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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時期北京通州晉翼會館研究
----以明清時期的翼城商人和山西布商為重點

2017-04-14 03:34:26偉,楊
山西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7年3期

孟 偉,楊 波

(北京晉商博物館,北京 100025)

明清時期,通州是京師東面的門戶,距京師60里許,在還沒有火車的時代,從北京城到通州大約需要多半天的行程。由于京杭大運河“貫通南北”,作為運河碼頭的通州的歷史地位從元代開始,一直到晚清,備受關注。在現在通州區的博物館內,有一塊制作考究的展板,醒目的標題為“通州商業會館分布示意圖”。這一分布圖以通州城區地圖為底圖,給出的是明清時期在通州設立商業會館的情況,具體位置標注詳明,該圖與李金龍、孫興亞等編《北京會館資料集成》一書中所錄入的圖示一模一樣[1]1441,本文并不希望就通州商人會館展開全方位的論述,僅僅圍繞其中的“晉翼會館”予以考釋,并且給出“歷史細節”,還原“歷史真實”,重點回答為什么通州會出現“晉翼會館”?“晉翼會館”背后隱藏著怎樣的歷史事實和軌跡?

一、晉翼會館考證

(一)通州的商人會館概況

就明清時期通州的會館而言,目前可考如下:江蘇漕運會館(江蘇漕運總局)、江蘇漕運會館(江蘇漕運分局)、江西漕運會館(萬壽宮、許真君廟)、浙江漕運會館(浙江漕運總局)、浙江漕運會館(浙江漕運分局)、江西會館(萬壽宮)、浙江鄉祠(真武廟)、山左會館(三義廟)、晉翼會館(翼城會館)、山西布行會館(布行公所)、山西染行會館(染行公所)、張家灣山西會館、馬駒橋山西會館[1]。

將通州會館的特點稍加概括,不難發現:第一,通州轄區內目前可考的明清時期的會館不外乎兩大類,一類是具有國家地方政治特征的“漕運會館”,另一類則是“純粹民間的會館”,兩者本質大相徑庭。國家政治與民間經濟的有機結合,才是通州的歷史文化真實。第二,明清時期的布匹、皮張和茶葉的貿易都離不開通州,通州在晚明前清時期維護民族關系方面的功能作用和經濟效應無比巨大,沒有哪一座城市能與之相提并論。第三,不能簡單地將明清時期的山西商人作為“地域性商幫”,而忽視了山西商人在通州地區的文化影響和作用。第四,除了大運河的國家轉輸功能之外,京津唐地區的村莊、集鎮市場的發展,另有其發展軌跡。大運河的國家政治功能,不是決定相應地區的“商貿格局”和“民間經濟模式”的絕對因素。明清時期的國家漕運,絕對不是通州地區的全部。

事實上,通州的幾個山西商人會館本身各有其特定的歷史和各有特色的商業史背景,諸如,張家灣山西會館是以山西茶商為主的“恰克圖茶葉轉輸碼頭”,馬駒橋山西會館則與城鎮集市密切關聯。而位于通州教子胡同的“晉翼會館”則是山西翼城縣商人的“專門化會館”——一個深處太行山腹地的小縣份,竟然具有晚明前清時期山西布商壟斷北方布業的特征。對于“晉翼會館”的特殊性,有必要進一步具體考察,而通過該會館的碑刻可以揭開背后的秘密和歷史真實。

(二)晉翼會館現存碑刻情況

雖然通州晉翼會館早在文革時期已被拆除,但幸運的是該會館的部分碑刻因為鑲嵌在通州區工商業聯合會的后院墻壁中而得以保存至今。通州晉翼會館碑刻共有四通,大體情況如下:

1.創建晉翼會館碑序5輸財姓氏,大清乾隆四年歲次己未蒲月谷旦立

2.重建晉翼會館碑序,龍飛大清道光十七年歲次丁酉六月吉日立

3.新建布行公所碑記,大清道光十七年六月吉日合行同立

4.三圣會(通州)碑記,大清咸豐元年歲次辛亥如月谷旦立

現就北京通州晉翼會館碑刻中的相關歷史記載,稍加說明和延伸:

