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譚人鳳對五四運動的重要貢獻
——紀念偉大的五四運動98周年

鄧江祁

(湖南省教育廳， 湖南 長沙 410016)

論譚人鳳對五四運動的重要貢獻
——紀念偉大的五四運動98周年

(湖南省教育廳， 湖南 長沙 410016)

1919年爆發的五四運動揭開了中國人民徹底反帝反封建的序幕，是中國新民主革命的起點。在五四運動中，譚人鳳通過致電北洋政府、通電全國和發表演講等形式，對學生反帝愛國行動表示堅決支持，對北洋政府鎮壓學生愛國行動進行了無情抨擊，并大聲呼吁社會各界響應和支持學生運動，從而對推動五四運動的深入產生了重要影響，為中國民主革命事業再立新功。同時，譚人鳳從這些富于愛國熱情、敢于與反動勢力作堅決斗爭的青年學生身上看到了中國民主革命的新希望。因此，譚人鳳是五四運動史上不應被遺忘的重要人物。

譚人鳳； 五四運動； 愛國主義

在譚人鳳的研究中，其晚年的政治活動和政治思想歷來屬于空白，似乎這位當時已近六十歲的民主革命斗士已經退出了政治舞臺，淡出了世人視野。然而，事實并非如此。新發現的相關史料表明，這位著名的民主革命斗士此時仍在關心國家和民族的命運，繼續為實現民主革命理想而與各種反動勢力進行頑強的斗爭。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后，譚人鳳在對南北軍閥失望之際，敏銳地看到了中國民主革命的“一線生機”，立即重振革命雄風，率先公開表態，堅決支持北京大學生的愛國行動，堅決反對北洋政府鎮壓學生運動。“五四”反帝愛國運動取得初步勝利之后，譚人鳳又先后關注和支持廣東和天津等地的學生愛國運動，對于推動五四運動的深入發展發揮了重要作用，為中國民主革命運動再立殊功。這不僅是他生命不息、戰斗不止的最好證明，而且也標志著其反帝愛國主義思想和民主革命思想達到了一個新的時代高峰。因此，我們在紀念偉大的五四運動98周年之際，不應忘記譚人鳳曾為之所做出的重要貢獻！

一

1919年5月4日，為反對帝國主義列強在巴黎和會上將德國在山東的特權轉讓給日本，揭露北洋政府的賣國行為，北京學生 3000 余人沖破軍警阻撓，在天安門前集會，高呼“誓死力爭，還我青島”“收回山東權利”“拒絕在巴黎和約上簽字”“廢除二十一條” “外爭國權，內懲國賊”等口號，并于會后前往外國使館區游行示威。由于時任北洋政府交通總長的曹汝霖曾是簽訂“二十一條”時的外交次長，幣制局總裁陸宗輿是簽訂“二十一條”時的駐日公使，駐日公使章宗祥是“山東問題換文”的簽字者，為此，愛國學生一致要求懲辦曹汝霖、陸宗輿、章宗祥。當游行的隊伍到達東交民巷西口的時候，外國巡捕無理阻攔，不讓通過。學生們義憤填膺，就轉而奔向東城趙家樓胡同，放火焚燒曹汝霖住宅，并痛打章宗祥。北洋政府急忙派出軍警鎮壓，逮捕了32名愛國學生，數百名學生受傷。北京學生隨即決定實行總罷課，并通電全國表示抗議。這就是震驚中外的“五四運動”。

五四運動爆發后，正在上海養病的譚人鳳得此消息，倍感興奮。因為早在1917年的“參戰之爭”中，面對列強引誘北洋政府對德宣戰，譚人鳳就曾堅決反對，主張中國保持中立，并呼吁朝野拋棄對帝國主義列強的幻想，阻止北洋政府對德宣戰。因此，對于北京學生奮起反對帝國主義列強損害中國主權、反對北洋政府屈膝賣國，譚人鳳認為，這是愛國行為，應予支持。但當聽到北洋政府竟冒天下之大不韙，鎮壓學生運動的消息后，譚人鳳又義憤填膺，立即于5月7日致電時任北洋政府總統徐世昌、總理錢能訓，嚴厲批評政府屈膝賣國、逮捕愛國學生的罪惡行徑。電報全文如下：

