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鵬
(西南政法大學民商法學院,重慶渝北401120)
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機制的反思與重塑
——以論辯能力塑造為視角
陳 鵬
(西南政法大學民商法學院,重慶渝北401120)
卓越法律人才培養計劃對人才實踐培養機制做了較為原則性的設置,微觀化的培養機制與措施留待各培養基地予以探索。然實踐中對卓越法律人才培養出現同質化、模糊化傾向,使得對于卓越法律人才核心素養的形成出現忽視。法學教育改革的現代化使得在卓越法律人才后續實施中需以程式化的流程塑造和確立論辯能力在卓越法律人才培養中的核心地位。
卓越法律人才;實踐機制;培養機制;論辯能力
上世紀90年代高校擴招以來,高等院校的教育質量逐年下滑已成為普遍所認同的事實,其中法學教育的人才質量、就業等出現連年走低的趨勢。因此,2011年教育部與中央政法委聯合發布《教育部 中央政法委員會關于實施、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養計劃的若干意見》(下簡稱《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意見》),以期改變當下法學教育中存在的法學理念欠缺、培養模式單一、實踐能力不足等問題。后,《教育部辦公廳、中央政法委員會辦公室關于公布首批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養基地名單的通知》(教高廳函〔2012〕47號)批準66所高校為應用型復合型、涉外、西部基層法律人才培養基地,以為卓越法律人才培養全面支撐。時至今日,卓越法律人才計劃已實施六年之久,然實踐中形成的諸多培養機制仍暴露出培養方式千篇一律、對于卓越法律人才核心素養能力的形成出現忽視等。因此,現行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機制的確立、實施是否與《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意見》的目標相吻合;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機制是否需要現代的革新等均值得思考。
《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意見》“總體目標”中指出:“經過10年左右努力,形成科學先進、具有中國特色的法學教育理念,形成開放多樣、符合中國國情的法律人才培養體制,培養造就一批信念執著、品德優良、知識豐富、本領過硬的高素質法律人才。”從《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意見》的文本層面可知改革的目的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 新型、自主人才培養機制的造就
《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意見》中指出應形成“開放多樣、符合中國國情的法律人才培養體制”。就“符合中國國情的法律人才培養機制”,有學者認為當下中國法學教育的首要目標就是以實踐為導向進行法學教育。[1]因此,此次改革中著重以實踐為導向進行法律人才的培養。而所謂人才培養機制,筆者以為是指將受體按照程式化的培養目標、管理規范、就業導向等進行模式化訓練并使其適應社會各行業所需的一套穩定運行的制度。《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意見》對于新型人才培養機制的訴求旨在改變自建國以來在法學人才培養方面以借鑒為主且忽略我國國情的人才培養模式。當然,此種符合我國國情的人才培養機制的培育與探索是教育自主性的當然要求,也是民族自主性不斷形成的實質性體現。
(二) “德”“能”兼備法律職業共同體雛形的初步形成
