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政府自身改革的路徑分析
——基于西方市場經濟理論

(陜西師范大學哲學與政府管理學院 陜西 西安 710718)

我國政府自身改革的路徑分析
——基于西方市場經濟理論

陳佑康

(陜西師范大學哲學與政府管理學院陜西西安710718)

政府和市場是資源配置的兩種基本方式，而“政府失靈”和“市場失靈”是資源配置中經常發生的現象。本文首先回顧了我國市場經濟發展的歷程，其次深入分析了西方市場經濟理論下政府與市場的內在聯系，說明了政府自身改革在處理政府與市場關系中的關鍵作用，進而提出要從轉變政府職能模式、轉變政府干預手段等方面來深化政府自身的改革，從而實現政府與市場合作互補的良性互動。

政府改革；政府與市場；政府干預；政府職能模式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指出，“經濟體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1]這是對當前如何正確處理政府與市場關系的關鍵定位，這對于當前我國政府改革具有重大的理論指導意義。經濟體制改革的重點是正確處理政府與市場的關系，而正確處理政府與市場關系的關鍵又是要深化政府自身的改革。因此，回顧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歷程，只有首先正確認識政府與市場的聯系，才能正確處理當前我國政府改革面臨的問題，才能更好的發揮政府的作用。

一、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階段理論

我國發展市場經濟最初可以追溯到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經過將近40年的改革開放的發展歷程，我國已經形成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縱觀將近40年的市場經濟發展，中共十四大明確提出了“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目標是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這從理論上，也從政治上徹底解決了長期以來在改革目標上的爭論，為下一步的改革鋪平了道路，從此以后，我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實現了快速發展。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指出，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這進一步明確了政府與市場的關系，為我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明確了道路。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大致經歷六個階段：

第一階段(1979-1984年)是以計劃經濟為主。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拉開了我國改革開放的偉大進程，1979年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形成了以計劃經濟為主，同時充分重視市場調節的輔助作用的思路。到1982年9月，中共十二大正式提出“計劃經濟為主，市場調節為輔”，這充分表明這一階段的改革以計劃經濟為主。它是我國傳統計劃經濟思想的延續，但“市場調節為輔”的提出，在一定程度上說明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萌芽。

第二階段(1984年10月-1987年)是強調商品經濟發展的不可逾越性。1984年10月中共十二屆三中全會提出“社會主義計劃經濟是公有制基礎上的有計劃的商品經濟”。這說明市場的作用得到了進一步的重視。

第三階段(1987年10月-1988年)認識到計劃與市場可同時存在，市場經濟被確立為改革的方向。1987年10月中共十三大召開，明確提出“國家調節市場，市場引導企業”的經濟運行模式。這徹底突破了在計劃經濟體制框架內改革的思路，已經實際上把市場經濟確立為改革的方向。

第四階段(1989-1992年)再次強調計劃經濟的主導地位。1989年11月，中共十三屆五中全會提出以“計劃經濟與市場調節相結合”為改革的方向，這表明改革在這一時期實際上是停滯不前的。

第五階段(1992-2003年)明確肯定市場的基礎性作用。1992年初鄧小平南巡講話徹底沖破了“計劃經濟是社會主義的基本經濟特征”和“市場經濟等于資本主義”的傳統觀念，中共十四大以此為基調，明確提出了“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目標是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這從理論上，也從政治上徹底解決了長期來在改革目標上的爭論，為下一步的改革鋪平了道路。[2]

2003年10月，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提出，“要在更大程度上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性作用”，這標志著我國進入了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新階段。

第六階段(2013年-現在)，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指出，“經濟體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2]這一表述不僅明確了未來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所在，更對市場的地位和作用進行了重新定位，是市場與政府關系認識上的一次重大理論突破。

二、西方市場經濟理論的發展歷程

西方市場經濟理論的發展，最初可以追溯到以亞當·斯密為代表的古典經濟學派，這一學派的理論主要體現在亞當·斯密的著作《國富論》當中。古典經濟學派極力推崇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認為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可以有效調節生產、消費，從而實現資源的最優配置。“管得最少的政府是最好的政府”反映出當時政府往往并不直接參與經濟活動，對經濟活動干預較少，政府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充當的是“守夜人”角色，其主要職責是為市場經濟有序運行提供保障條件。德國學者哈貝馬斯也是這種“自由放任型”經濟發展方式的代表人物，這一模式一直是西方國家在自由資本主義時期采取的模式。

