透明、更直接，也更完整地顯示出當代社會和人民的風貌。因而，當代藝術是當代人民青睞的藝術，它是在傳統藝術基礎上發展的具有現代生命文化情感和精神的藝術，是新時代民族文化生命情感與民族藝術形式構成獨有的生命文化精神。這種獨特的生命精神被看作是“有生命力的現代情調的藝術作品”，彰顯著時代的獨有魅力，并與傳統藝術產生巨大的差異。這樣，“現代性”本身成為一個矛盾體，現代意義上藝術從傳統走來，又或多或少地割裂了它與原有文脈的關系，極大地增添了新的意義與歷史性。

當代藝術建立新的審美道德，它淡漠傳統藝術宣揚意識形態和道德說教的功能，全然進入到一個挖掘和展示“美”的本質沖動之中。人們更加遵循于感官和心靈，遵循于時代賦予的“宗教”。每一個時代，每一個人類社會，都存在著一種為全社會所共有的宗教感，即什么是好，什么是壞的感覺，正是這種宗教觀念決定著藝術所傳遞的感受價值。[3]張揚個性，重視主體的生命價值，熱衷個體的生存與愉悅體驗成為今天人們的人生目的，而藝術則成為實現目的最為重要的手段或載體，是一種“秘密的算術”，迎合當代人們的心理需求。人本身就是矛盾的、復雜的，是有缺陷的生命存在，這種缺陷性造成了生命的本源性與理想性。一方面，生命的缺陷性和原初性構造了生活本身的戲劇、歷史或命運，正視這一點，并進行藝術還原，就是藝術的使命；另一方面，人的理性意志本身，決定了人不可能安于現實歷史生活的安排，總要憑借個體的自由意志創建理想的美好生活。如此，藝術便承擔了此重負，通過中介性的藝術符號，還原生活世界的審美形象本身，體驗高貴行為的美與學識的美、靈魂之眼所見的美以及不可見世界的美，以此實現人生的完整性和完滿性，達到肉體和精神的統一與和諧，升華人生和人類自身。

時代意義與啟示

我以為，中國新審美觀念依然是“原生態”的，因為它就是本土人民生活方式的體現，只是它包含的真善美增加了新的內涵，想要虛假而又成了虛假就是“真”，“善”意味著物滿足了欲求，而“美”是在理解某物時令人愉快。這個時代的道德就是人們可以自主表達，建立自我認知體系，卻又非常寬容，包容一切非我的存在，社會呈現“生命的和諧”狀態。人們對審美和道德的認知本身形成了確定性理解，較長時期地維護“生命的和諧”，這對于個體和社會而言都是非常有益的。正如尼采的“酒神”精神：“藝術的謊言，可以使人們忘卻人生本來的荒謬，使人生具有意義，使人們熱愛生命、熱愛生活?！比绱?，人類社會才能安定且充滿生機，永續發展。雖然出現了審美與道德和諧的現代價值范式，但它并沒有完全取代民族的傳統價值觀，相反，民族的獨特價值觀依然對審美與道德的和諧產生影響。應該說，審美與道德和諧有不同的文明機制，但是在其生命文化本質上則具有共同性特征。不同的文明本身是藝術具有獨立的敘述內容或抒情方式，文明本身呈現的生命價值本質則可以溝通，這說明審美與道德的和諧與沖突在生命本質層面上可以尋找到一些公同的價值標準。

中國當代藝術的繁榮正是在對中華民族傳統文明揚棄的基礎上發展而來，它飽含優良基因，又蘊含時代精神，可以說，中國真正的當代藝術是民族化的藝術。在這種狀況下，我們需要重新俯瞰我們腳下廣袤綿延的大地，從自己腳下豐富的文化礦藏開始深挖，細心地整理這片土地上所有的精神體系，探索每一條我們賴以前行的文化路線。在這過程中，我們要重建我們的本土文化家園，不斷激發本土文化的主體意識，明確本土文化價值的主體指向。[4]

[1]應一平：《再現到表現的審美跨越——從傳統繪畫的“形”談起》，《美術與設計》2014年第5期，第98頁。

[2]楊雨佳：《鄉土民間藝術的公民性轉化》，《人民論壇》2013年第12期，第104頁。[3]高建平：《西方美學簡史》，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9，第285頁。[4]邱正倫：《當代美術理論的自主性表達》，《美術觀察》2012年第12期，第104頁。

作者單位：榆林學院藝術學院陜西榆林

本文系榆林市科技局項目階段性成果之一（項目編號：sf1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