《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意見》中指出應培養“一批信念執著、品德優良、知識豐富、本領過硬的高素質法律人才”,表明此次改革力圖為初步的法律職業共同體形成奠定基礎。當然,在法律職業共同體的形成過程中,卓越法律人才培養計劃繪制的藍圖旨在從“德”與“能”兩個路徑進行塑造。所謂“德”,必須要有“信念”,要有建設社會主義的大局觀、要有信念執著的歷史觀、更要有品德優良的自我價值觀。而所謂“能”,首先必須具備基本的知識儲備,以為將來的司法實踐提供基本的法律供給。其次,要“本領過硬”,意即將本本知識實現感性認知向理性認知的飛躍,并接受實踐的指導,從而完成自身知識體系的實踐理性化。當然,筆者以為此種“德”“能”兼備的高素質法律人才互為前提與結果式存在。法學教育與實踐所培養的人才必須具備“德”,否則法律共同體的基本的法律信仰難以形成,最終將也影響整個社會、法治的品性與德行。而“能”則是實踐的反向要求,使得司法必須不斷的接受社會的挑戰。
(三) 實踐性理性下對于法律人才的區分培養
在當下法律人才培養中,由于過度培養的法學專業畢業生嚴重不能滿足社會日益增長的對創新型、應用型法律人才的需求。尤其近年來,經濟全球化對跨國法律人才的需求加大,實施依法治國方略對法律人才的素質要求也發生了變化。我國的社會轉型、法律制度變革、法律服務轉型創新等對也法律人才提出新要求。從實務部門等用人單位的普遍反映看,我國法學教育存在諸如所培養學生的現代法治精神不足,法學教育與社會實踐脫節、學生的實踐能力不強,在國際視野、奉獻精神等方面素質不足,法律人才的職業取向與社會需求錯位,法律人才呈現結構性過剩,低端法律人才供過于求,高端人才嚴重短缺等問題。鑒于此,此次卓越法律人才計劃中尤為強調法律人才的實踐能力,并就實踐對各類法律人才的差異性要求《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意見》則以不同的文本形成了多元的立體構造以滿足不同向度之所需。亦即對應用型、復合型人才不僅強調解決法律的實際能力,更強調能夠實現實踐向理論的回歸;對涉外卓越法律人才強調學生具有國際事務的參與能力;對西部基層卓越法律人才則強調“下得去、用得上、留得住”的實踐素養。
(一)卓越法律人才實踐培養機制的總結
在卓越法律人才培養之中,通過檢索各培養基地發現各個培養基地探索了諸多革新措施,主要集中在如下幾個方面:
1. 制定專業的培養方案,以期專業培養
如中國政法根據三種實驗班的設置,分別制定了《2014級涉外法學實驗班培養方案定稿》《法學專業(西班牙語)特色實驗班本科培養方案》《中國政法大學六年制法學人才培養模式改革實驗班人才培養方案(2014版)》《中國政法大學法學第二學士學位體改試點班培養方案 (2012級)》;[2]吉林大學也根據法學實驗班類別的差異分別制定了《法學專業涉外型法律人才本科培養方案》《涉外型法律人才實驗班指導性教學計劃及其進程表》《法學專業應用型、復合型法律職業人才本科培養方案》《應用型、復合型法律職業人才實驗班指導性教學計劃及其進程表》。[3]
2. 開設實驗班,尋求專業法律人才培養機制
從各類院校的培養模式來看,基本上以不同的方式通過制定遴選規則形成法學實驗班,以期通過小班授課達致專業素養的提升。如中國政法大學形成“法學人才培養模式改革實驗班”“涉外法學人才培養模式改革實驗班”“法學第二學士學位體改試點班”;吉林大學開設“法學院應用型、復合型卓越法律職業人才實驗班(英特爾實驗班)”和“法學院涉外卓越法律人才實驗班(英特爾實驗班)”;亦如北京師范大學創設“卓越實驗班”和“瀚德實驗班”分類培養應用型復合型和涉外型卓越法律人才;中山大學于2015年才開設“卓越法政人才教育培養計劃”實驗班等。
3. 延長學制年限或內部調整
根據卓越法律人才計劃要求培養專業法律人才,故而首先需改變培養方案。而在培養方案的變遷過程中,伴隨著授課模式的改變,故而也引起了培養年限的變化。首先中國政法大學在卓越法律人才的培養上延長培養年限為6年;[2]或者部分高校在原有培養年限不變的情形下進行內部調整,如西南政法大學“中外聯合3+1培養模式等。
4. 推行雙導師制,加強實踐能力