曹、章等鬻權賣國，有口皆碑，各校學生激于愛國熱忱，同往詰問，公等現攬政柄，正宜借民氣為后援，乃妄施逮捕，豈欲伙同賣國，朋比為奸歟？連年內訌，無南無北，皆屬權利問題，可不為左右袒。教育為國家根本事業，任意摧殘，并將絕望來茲！一息尚存，安能忍此？幸位不可恃，國脈不可傷，主權尤不可失！望公等審慎圖之，毋貽后悔！

譚人鳳在電報中，旗幟鮮明地表達了對北京學生愛國行動的堅決支持，對北洋政府鎮壓學生愛國行動的無情抨擊，同時也表達了自己與惡勢力斗爭到底的決心。與此同時，為了動員全國人民奮起響應和支持北京學生愛國運動，譚人鳳又通電全國，呼吁各地各界支持和響應北京學生愛國行動，要求政府釋放被捕學生，嚴懲賣國賊，維護國權：

北京學生因外交問題，詰責曹、章等，當道逮捕學生，并議解散大學。國民希望和平，當道愈肆暴戾，弄權誤國，媚外仇民。此種行為，誰復能忍？望諸公共持正義，電詰北廷，立釋學生，嚴懲國賊，力爭主權。人心不死，國必不亡！[1]

譚人鳳應是最早表態公開支持北京學生愛國行動、反對北洋政府鎮壓學生運動的著名革命黨人，因此，其兩電發出后，《申報》、上海《民國日報》、湖南《大公報》等全國重要報紙競相刊登，立即得到各方的強烈響應。《民國日報》5月7日即就北京愛國學生聲討賣國賊曹汝霖、章宗祥和陸宗輿三人發表時評，指出：“曹、章之罪，義所必討，而徐(世昌)、段(祺瑞)實為罪魁。”孫中山、岑春煊、伍廷芳、林保懌、陸榮廷、唐繼堯等廣州護國軍政府六總裁也于9日聯名致電徐世昌，要求對此事“宜為平情之處理，庶服天下之人心”[2](P232)。11日，由林森擔任會長的廣州國民外交后援會聯合各界團體，在東堤東園廣場召開聲援北京愛國學生運動的國民大會。12日，孫中山向上海愛國學生表示：“對諸君愛國熱忱極表同情，當盡能力之所及以為諸君后盾。日來亦屢以此意提撕同人，一致進行。”[3](P54)。上海《民國日報》還特別開辟“大家討賊救國”專欄，試圖將輿論焦點從“外爭國權”引向“內懲國賊”的方面來。17日，該報又發表時評，重申除“根本推倒”北洋政府外，“沒有別的法兒可以救國”。

5月9日，上海神州女校召開國恥紀念大會，特別邀請譚人鳳到校“演講國恥之要素，借以團結學生家庭及其親戚抵抗之決心”。[4]

但北洋政府對于譚人鳳及全國各界的呼聲充耳不聞，竟于5月9日夜間發出三道命令：一是查辦北京大學校長(這條命令中途收回了)，一是學生送交法庭，一是整飭學風。譚人鳳聞訊表示堅決反對，再一次致電北洋政府，強調指出：“學生愛國被捕，聞交法庭，請審慎處之，免貽后悔！”[5]

由于譚人鳳、孫中山等人的有力聲援，北京學生的愛國運動迅速得到各地和社會各界的響應，并向縱深發展。6月初全國各大城市舉行罷課、罷工、罷市，北洋政府迫于廣大民眾的壓力，不得不下令釋放被捕的學生，并罷免了曹汝霖、陸宗輿、章宗祥等人職務，五四運動取得了初步的勝利。但到6月中旬，正當各界民眾還沉浸在五四運動初戰告捷的喜悅之時，腐敗的北洋政府竟無視全國人民的反對，于6月17日又致電專使，悍然決定在巴黎和約上簽字。消息傳來，全國各地又開始舉行更大規模的罷課、罷工、罷市，并派代表赴京請愿。6 月 28 日，徐世昌被迫接見了各地請愿代表，不得不答應拒簽和約的要求。至此，“五四”反帝愛國運動的直接目標基本達到，取得了初步勝利。

二

6月下旬，正當五四運動取得初步的勝利之際，譚人鳳應福建護法前線征閩靖國軍總指揮方聲濤的邀請，第三次前往粵、閩調處民軍之間的矛盾。抵穗后，廣東的學生愛國運動立即引起了譚人鳳的高度重視。