其一,通州晉翼會館是由山西平陽府(現臨汾市)翼城縣商人興建,醞釀發端于康熙后期,歷雍正年間,最終于乾隆四年建成,道光、咸豐有所修葺、增擴,晚清、民國期間情況不詳(缺碑記),解放后廢,前后存續300多年。具體位置為原通州縣城教子胡同七、八號。目前基本建筑全無,僅存碑刻四通。

其二,不同的歷史時期因不同情況,有過不同的稱謂,分別為:晉翼會館、三圣宮、布行公所、染坊公所。大略如下:通州晉翼會館于乾隆四年“終觀其成”。最初是翼城商人在通州舉行祭祀活動的場所,設“火德真君、關圣大帝、增福財神神位”,因此也稱之為“三圣宮”。迨至道光年間,徹底大修,與此同時“又于會館東偏余地畝一塊,建為布行議事之所。凡議行規則,則不瀆神廳,而祀事孔肅矣”。實際上,該“布行公所”是獨立的,開有專門的“門楹”,屬于較為純粹的“專門化的行業性公所”。這里需要稍加指出,一些研究近代史的學者,缺乏更多的實地考察,也不曾真正了解晉商歷史,僅僅憑借民國前后的情況就斷然說:“會館”和“公所”是兩個時代不同的產物,“公所是西方社會的舶來品”,等等,這顯然是有失偏頗的*關于明清時期的“會館”和“公所”的學術討論,目前有較為普遍的偏差,抑或是缺乏實地的田野調查,抑或是“不熟悉山西商人的歷史”。事實上,在京師的山西商人會館中,衍生出“行業公所”的情況非常普遍,諸如平遙會館與顏料公所、臨襄會館與油行公所、太原會館與煤炭公所等,都在清代前期就是“會館與公所”并行的情況。。在翼城商人看來,會館與公所是一回事。縱然有所區別,僅僅在“公所”更側重“行業議事”,會館則強調“籍貫歸屬和神靈祭祀”。

稍后的“晉翼會館”和“布行公所”,從外面看是兩個獨立的院子,但內部是連通的。咸豐、光緒之后,兩者分開,各有門牌,門牌號碼分別被標為通州教子胡同七號和八號,而依然共祀“關圣帝君”。整合起來的時候,一度也被當地人和后人稱為“布行公所”,遂留下了“布行公所”的記載。

咸豐年之后,伴隨著天津開埠和崛起,大運河的淤塞,南布難以北運。中國江南的布匹愈來愈被西方進口布所代替。翼城布業出現了階段性的、地域性的蕭條——在通州的布商開始減少。但是產地在冀東、行銷西部地區的山西布商依然活躍。因此處于水陸碼頭的通州印染和顏料行業卻得到發展,化學的進口顏料受到歡迎。所以,當時董理晉翼會館的商號多為經營印染業的,往來其間的也多為從事印染和顏料業的山西商人。晚清前后,通州的人口不斷增多,地方性商業長足發展,特別是“地域化的行業管理”興起,翼城布商逐漸消失,“三圣宮”的祭祀活動也愈來愈少。

到了民國期間,晉翼會館終于被稱為“染坊公所”——以染冀東地區棉布為主。這一公所與翼城商人漸行漸遠。解放后,公私合營的改造運動使得紅火了近300多年的晉翼會館失去了更多的歷史氛圍和韻味。與晉商在全國各地的會館一樣,晉翼會館與翼城商人沒有了直接關系,納入了當地政府的管理體制之下。

特別需要強調的是,由于原有建筑很早被廢,更由于以通州為支點的傳統山西布商的消失,以及通州區的城市化進程飛速,人口流動加快等原因,關于通州晉翼會館的“歷史細節”也隨之成為“塵埃”,真正知曉這一歷史真實的人也愈來愈少。

其三,雖然我們對明清時期中國戲曲史較為陌生,但是有義務也有必要為戲曲史學界提供資料和提出問題:在乾隆早期的通州晉翼會館中,明確建有戲臺,那么,當時的會館唱不唱戲?唱什么劇種的戲?更為重要的是,什么人唱戲?什么人聽戲?什么時候唱戲?為什么要唱戲?一系列的問題,直到現在我們并不清楚。這可以肯定涉及到戲曲發展史的重大問題,因為運河沿線乾隆年間至少有三十座(處、所)的山西會館(包括山陜會館)中都有戲臺。這涉及商人與戲曲的關系問題,進一步說,山西商人與梆子戲的關系到底是怎樣的發展軌跡呢?