從目前的培養來看卓越法律人才計劃中賴于政法院校本身的天然優勢,使得與司法實務部門的聯系進一步加強,積極建設諸多法學教育實踐基地。如中國政法大學先后與四川省瀘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北京西城區人民法院、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山東省泰安市中級人民法院、海南省昌江黎族自治縣人民法院等建立法學實踐合作關系。浙江大學于2013年、2014年與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浙江省人民檢察院簽訂校院雙向交流框架協議。[4]西南民族大學也與-青海省海南州中級人民法院、青海省海南州人民檢察院、四川明炬律師事務所建立合作機制等等。[5]同時,在人才培養上各類院校大力推行“高校——實務”雙導師制;司法實務論壇進高校(如我校推行中國大法官、大檢察官論壇;西北政法推出系列司法實務講座);進一步通過寒暑假實習、模擬法庭、法律診所等增強學生實踐能力。
(二)卓越法律人才實踐培養機制透射的問題
依前述,從當下的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機制來看,主要集中以實踐素養的提升為導向,但對于卓越法律人才培養計劃文本所塑造的目標出現了結構性傾斜,即僅側重實踐能力的提升,對于人才培養機制及“德”“能”兼備的法律共同體的形成并未觸及。同時,就現行培養機制來看,仍存在以下兩方面問題:
1. 培養方式千篇一律之下“卓越”性的誤解
就卓越法律人才的培養上全國千篇一律,均在談卓越,但未能把握內涵;所謂的卓越基本上以本科實驗班的開辦、法學實踐基地的建立、“高校——實務”雙導師制等推行、司法實務論壇進高校為主。然而,筆者以為在此種同質化的實踐培養機制之下,是否會導致法律思維本身的教條化等。同時部分高校推出系列卓越法律人才講座——司法機構工作人員進學做講座,但此種司法工作人員進高校做講座的方式并不能證成是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更無法證明與普通法律培養的差異性。而且,就卓越法律人才的培養上無論綜合性院校,還是“五院四系”,抑或其他院校將其僅局限與本科培養階段。目前,將卓越法律人才的培養觸及到了研究生階段僅有部分高校。如北京大學將培養卓越法律人才與“公益法律服務志愿者項目”結合形成研究生培養模式;上海交通大學通過“3+1”模式將卓越法律人才培養以試辦法學本科背景下向全日制法律碩士特班來實現階段性延伸。對于此問題,學界早已有學者指出該問題。[5]
2. 對于卓越法律人才核心素養能力的忽視
全國的卓越法律人才在培養上,均注重實踐培養環節的設置上,且對于“卓越”性的理解出現了宏觀認知上的爭議和模糊。而筆者以為故論辯能力的形成才是卓越法律人才培養計劃實施的本質追求,才是區別于傳統法學人才培養的標志。當下法學就業率對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機制形成強有力的反問,在卓越法律人才培養過程中由于對“卓越”這一基本中心點的模糊,導致盲目的形式化操作成分較多——簡單的將卓越等同于平行實驗班的開設、實踐基地的大量建立、司法實務人員進校做講座等等,但是此些形式化的方法對于學生就案件請求權基礎的分析與歸納上并無幫助、對于職業化的法學思維模式的養成亦無益處、更無法形成體系化的卓越法律知識結構。同時,當下諸多實踐基地推行的“法學+”培養模式雖實現了學生橫向知識體系的拓展,但辯論賽、模擬法庭等并未能給理論提供良好的實踐平臺,出現了理論模型與實踐機制的價值間悖離。
承前述,由于對于卓越法律人才培養計劃“卓越”性理解的欠缺,導致在卓越法律人才的培養中對核心素養能力認知不足。因此,應當在傳統的“辯論模式”基礎上對此種模式進行現代化革新,即逐步導入新型的“論辯模式”,使學生從理論形成到實踐操作全程注入法學論辯式思維,并以分析案件、歸納案件請求權爭議焦點為基礎,進而提其核心職業能力、職業素養與知識結構。
成長中的目標能否實現主要和目標定位有關。制訂什么樣的目標,是行動的出發點,也是努力的結果。一般說來,目標定位注重三個關鍵點:合理性、興趣點、挑戰性。