先是，五四運動爆發后，廣東各地學生和民眾奮起響應。5月7日、8日兩天，廣東省會學生聯合會、廣州外交后援會等團體紛紛發表通電，要求嚴懲賣國賊，廢除不平等條約，釋放被捕學生。省內的潮州、三水、汕頭、揭陽、普寧、梅縣、海豐、海口、府城等地學生，也都紛紛舉行集會和示威游行，強烈抗議帝國主義的侵略行徑和北洋軍閥的賣國罪行，聲援北京學生的愛國運動。5月11日，廣州國民外交后援會聯合各界民眾，在東堤東園廣場舉行國民大會。與會者10萬人，尤以學界為最踴躍。會場人山人海，氣氛熱烈。會場前后懸掛大幅橫額、對聯，場內插滿了“誓殺國賊”“保我國權”“還我青島”等旗幟。會場里還設置了演講壇，登壇演說者每言及外交失敗、亡國慘痛之處，皆是垂淚而道，臺下聽眾也無不掩面而泣。會場里群情激憤，喊聲震天。在此期間，廣東民眾還掀起了排斥日貨的風潮。面對迅猛興起的抵制日貨風潮，日本駐廣州總領事太田喜平要求廣東督軍莫榮新實行鎮壓。莫榮新一方面奴顏婢膝向日本人表示道歉，一方面聯同代理省長翟汪、省會警察廳長魏邦平等向民眾施壓，先后發布了《督軍、省長布告》《省長公署布告》《警察廳布告》和《督軍、省長致各鎮守使、道尹、督辦、總辦電》，嚴禁抵制日貨行動。

對于廣東學生和民眾聲援北京學生愛國運動，當時被桂系軍閥控制的廣東軍政府態度游移，采取兩面手法：一面為了利用學潮反對北洋政府，以提高西南方面的地位，允許學生在一定范圍內活動；另一面又害怕引火燒身危及自己的利益和統治，對學生運動采取了防范和限制。與此同時，桂系軍閥為加強對廣東政權的控制，逼省長翟汪辭職，企圖讓廣東督軍莫榮新兼任省長。對此，廣東民眾和多數議員堅決反對，國民黨人還發動各民眾團體力請伍廷芳兼任省長。這樣，廣東聲援北京學生的愛國運動與廣東省長問題結合在一起，學生、市民與桂系軍閥控制的軍政府的沖突，勢在必然。

譚人鳳抵穗后，對于桂系軍閥控制的廣東軍政府限制學生愛國運動、企圖讓莫榮新兼任省長的行徑，感到非常氣憤。1918年5月譚人鳳第一次赴粵支持護法運動時，就曾親眼目睹西南軍閥策劃改組軍政府、排擠孫中山和軍政府陸軍總長張開儒因通電反對改組軍政府，以致陸軍部被搗毀，陸軍部在各縣設立的招兵機關被強行解散，陸軍部次長崔文藻從酒席上被強行帶走，并遭槍斃等種種黑幕。從那時起，他就深刻認識到“西南同床異夢，軍府麻木不仁”[6](P264)同時，對于桂系軍閥扶持的軍政府主席總裁岑春煊，譚人鳳非常反感，認為是“一恣睢暴戾、全無腦筋之人也，往歲任都司(指護國戰爭時，岑春煊曾任兩廣護國軍都司令——引者)，兵不越嶺南，令不逾肇慶，其效已可概睹”[6](P296)。對于廣東督軍莫榮新，譚人鳳也很看不起，認為其“唯唯諾諾，無甚主張”，“亦實智識短淺，不足與言天下事”[6](P276)。因此，他堅決反對廣東軍政府壓制學生愛國運動，堅決反對莫榮新兼任廣東省長。

7月10日，廣州各界數萬人在東堤東園廣場舉行國民大會，會場上人如山海，備極踴躍。主席臺上高懸“國民大會”的橫額，兩邊懸掛一幅白布對聯：

主權所在，究屬何人，愿四百兆同胞振奮精神結團體；

奴性不除，終難救國，合五大洲民族伸張公理勝強鄰。

譚人鳳聞訊后毅然參加大會，并在眾人的一致推戴之下，激憤登臺發表長篇即興演講。在演講中，譚人鳳矛頭直指北洋政府：“賣國罪魁在段、徐，曹、陸、章特其爪牙耳！北京學生僅歸罪于曹、陸、章，頗嫌其大題小作。不去徐、段，山東密約斷難取消。”他同時呼吁全國停稅課，以地方人辦地方事，以地方財供地方用，完全自主，以反抗南北政府。譚人鳳“力言賣國賊之當討伐，及國民皆當奮起救國”的演講道出了廣大學生和民眾的心聲，很有鼓動性。因此，他演講完畢后，“眾大鼓掌”。[7]