其四,需要強調的還有,晉翼會館中,關帝為主神,陪祀則為“四大王”和“財神”:財神很普遍,而“四大王”則是指“運河神”——保護商旅安全渡河之神。這一情況也反映在另外的一條商路上,我們發現有很多的獨立廟宇——“四大王廟”和“陪祀神”,這條商路便是:淮安—周口—博愛—高平(陽城)—沁水—翼城、曲沃、襄汾—平陽府。恰好正是明代、前清時期澤潞、平陽商人南下江南的必由之路。

二、以通州晉翼會館為線索的考察

眾所周知,明清以來的山西商人行商天下500年。但是目前學術界并不完全清楚,山西商人之所以能夠輝煌的背后,隱藏著更為重要的特色化經營模式和運營機制——山西商人“行商天下”的同時“會館興建在大江南北”——以會館作為群體運營的工具,既開拓市場,還保障權益;既祭祀敬神,還聯絡鄉誼。事實上,現在可考的明清時期山西商人的會館(包括山陜會館)數量,至少有1000余座(處、所)*明清時期山西會館的數量,目前并不是十分清楚,十多年來筆者潛心考察,逐步發現,截止2015年夏天,已經落實1000余座(處所)。,遍布全國的大江南北。僅僅在京師便有129座(處、所)*關于山西商人在京師的會館,必須注意:第一,山西的會館99%屬于山西商人會館,占京師商人會館總數的90%以上,與其它行省在京師的會館大相徑庭,不能簡單地按照“京師的科舉和士人會館”來對待;第二,就會館所建位置來看,山西商人的會館在京師包括兩大方面,109座在京師內城,20余座在京師郊區鄉鎮及其商路上。將以上兩個方面與全國各地的會館稍加比較,就會發現山西會館在京師的特殊性。,甚至一個州縣的商人也會在京師興建多座(處、所)會館。所謂的“通州晉翼會館”,其實就是:山西平陽府翼城縣的商人在通州興建的會館,因此而命名為“晉翼”。

以上認識充其量還停留在表面,依然回答不了為什么翼城商人會在通州興建會館?除了通州,翼城商人還在哪里興建了會館?他們建會館的目的何在等一系列的問題。因此以通州的晉翼會館為線索展開相關的追尋,不失為一種“追根溯源的方法論”。

(一)晉翼會館的主人:翼城商人

可以充分肯定,出現在通州的晉翼會館的主人,就是當時的平陽府翼城縣的商人。他們醞釀在通州興建會館是在清代康熙后期,直到乾隆四年“總觀其成”,值得追尋的是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通州?從何時就出現在了通州呢?為什么要興建會館呢?

首先,山西翼城商人是明清時期山西商人的一支勁旅,其源頭可上溯到明初——朱元璋逐蒙元北遁之時,為了強化軍事、鞏固成果,采用了一種特別的政策,習慣上稱之為“開中制”——國家征召商人,將“九邊”將士所需軍糧、布匹、馬草轉輸到指定倉庫,然后,國家頒發給“鹽引”,到鹽區支取食鹽,再行銷引岸。如此一來,商人可一舉兩得,國家也可收一石三鳥之效,既解決軍需,又行銷食鹽,還為商人提供了更多的商業機遇。總之,“開中制”帶有國家政治扶持商業的特點。

翼城商人便是伴隨著明代“開中制”的起落,而將自己的專業化經營逐漸地落實在了布匹之上,形成了明清時期獨具特色的經營傳統。到晚明時期,初步彰顯出了“南布北運”的壟斷特征。

現在的地方文化學者更看重翼城布商崛起的另外一個原因,他們主張:晚明前清時期的翼城布商的成功和輝煌,與當時的萬歷皇帝的母親有著密切的關系,“因為慈圣皇后是翼城人,而其父則顯貴一時,曾經負責為明軍織造布匹,自然地成為翼城商人投靠巴結的對象,對翼城布商走紅京師起了決定作用”[2]107。很顯然,這純屬附會之傳說,不足為憑。