(一)卓越法律人才論辯能力的塑造路徑:論辯式教學法的嵌入
所謂“論辯教學法”,是指貫穿于法學教育始終,并于面向上著力于法學研究與法律實務兩方面的一種體系化思維。“論”是一種思維表達的過程,“辯”是兩人或兩人以上思維交流的過程。可見“論辯教學法”是形成“論”與“辯”兩種格局,非簡單的等同于辯論,而且法律上的論辯并非猶如一個完整的辯論賽那樣,其可圍繞對于當時所要解決的法律爭點,以化解矛盾為目的而進行片段性的、局部性的論辯。當然,在實踐中我們狹隘的將“論辯”等同于“辯論”,故以舉辦數場辯論賽等同完成卓越法律人才論辯思維模式的培養。實則不然,整個法學法律工作歸根結底實質上是需要借助一個工具對于存在的糾紛——當然沒有糾紛,就沒有法律——進行消解的過程。然而,在此消解的過程中勢必遭遇糾紛雙方當事人請求權基礎的劇烈碰撞,尤其此種請求權基礎的碰撞就會產生意見上的交替,而這一過程則是“論”之體現。在“論”之過程中,當事人據理歷陳己方意見并希望說服對方形成對己方有利的結果(或曰形成捍衛己方觀點的思維能動性),而這一過程則是“辯”體現。當然,更重要的是還需第三方對“論辯”過程進行主持與調處。需注意的是,此種法官居中調處本身就是帶有一系列說理與論辯的過程,但傳統的辯論賽、模擬法庭、法律診所等模式由于自身天然的缺陷不具備此特性。詳言之:一是,其對于法律案件的事實演繹與推進、請求權基礎的分析與歸納并沒有進行系統的觀測與總結;二是,其對整個案件事實的推演完全以固化的程式與辭調進行,整個程式運行中法律思維的滲入較少抑或不存在,整場辯論賽的運行可謂脫離法律思維進行的口水仗;三是,傳統“辯論”模式僅是從攻防角度入手,所謂的辯論賽主席一定意義上完全是局外人,并不參與案件的調處;四是,傳統“辯論”模式對于案件的推進中帶有煽情與表演的成分,與法律人理性的請求權推演相別。
可見,“論辯”乃是法學現象的基本存在方式,其與“辯論”所達致的能力并不相同。同時,法律現象作為一種社會現象,而作為一種規范對社會現象進行調處時的一種基本的方式就是“論辯”。當然,我們一般意義上認為法律是裁決、懲治、制裁,但此均是結果意義上的,并未發現在此之前一個法律的裁決和制裁能夠說服當事人、說服歷史或能夠被證明其成為法律淵源的過程。因為法律淵源的最終是正義,而不是立法機關的說辭,即使立法機構的說辭也需要經過一番論證之后,才能證成此為正義。所以,不管是規范的形成(立法)、還是規范的運用(執法),抑或法律糾紛的處置(司法)其所有過程均貫穿著“論辯”的過程。故此可見,“論辯”乃是對于法學本真的探求,而桌越法律人才的培養也應追求對論辯能力的形成。
(二)高等教育的論辯場流程設計
在論辯能力塑造過程中必須根據法律職業的實際需要以程式化來構造論辯場,為法律人才論辯能力的形成提供制度性支持。然由于法律職業的多元性、復雜性與精準性,因此對于各種論辯場域下的論辯機理與制度設計理應不同,如庭審現場的論辯(庭審現場內部的民庭與刑庭的論辯場也不同);律師談判場合的論辯;法學研討會上的論辯等等。本文筆者主要以高校法學教育過程中的論辯場設置為主,具體體現在如下幾個環節:
1. 論辯準備環節
受體人數較多會形成旁觀者意識,因此小班制的推行有其合理性。樣本資料顯示在卓越法律人才實驗班組成與人數遴選上海南大學卓越法律人才實驗班為45人,中山大學卓越法政實驗班40人,[6]甘肅政法學院卓越法律人才實驗班50人等等。[7]故筆者建議可將系統人數設定在50人以內,如此可使論辯場功能得以充分發揮,且需注意的是由于現行卓越法律人才培養過程中的實驗班封閉模式會造成羅森塔爾效應的形成,建議在實驗班遴選之后經過周期性或半周期性的考核實現人員機體的更新。同時為確保論辯的有序推進,各基地可根據自身條件對學生按每10人進行分組,并配備1—2名研究生或高年級學生助教。
在小班制運行過程中還需注意小班制本身的模式制約性,其并非一勞永逸的適用于所有法學課程。一定意義上小班制、流動性模式僅適用于民法、商法、知識產權法、婚姻家庭法、繼承法、刑法、行政法、訴訟法等與法學職業最相緊密的應用型課程(當然亦有例外,即使在諸如應用型的民法課程內部基于某些知識板塊自身的局限,如債法等,并不一定適合論辯的推行等等,故需詳加區分),對于具有啟蒙意義的課程并不適用。