在譚人鳳的呼吁和鼓動下，群情更加激昂，于是，會議決定向軍政府請愿，提出必須嚴厲懲處賣國賊，公開宣明政府的外交政策，徹底廢除中日“二十一條”；同時提出請伍廷芳出任省長。會后，學生和市民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游行，游行隊伍由東園起行，沿途搖鈴疾呼，同胞速起救國，并執“請討國賊”“廢除密約”諸字樣的小旗，所至之處，行人咸肅容以觀，或鼓掌支持。但軍政府對此卻不予理會。11日，各界民眾再次請愿，軍政府仍置之不理。于是群情激憤，商人開始罷市。12日，廣州又一次舉行國民大會和游行示威。莫榮新竟下令逮捕罷市領導人，并派大批軍警上街，限令各商店一律開門營業，激起民眾更大的憤慨。從13日起，廣州學生和民眾開始罷課、罷市、罷工。14日，當數千群眾在省議會請愿時，當局派出軍警數百人，強行解散清愿隊伍，軍警還向群眾開槍掃射，打傷10多人，拘捕學生50多人。15日，數千群眾在東園廣場集會，軍警當局又派兵鎮壓，毆傷許多人，拘捕了機器總會會長和大批學生。16日，廣州學生不畏高壓，依然上街游行，并發表演說，軍警又拘捕了中上學聯副會長周其鑒等300多人。

面對廣東軍政府的倒行逆施，時在上海的孫中山聞訊感到極為憤慨，立即通電譴責廣東軍政府當局：“聞警廳因國民大會拘捕工學界代表，將加以殊刑。方今文明各國，不聞有壓抑民意之政府，我粵為護法政府所在之地，豈宜有此等舉動?尚冀所聞之不實，萬一有之，請即予省釋。蓋民氣以愈激愈烈，若專恃威力，橫事摧殘，不惟為粵人之所公憤，亦即全國之所不容也。”[3](P84)隨后，孫中山憤而宣布辭去軍政府總裁職務。

迫于各界的遣責和壓力，廣東軍政府當局不得不釋放了被捕的市民和學生，并暫定由粵海道尹張錦芳出任“護理”省長，莫榮新“兼任”省長的企圖遂告破產。這樣，譚人鳳所支持的廣東學生和民眾反對軍政府當局壓制學生愛國運動和反對莫榮新兼任廣東省長的斗爭取得了勝利，使反帝愛國運動席卷全省各地，有力促進了全省空前的愛國熱潮的形成。

三

譚人鳳離粵返滬后，天津學生的愛國運動又引起了他的高度關注。

原來，經過全國人民的不懈斗爭，雖然北洋政府拒簽和約的目標得以實現，但7月下旬，北洋政府為鎮壓山東愛國運動，卻又宣布對山東實行戒嚴。8月5日，山東戒嚴司令、濟南鎮守使馬良大肆鎮壓愛國群眾，殺害回教救國后援會會長馬云亭等三人。消息傳來，全國各地愛國學生和各界群眾義憤填膺，迅速掀起了聲援山東人民，抗議山東軍閥馬良鎮壓愛國群眾的斗爭，五四反帝愛國運動繼續向縱深發展。在這一階段全國的學生愛國運動中，天津的學運尤為突出。