其次,需要強調的是,有明一代的200多年里,一直到滿清入關后的前150年(乾隆朝后期以前),翼城人所販運的布匹,基本以“松江布”為主,也即采購地在江蘇的松江府(今上海市松江區),行銷地則在京師,或者九邊宣大,或者張家口。而販運棉布的線路,主要在京杭大運河上。理所當然,翼城商人難以繞開京師的門戶、京杭運河的北碼頭通州。因此才會有一個縣的商人在通州興建專業化的布匹轉輸會館。

如此情形,就明清時期的山西商人而言并不奇怪,然而就通州而言,則不能不是奇怪的問題:中國的州府、縣份成千上萬,何以僅僅出現唯一的一個縣域商人會館。翼城縣的商人建會館于通州,在中國的商業史上,言之為絕無僅有,堪稱奇跡,也絲毫不為過。

第三,明中葉開始,一直到晚明前清時期的文人留下的筆記中,大量記述著時人對山西商人的評價。然而,稍許注意,其區域則集中在“平陽和澤潞”地區,與后來勃興的汾州、太原府商人基本不相干。而所謂的平陽、澤潞也不是全部:平陽、襄汾(太平、襄陵)、曲沃(包括現今的侯馬)、翼城、新絳(從該縣過黃河與三原、涇縣商人合稱“山陜商人”);長治、潞城、高平、陽城、澤州。這一區域在地理的緯度上基本相同,他們出山西的商路主要在太行山東南方向。而翼城則處于以上州縣的中間。這些州縣商人的輝煌階段,以晚明前清為最;換一句話說,中國明清時期的商業革命就是由以上地區的商人所掀起——山西商人“合伙制”的濫觴之源頭。因此不可能不帶有宋元以來“村莊自治”的傳統遺風。這一點與稍后時期的晉中祁太平商人表現出了明顯的不同,必須引起足夠的學術注意。

最后,通州晉翼會館屬于較為完全的翼城商人會館,帶有晚明前清時期平陽澤潞商人的痕跡。這在大清乾隆四年歲次己未的《創建晉翼會館碑序5輸財姓氏》碑記上表現出明顯的“家族式合伙制”,尚屬于不純粹的“合伙制”,或者稱之為“早期山西商人的合伙制”也是恰當的。

比如:

郭靖齋偕子銓施銀六十兩

劉玉值偕經、劉玉樞偕綸、李泰西偕縞,各施銀一兩三錢

樊秉誠偕文學施銀一兩一錢

安康偕憲中、憲文施銀八兩八錢

史含章、史含奎偕宗愈、宗遷施銀三兩五錢

常兆祥偕天奇、薛慥偕猶龍各施銀二兩

呂乾偕景鏞施銀一兩四錢

張國紀偕鳳翔、宋永申偕大觀、大道、程義、王瑗各施銀一兩

王瑤、常鴻達、常鴻祉偕述孔、王景鐸、張壽銅、焦清漣、張嘉齋各施銀一兩

薛紹瑄偕瀚,呂良佐偕次伊各施銀八錢

……

這種“父偕子”的捐輸和布施,通常出現在村莊廟宇的碑記中。而相比之下的汾州府、太原府商人的合伙制中,通常已經沒有了“父子同在一個字號”的情形,甚至成為汾州、太原府商人的“民間習慣性”原則,諸如“堅決不準舅爺、少爺、姑爺在字號中從業”等號規和章程。

事實上,最近幾年出現的山西商人的民間性文獻資料,愈來愈清楚地表明:就明清以來山西商人合伙制的機制之先進性和純粹性而言,平陽、澤潞地區的合同和章程,的的確確與汾州、太原府地區的商人有所不同,汾州、晉中商人的合同、章程等經營機制更加完備。

強調這一點,一方面是為了更加科學地理解翼城商人出現在通州,并修建專門化的會館的時代與背景;另一方面,有助于理解翼城商人以及山西布商的興衰和嬗遞:商業活動起源較早的平陽、澤潞商人何以會被后來的汾州府、太原府商人所超越,這才是最為本質的方面。

(二)蘇州—通州—前門外:三座“晉翼會館”