2. 論辯實施環節
在論辯實施環節,系統設計應維持“正方——居中者——反方”三位一體,以保證論辯場域的體系平衡與個體參與,具體按如下步驟進行:
首先,引導學生課前對法律信息與素材進行撲捉。在課堂論辯開始之前,首先需讓學生基于生活形成樸素的問題意識,如在實踐中針對同一侵權行為中導致數人致害的賠償數額存在差異,出現同命不同價的問題。當然,此環節必須借助一定的外在機制引導才能使學生形成問題意識。而當下網絡資源異常豐富,在實踐中諸多培養基地錄制的精品資源課程可恰當的充當此牽引作用,讓學生通過精品資源課程的學習撲捉相關問題,并首先進行思維表達形成樸素的問題意識。需說明的是,學生課前撲捉與篩選的各種法律素材僅僅是一種半成品式的,目的在于形成半成品式法律思維灌輸。
其次,助教協助之下的案件焦點問題的分析與歸納。在課前問題撲捉完成之后,學生對案件本身已經初步形成問題思維,此時我們可以讓助教帶領學生對形成的問題進行請求權基礎分析與歸納、進一步明確案件焦點、分析討論法律關系,并最終涵攝至相關的法律知識點。如將“同命同價”問題在文本意義上與《侵權責任法》第17條相結合,在制度意義上則與死亡賠償金制度、傷殘賠償金制度相嵌合并初步理解該制度功效。在此階段主要通過助教帶領之下初步進行案件分析、歸納與討論,使學生將初始階段形成的樸素問題意識上升至法律層面,實現問題意識的收斂,而此環節助教參與論辯過程的目的主要在于保持論辯場機制的穩定——主持、控制和終止論辯。
最后,教師主導之下的課堂論辯模式的展開。經過前期的信息撲捉與案件的分析歸納,學生對基本的請求權對抗已經掌握。在課堂運行過程中,教師應擔當起主持、控制和終止論辯場的職責,不能讓學生在課堂上進行毫無任何收斂的討論。同時,在討論之后教師應當對案件進行總結歸納使學生明白爭議的對象,即爭議的是基于對法條文本表述之爭還是基于各方利益訴求的差異而形成的文本解釋之爭。如在民法教學過程中我國《侵權責任法》第87條:“從建筑物中拋擲物品或者從建筑物上墜落的物品造成他人損害,難以確定具體侵權人的,除能夠證明自己不是侵權人的外,由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人給予補償”,但該法條并未明確說明“從建筑物中拋擲物品之拋擲的行為方向,是從中向外拋棄,還是從中向中的拋棄”。此時法教義學的解釋出現了多元性,最終如何解釋完全是基于立法的價值取向與立法學上的分析評價,因此就需要教師說明與深層次的講授。經過上述論辯環節的不斷培育,學生在對論辯模式本質認知之后將形成自我的引導能力,此時教師應退出論辯的參與,作為一個指導者存在,并促使學生順利的發起、參與、主持、控制與結束一個論辯過程,如此反復不斷的引導學生卓越法律核心素養的養成。
3. 論辯評價環節
論辯評價環節實為在實踐機制中對論辯場的再次發起,通過前述三個環節一個基本的論辯場域已經鋪設完畢,或者說從純理論學習角度一個論辯已經設計完成。但法學的價值在于實踐,前述論辯的終結恰好是新的論辯發起的最好時機。因此,我們應當將理論付諸實踐,使學生在前述論辯機理之上到實踐基地去實習,不斷的調整理論上塑造的論辯模型與實踐運行中的論辯模型之差異性,進而反思理論制度的局限性,而這一系列過程中又是一個新的論辯進行的過程。
綜上所示,每個環節的設計均以一個小型論辯場的設計為模型,而整體又構成一個宏觀的論辯場域用于塑造卓越法律人才的論辯能力。經過上述程式的設計可顯著提高教學質量,但需注意的是該程式的設計與運行會使教學成本明顯增加,且會形成對翻轉課堂、精品資源課的過度依賴。故而,制度之間的依賴性可能會制約論辯式教學的推進。
卓越法律人才計劃為我國當下法學教育改革繪制了藍圖,囿于實踐中對于卓越法律人才培養“卓越”性同質化、模糊性認知,使得對于卓越法律人才核心論辯素養能力的予以忽視。筆者以為“卓越”法律人才的培養不僅僅是“法學+英語”、“法學+金融”等等“法學+…”培養模式的簡單推行,更不是數場辯論賽、模擬法庭的舉辦,亦不是“高校——實務”聯動培養機制的簡單推進,其應當是論辯能力的形成。因此,在卓越法律人才論辯能力的形成上,需以”論辯式教學法“為導入,不斷的通過論辯將學生的知識結構像旋轉魔方一樣轉換至實踐所需的哪一面,不斷的促使學生形成知識的重新整合與能力的養成。