在前一個階段的拒簽和約的斗爭中，天津愛國學生迅速發起成立了學生聯合會、女界愛國同志會等團體，對北京學生運動給予了有力的聲援。為了深入、持久地開展學生愛國運動，剛從日本歸國的周恩來于7月創辦了《天津學生聯合會報》，對于天津反帝愛國運動的堅持和發展，提高廣大學生和各界群眾的覺悟，產生了強有力的推動作用。8月6日，針對軍閥當局不斷加緊遏制愛國運動的罪惡行徑，周恩來在《天津學生聯合會報》上發表《黑暗勢力》一文，大聲疾呼與黑暗勢力作斗爭。隨后，為揭露山東軍閥的暴行，《天津學生聯合會報》立即派人到濟南調查采訪，并發表專文，揭露血案真相。8月23日，劉清揚、郭隆真等10名天津各界代表與北京、山東、直隸等地代表一起到總統府請愿，要求嚴懲馬良，解除山東戒嚴，卻全部遭到逮捕。周恩來聞訊后，當即布置《天津學生聯合會報》連夜趕出號外，揭露反動政府罪行，并組織和率領天津學生五六百人，攜帶《天津學生聯合會報》號外版，趕往北京，在總統府門外露宿請愿，要求釋放被捕代表，全國各地也紛紛聲援，北洋政府終于在8月30日被迫釋放被捕學生代表。

為了加強對天津學生運動的指導，9月16日，在周恩來提議和組織下，由天津學生聯合會和女界愛國同志會中的骨干周恩來、馬駿、郭隆真、劉清揚、鄧穎超等二十余名青年成立革命團體覺悟社，并決定創辦《覺悟》雜志。覺悟社成立后，立即組織開展了聲勢浩大的聲援山東人民維護山東主權活動。10月1日，天津、上海、山東、河南等七省市的31名代表到新華門前請愿，提出取消喪權辱國的“二十一條”，恢復山東主權，懲辦馬良，取消山東戒嚴令等五項要求。北洋政府拒不接受，并逮捕了全部代表。10月10日，為營救請愿被捕代表，由覺悟社發起和組織，天津各大中學校學生、各界群眾約五萬人借慶祝“雙十節”之機，在南開操場隆重集會。大會發表宣言，痛斥北京政府鎮壓愛國運動的罪行。會后，舉行了聲勢浩大的環城示威游行。但天津警察廳派出軍警阻攔、毆打游行學生，致使鄧穎超等11人沖出會場時遭警察毆打身受重傷，受輕傷者不計其數。游行隊伍即聚集到警察廳請愿，周恩來、李毅韜等四人被推為代表，要求當面向天津警察廳廳長楊以德提出質問，楊卻避而不見。為抗議天津當局的壓制、迫害學生愛國運動，10月13日，南開大學等13所中等以上學校舉行了為期六天的短期罷課，并發表了周恩來用白話文起草的《停課宣言》。《宣言》歷數警方壓制學生運動、毆打愛國學生的罪行，表示了實行短期罷課，促進社會各界一致行動的決心。10月20日，在覺悟社、天津學生聯合會、女界愛國同志會等團體發動下，天津各界一萬余人前往直隸省公署請愿，強烈要求懲辦楊以德。天津的行動得到了各省學聯的支持，全國學生聯合會、上海學生聯合會也分別致電直隸省長曹銳，要求罷免楊以德，以謝天下。[8]

12月20日，在周恩來領導下，在南開大學操場召開有十萬人參加的國民大會，當場焚燒在街市檢查所得的十多卡車的日貨，會后又舉行浩浩蕩蕩的示威游行，高呼“救亡、愛國、犧牲、猛進” 等口號。但天津學生的愛國行動又遭到天津警察廳的殘酷鎮壓，楊以德不僅派人毆打學生，逮捕了各界代表馬駿等二十人，還查封了學生聯合會等組織，并宣布禁止集會、結社和游行。[9](P356)

面對楊以德鎮壓愛國學生的殘暴行徑，密切關注天津學生運動的譚人鳳忍無可忍，拍案而起，即于22日致電北洋政府總統徐世昌和總理靳云鵬，嚴厲指責楊以德的殘暴行徑，要求立即釋放被捕的愛國學生：

我國軍政兩界，無南無北，皆足促亡，一線生機，惟學生尚知愛國。楊以德此番舉動，實駭聽聞。公等茍思圖存，除暴育才，庶其有豸。[10]