如果一個深處山西內陸地區的小縣份的商人在京師的通州碼頭興建一個屬于自己的會館,尚不足為奇的話,那么,更令人驚詫的是:翼城商人前后還在天下四聚中的兩地亦興建了會館,一個在蘇州,一個在京師的前門外。甚至,在京師并不僅僅是一個會館,竟然區分為東晉翼會館、西晉翼會館以及翼城會館。

特別需要注意的是:這些會館的興建時間最遲在乾隆前期。透過這些會館,不難理解和想象,晚明前清時期的翼城商人至少以販運棉布而獨領風騷。

1.蘇州的翼城會館。在蘇州,翼城商人建有一座“翼城會館”,始建何時,沒有創始碑刻留存,但是清顧棣《桐橋倚棹錄5卷六》記載:“翼城會館,在小武當山西,翼城縣商人建,有關帝殿,俗呼‘老山西會館’。”[6]324由此可以初步斷定,該會館最遲也建在乾隆早期之前。因為蘇州的“新山西會館”——現在尚存的“全晉會館”建于乾隆三十年,而翼城會館既然稱作“老山西會館”,一定早于全晉會館。也就是說,最早在蘇州興建會館的山西商人是翼城商人,那么他們在此從事什么行當呢?毋庸置疑,他們從松江購買布匹,并且在蘇州整染,而后沿運河北上,行銷北方。

興建于蘇州的“翼城會館”與建在通州的“晉翼會館”,遙相呼應,所有的差別也不過是地理上處于“京杭大運河”的兩頭。抑或蘇州的翼城會館更多是為“購買”服務——從松江地區購買“松江布”;而通州的晉翼會館則更側重“轉輸”而已——大量地供應京畿地區,以及北邊地區的布匹使用。

盡管屬地在京師和蘇州,但其功能和屬性應當是標準的“水陸碼頭”之地的“商人會館”,全部活動都是商人的、民間的,幾乎與國家政治毫無關涉。

2.前門外的晉翼會館。與蘇州、通州的晉翼會館相比較,在前門外鮮魚口的晉翼會館則要幸運得多,直到現在還保留著以往的主體建筑,位置在小蔣家胡同。因為該建筑的存在,以及這一條街上幾乎清一色的翼城布商字號,因此,習慣上還稱之為“布商街”。

前門外的的晉翼會館創修于雍正十一年,完成于雍正十三年,其主體布局與蘇州、通州的晉翼會館具有相似的情形,關帝為主祀,另有四大王、財神做陪祀,現有碑刻三通留存。

不言而喻,前門外的晉翼會館更多是服務于翼城商人在“京師布商,鋪面和柜臺銷售”的會館。

將蘇州、通州、前門外的三處晉翼會館稍作比較,更為重要的是將這三處會館整合在一起,歷時性和共時性相結合不難發現:其在明清中國的地域性、行業性的商人歷史上,乃至中國的商業史上,都是絕無僅有的——最為典型的以會館為點,三點一線的采購、轉運、加工、柜臺銷售一條龍、獨立壟斷式商業模式。

(三)恰克圖的早期貿易:南京布

以通州、蘇州和前門外的三座晉翼會館為中心,進一步延伸,另外一個關乎中國經濟史的大問題自然而然地凸顯出來:從康熙年間的《尼布楚條約》簽訂所開啟的滿清與俄羅斯的商貿活動,一直持續到嘉道年間的,長達一百多年的恰克圖貿易,中國出口的商品是以“南京布”為主的。那么史書中大量記載的所謂的“南京布”,到底是怎樣被運出國境,又由哪些商人轉輸出去,采用怎樣的轉輸方式遠銷草原和俄羅斯的呢?截止目前,沒有一本論著交待清楚。俄國人的史籍中沒有記載,中國人的資料中也沒有相關的記述。然而依據海關報告等給出的進出口數字卻格外清晰和分明,如此情況,委實是學術史上特別怪異的情形。究其原因,根本在學術傳統——商人不入志。

最近幾年,伴隨著國家文化產業的政策推動,民間文獻“井噴式”爆發,一系列的民間文獻出現,諸如商人字號和商人家族的賬冊、書信、合同、清單等,給我們提供了相關的線索。其中,就有部分翼城布商和相應時期其他地區從事布匹生意的資料。一個具體的輪廓開始能夠被勾勒出來:山西商人按照籍貫的行業分工之外,尚有空間地理的相互協作。