[1] 蘇 力.當下中國法學教育的兩項根本任務[J].中國大學教學,2008(2):24.
[2] 中國政法大學法學院.教學教務[EB/OL].[2017-05-10]. http://web.cupl.edu.cn/html/fxy/fxy_2595/fxy_2595.html.
[3] 吉林大學法學院.培養方案[EB/OL].[2017-05-10]. http://law.jlu.edu.cn/?mod=info&act=list&id=21.
[4] 浙江大學.“超星法源——高校法學院卓越法律人才學習平臺”開通試用[EB/OL].[2017-05-10].http://www.ghls.zju.edu.cn/chinese/redir.php?catalog_id=198&object_id=333308.
[5] 西南民族大學法學院.西南民族大學西部基層法律人才教育培養基地建設年度進展報告:2015年[EB/OL].[2017-05-10]. http://fxy.swun.edu.cn/info/1255/4407.htm.
[6] 中山大學法學院.關于開展中山大學2014級“卓越法政人才教育培養計劃”學生選拔工作的通知[EB/OL].[2017-05-10].http://law.sysu.edu.cn/node/799.
[7] 甘肅政法學院.法學院舉行"西部基層卓越法律人才培養計劃“實驗班遴選面試[EB/OL].[2017-05-10]. http://www.gsli.edu.cn/info/1087/1223.htm.
[責任編輯 范 藻]
Reflection andReconstruction of Excellent Legal Talents Training Mechanism——With the ability to shape the perspective of argumentation
CHEN Peng
The plan of talent practice training mechanism to do a more principled set for cultivating excellent legal talents cultivation, mechanism and measures of the micro training base to explore. However in the practice of excellent legal talent training appear homogeneous, fuzzy tendency, makes for the formation of the core quality excellence law talents. Ignore the legal education reform the modernization of the core position in the subsequent implementation of outstanding legal talent needs to the stylized process shaping and argumentation ability in establishing excellent legal talent training.
Outstanding legal talent;Practical mechanism;Training system;Argumentation ability
2017-05-11
重慶市高等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重大課題“重慶市卓越法律人才統籌培養機制研究”(1201003)
陳 鵬(1986—),男,甘肅慶陽人。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民商法學教育研究。
F403
A
1674-5248(2017)04-004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