譚人鳳的電報在報紙上刊登后，對天津學生愛國運動是極大的鼓舞和支持，對直隸政府及楊以德之流是沉重的打擊，因此，天津學生愛國運動不斷向縱深發展。1920年1月23日，為抗議奸商勾結日人毆打學生，學生和各界代表到直隸公署請愿要求懲辦肇事者。當局不僅拒不接受，反而下令逮捕了馬千里、馬駿等20余名各界代表，查封了天津學生聯合會和各界聯合會，企圖把天津的愛國運動鎮壓下去。1月29日，在周恩來、于方舟、張若名、郭隆真等人率領下，天津各校數千名學生再赴直隸省公署請愿，提出啟封各界聯合會、學生聯合會，釋放被捕代表等要求。直隸當局竟拘捕周恩來等4名請愿代表，并出動大批軍警鎮壓請愿學生，打傷60余人，制造了轟動一時的“九一念九”(民國九年一月二十九日)流血慘案。但在社會各界的有力聲援下，經過廣大學生堅持不懈的斗爭，直隸反動當局不得不于1920年7月17日釋放了被楊以德逮捕的周恩來等全體代表。然而在這三個月之前，始終關注和支持這場反帝愛國學生運動的革命老人譚人鳳卻因病在上海寓所溘然長逝。

雖然譚人鳳生前未能看到愛國學生被釋放的這一天，但從他堅定支持學生愛國運動的立場看，他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天，因為他始終堅信，正義必將戰勝邪惡！

四

五四運動是中國人民徹底反對帝國主義、封建主義的愛國運動，標志著中國舊民主主義革命的結束和新民主主義革命的開端。上述史料充分表明，在這場偉大的反帝愛國斗爭中，素以直言、敢言而著稱的譚人鳳對五四運動始終給予了極大的關注，最早公開表態堅決支持學生的愛國行動，強烈遣責北洋政府鎮壓學生運動，充分體現了他堅定的反帝愛國思想和民主革命思想。他的有關電報和演講，旗幟鮮明、立場堅定、義正辭嚴，對廣大愛國學生是強有力的聲援，對南北政府是嚴正的遣責，充分體現了他愛憎分明、疾惡如仇的高尚品質，對于推動五四運動的深入產生了十分重要影響，其歷史功績將永垂史冊！同時，譚人鳳也從這次徹底反帝反封建的偉大愛國革命運動中受到了深刻的啟示，進一步加深了對帝國主義和南北軍閥的認識，深切感受到了進步青年學生富于愛國熱情、敢于與反動勢力作堅決斗爭的偉大力量，并且從他們的身上看到了中國民主革命事業的“一線生機”！這也標志著譚人鳳的反帝愛國思想和民主革命思想達到了一個新的時代高峰。

[1]匯紀援救北京學生之電文[N].申報，1919-05-08.

[2]郝盛潮主編.孫中山集外集補編[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

[3]孫中山.孫中山全集(第5卷)[M].北京：中華書局，2011.

[4]商學界紀念國恥并記[N].申報，1919-05-09.

[5]北京電[N].申報，1919-05-17.

[6]石芳勤編.譚人鳳集[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

[7]廣州公民議決罷市紀[N].民國日報(上海)，1919-07-18.

[8]學生會請罷楊以德[N].民國日報(上海)，1919-10-12.

[9]鄭明德主編.民族英魂周恩來[M].北京：中國文化發展出版社，2012.

[10]譚石屏致徐靳電補錄[N].民國日報(上海)，1920-02-03.

On Tan Ren-feng’s Important Contribution to the May 4th Movement——To Commemorate the 98th Anniversary of the Great May 4th Movement

DENG Jiangqi

(Hunan Provincial Education Department, Changsha 410016, China)

The May 4th movement in 1919 opened the prologue of Chinese people’s thorough anti-imperialist and anti-feudal struggle and started Chinese new-democratic revolution. In this movement, by telegramming the Beiyang government, publishing an open telegram to the whole nation and making speeches, Tan Ren-feng unequivocally expressed his strong support for students’ patriotic action, attacked the Beiyang government’s crackdown on the students and called for the whole society to respond and support student movement. It helped to deepen the May 4th movement and set a new merit for China’s democratic revolution. At the same time, Tan Ren-feng saw new hope of Chinese democratic revolution from these young students who were full of patriotic enthusiasm and dared to fight against reactionary forces resolutely. Therefore, Tan Ren-feng should not be forgotten in the history of the May 4th movement.

Tan Ren feng; the May 4th movement; patriotism

2017-02-19

湖南省教育廳科研課題“譚人鳳研究”(16C1166)

鄧江祁(1956—)，男，湖南江華人，教授，博士，湖南省教育廳副巡視員，湖南三一工業職院黨委書記、督導專員。

K820

A

1672—1012(2017)02—000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