翼城商人專門從江蘇松江購買布匹、沿運河轉輸至通州和京師;而汾州府的商人則從翼城商人手中接過相應的布匹,運抵張家口和歸化,繼而再行銷草原,運抵恰克圖與俄羅斯以物換物,換回毛皮。兩個地域的商人群體,前后銜接、合力完成了“南布北銷”,乃至遠輸俄羅斯的貿易活動。

平陽府的翼城商人秉承的是“開中制”以來的傳統,汾州府商人則更多地享有“宣大議和”和“內務府皇商”的恩典、特權——以部照、部票的方式,在草原從事商貿活動。兩大商貿群體,則以“京師—通州—張家口”為相互連接點,有機銜接,分享布匹貿易的利潤。

以上初步顯現的商業軌跡和模式,有如下線索和關聯可尋:

第一,道光以前的俄羅斯海關資料證明,進入俄羅斯的“南京布”,每年有幾百萬兩的價值與相應的皮毛易換,是既定的事實;乾隆年間庫倫大臣所報告的恰克圖貨單中,各種“布匹”的的確確是大宗。

第二,截止目前,我們尚沒有康乾時期任何汾州府商人到松江購布,以及平陽府商人在草原和恰克圖的任何線索、相關資料。與此相反,平陽商人在運河沿線營建會館;汾州府商人在草原和恰克圖則格外分明和清晰,甚至在草原和恰克圖的商人部照清冊、名冊中,95%是汾州府商人。

第三,目前有幾十份康熙、乾隆年間的布商清冊出現,充分表明了南來布匹在京師和張家口囤積、一次性批發的情形——賬冊中有“西鋪存貨38000兩,九扣”的記載。

第四,運河北碼頭的通州有兩個山西會館,一個是翼城商人興建的晉翼會館,在通州城教子胡同南口;一個是汾州府商人為主體的“山西會館”,在通州南十里許的張家灣。兩個會館興建的時間幾乎相同,在乾隆三十七年重修山西會館碑記中,已經出現幾十家“布商字號”,這兩個會館中的“山西布商”,他們在通州形成“對接”。將這兩個會館的“布商”予以“統一”,則一個南來,一個北去。各自的經營特征一目了然。

(四)山西布商的興替:中國棉布的生產重心及其移動

顯然,憑借晉翼會館的興衰未必能看到中國棉布業的興替,而中國棉布業也不會完全由流通領域所決定。有關中國棉布業生產重心的移動,前賢學者們有過潛心的考察。但是總結前賢學者的學術成就,一個突出的問題直到現在依然沒有很好解決,那就是:龐大的棉布數字,無論是棉布本身的匹,還是與之對等的價格“白銀兩”,都缺乏與之相對應的行銷區域和轉輸它們的商人(棉布字號)之間的關聯性,抑或語焉不詳。

也即,我們清楚地知道從元代開始,一直到清代乾隆后期的松江是整個中國的棉布生產基地,也較為清楚隨后的湖北、河南、河北一線的棉布業興起,乃至榷關和常關統計的棉布流通量,但是,截止目前并沒有人清楚這些棉布的終極消費市場的“梯度分派”情況——沿北上運河碼頭逐漸擴散,一直到通州和京師,更沒有人知道諸如翼城商人能夠活躍在棉布販運業三百多年的歷史真實。

結合三座專門化運營棉布的晉翼會館,從專門化、專業化經營棉布流通的翼城商人的興衰,窺視棉布業的生產中心及其移動,則毫無疑問是一個有效的視角。

伴隨著民間性文獻的大量出現,我們可以將山西布商劃分為四個明顯的階段,分別對應四個不同的時代和棉布生產重心,以及其主要行銷區域和商人群體的興替。

第一階段,以明初“開中制”為依托的翼城商人,對應著江蘇松江布的生產。在蘇州整染,沿運河北上,梯度分派,供應黃河以北的北方地區、九邊軍需,乃至與汾州府商人配合,供給滿清前期的草原和恰克圖,等等,主要經營模式是“販運批發”,運河沿線興建的碼頭會館和布商專門會館是突出的表現。與此同時,當時所謂的“山陜商人”中,也有一批專門經營布業的商人,從河南過紫荊關入陜西,進入甘肅蘭州地區,其中不乏翼城布商。以會館為依托也是他們習慣的“運營模式”和“通常做法”。

第二階段,大體從嘉道年間開始,另一批從事棉布業行銷棉布的商人開始興起,那就是山西晉中祁太平地區的商人,他們購買布匹的區域主要集中在湖北、河南地區,以漢口為中心,水陸兼運,大有替代翼城商人之勢,基本占據西北地區、草原和東北等地,而此時的恰克圖棉布則近似消失。與此同時,與之相伴隨的是晉中商人中的顏料業也得到相應的發展,而票號則成為這一時期布商的資金供給后盾。

第三階段,大體在嘉道時期,魯西北、冀東南地區的棉布業興起,與之對應的新一輪布商則開始轉向忻州地區,他們憑借地理優勢,一方面轉輸山西,一方面轉輸東、西兩口(張家口和歸化),供給草原以及走西口人們的生活需求。與此同時,平定、盂縣地區的印染行當則對應地占據以上棉布生產地區,成為棉布生產的一個環節。

第四階段,伴隨著恰克圖貿易的變遷——大量的俄羅斯工業棉布進入草原和西部地區,特別是天津開埠之后西方工業紡織品的泛濫,洋布開始占據華北市場,中國傳統的棉布業以及與之對應的布匹商人明顯地衰退,而新型的洋行代理行銷模式成為主流。

以上情況及其發展軌跡大體上與翼城商人專門化會館的興衰相對應,也與山西布商的興衰相對應,當然還有與之關聯的顏料、印染、運輸等行業的變化。雖然不是全部,但基本上是一個主流情形。至少,通州晉翼會館就出現過“翼城棉布商人—布行公所—染行公所”的歷時性轉型。

三、結語

對以上論述稍加歸納總結,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第一,如果單純、孤立地看待大運河的北碼頭——通州所出現的會館,就其中的“晉翼會館”而言,難免會不甚了了。然而,當宏觀地、整體地將這一會館納入明清以來的中國布業史、山西商人興衰史的范疇予以考察,歷時性和共時性相結合,晉翼會館出現在通州,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它與帶有濃厚國家政治色彩的、所謂的“漕運會館”并不屬于一類,有著鮮明的特征和界限。晉翼會館屬于純民間的、純商人的“經營模式”中的一種“工具”。

第二,將明清時期曾經引領時代、帶有壟斷經營特點的翼城商人——山西布商在不同地點所興建的三座晉翼會館予以整體考察之后,不難理解其商業壟斷的形成背后,隱藏著以會館為依托的、集購買、加工、銷售為一體的一條龍運營模式。而商人會館的“運營工具”屬性得以彰顯。回顧中國會館的學術史,如此獨特的商人會館的本質屬性,卻被“祭鄉神、聯鄉誼”等泛泛而談的文化解析所籠罩。因此必須將商人會館的本質屬性予以深刻的再認識,將商人會館研究,科學實證地回到經濟史的領域中來。特別是明清的京師——明清會館薈萃之地,一定要嚴謹地區分會館的類型和屬性,將純粹的商人會館與科舉會館、士人會館嚴格地區分開來,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地再現京師的歷史圖畫。通州的會館情況也不例外,需要區分會館的類型和屬性。

第三,山西商人經銷布業,抑或山西布商持續了明清整個歷史階段,但在山西內部的空間區域和商人群體的對應上,呈現歷時性和共時性的對應關系,與山西商人的整體發展相吻合,也與山西商人作為中國布匹的主要運銷商人相吻合——由南向北,次第轉移:平陽翼城布商—汾州府介休、汾陽布商—晉中祁太平布商—忻州布匹商人。

第四,面對明清時期的山西商人會館,單純靜態的考察是難以看到歷史圖畫的,必須改變學術方法論,歷時性與共時性相結合,動態地整體考察。因為任何的山西商人群體都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到異地異鄉,建一個會館去祭祀、去磕頭。興建會館的目的,還在于追求利潤最大化——這是絲毫不能動搖的原則——商人會館肯定是商人群體展開經濟活動的“經營模式和經營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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