19世紀末20世紀初，西方國家逐漸由自由資本主義向壟斷資本主義過渡，壟斷資本主義導致市場經濟體制的固有矛盾不斷激化，西方國家出現了嚴重的周期性經濟危機。20世紀30年代的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席卷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這場危機嚴重的沖擊了資本主義的市場秩序，使人們深深感受到“市場失靈”的威力，從此以后，政府在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發展中的作用被人們不斷重視，政府不斷加強對經濟活動的干預，“凱恩斯主義”應運而生。凱恩斯的理論主要體現在他的《就業、利息與貨幣通論》的著作中。與古典經濟學和新古典經濟學不同，凱恩斯反對自由放任的經濟發展方式，他主張政府應當積極運用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對經濟活動進行干預，政府干預可以有效避免“市場失靈”。美國經濟正是由于政府的積極干預逐漸恢復了生機。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普遍采用了凱恩斯主義學說，各國政府在經濟活動中普遍加大了干預的力度，這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世界經濟的繁榮。但是，政府干預活動的力度不斷加強，導致了政府財政赤字不斷增加和政府成本不斷上升，政府的辦事效率卻沒有得到相應的提高。這種情況的一直持續導致了20世紀70年代高通脹與高失業并存的“滯脹”現象的出現。“滯脹”現象的出現不得不讓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反思政府與市場的關系，也說明政府與市場的關系理論進入到一個新的階段，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開始了改革政府的探索。

20世紀70年代的“滯脹”現象使得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展開了對“凱恩斯主義”的批判，主張國家干預的自由主義、主張恢復古典自由主義的新自由主義站上了歷史舞臺。英國的撒切爾夫人和美國總統里根率先采納了新自由主義的思想。學術界稱之為“新公共管理運動”，其代表人物有戴維·奧斯本和、特德·蓋布勒和登哈特夫婦，他們的代表作有：《改革政府：企業家精神如何改革著公共部門》和《新公共管理：服務而不是掌舵》。在《改革政府：企業家精神如何改革著公共部門》中，主張政府的職能是“掌舵”而不是“劃槳”，政府要減少對經濟活動的干預，并且政府的管理活動要增加授權和適度分權、引入企業的競爭機制，登哈特夫婦在其代表作《新公共管理：服務而不是掌舵》中批判了戴維·奧斯本和特德·蓋布勒的思想，認為政府的職能不是“掌舵”，而是“服務”。追求公共利益、追求民主和為公民服務的理念開始在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中流行。另外，以布坎南為代表的公共選擇理論的研究對政府干預行為進行了全面的研究。他們認為，政府未必能彌補市場缺陷，政府失靈主要表現在公共政策失誤、公共產品供給的低效與浪費、政府機構效率低下、內部性與政府擴張、尋租及腐敗等方面。[3]公共選擇理論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在探索政府與市場關系的指導理論之一，它豐富了西方政府與市場關系的理論體系。

三、我國政府自身改革的路徑分析

西方國家對市場經濟的探索要比我們國家早很多，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它們形成了成熟的市場經濟體制，雖然我國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在國家性質上有著本質區別，國情也不盡相同，但其中有很多經驗是值得我們國家借鑒和學習的。在深刻理解西方市場經濟理論的基礎上，我們發現，深化經濟體制改革，關鍵是要對政府自身的改革進行深入的探索，歷史經驗告訴我們，只靠政府或者只靠市場，都不能達到良好的改革效果。“市場失靈”和“政府失靈”說明市場和政府在配置資源的方面都有其明顯的缺陷，因此，既不能忽視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也不能忽視政府的作用。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應當是一種合作互補的關系，才能更好的發揮政府與市場的作用。因此，我國政府的自身改革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來進行。

(一)政府要轉變干預手段

結合我國政府自身的改革歷程和西方市場經濟理論，“放任自由式”、“政府完全主導式”的經濟發展模式都不能有效解決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問題。因此，政府干預經濟的發展是必要的，但是，政府也應當轉變其干預經濟的手段。政府干預經濟的手段主要有經濟手段、法律手段和行政手段。經濟手段是指國家運用經濟政策和經濟計劃，通過對經濟利益的調整而影響和調節社會經濟活動的措施。法律手段是指國家運用經濟法律法規來規范經濟活動秩序的措施。行政手段則是指國家通過行政機關來下達行政命令、指令、規定等行政措施來調節和管理經濟的手段。[4]在以往我國政府調節經濟發展的過程中，主要運用的是行政手段，較少的采用法律手段和經濟手段。行政手段運用的過多，導致經濟發展受到的約束和限制過多，經濟發展也失去了相應的活力。在經濟新常態的今天，政府干預是必要的，但應當適當減少對經濟的行政干預，轉而更多的運用法律手段和行政手段來為經濟發展提供一個穩定的外部發展環境，同時健全當今的經濟法律體系，規范生產經營活動，維護市場秩序，為經濟發展提供健全的法律制度保障。

(二)政府要轉變職能模式

政府職能模式跟一個國家的社會經濟形態息息相關，當前我國正在經歷由工業社會到后工業社會的轉變，政府職能模式也經歷由“管制型”到“服務型”的轉變，因此，我國當前的政府職能模式夾雜著“管制型”政府職能模式和“服務型”政府職能模式的特征。因此，政府要實現從“管制”到“服務”的轉型。我國政府的職能是進行公共管理和提供社會服務。政府職能的本質是提供優質和充足的公共產品，而不是管制。因此，政府要改變以往主要以配置和審批資源為主的現狀，轉變到為經濟發展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上來，政府要改變管理手段和管理方式，進行制度創新。只有這樣，才能在資源消耗較少的情況下實現政府管理的高效率，才能更好的發揮政府的作用。

(三)政府要由以微觀管理為主轉變到以宏觀管理為主

以往我國的政府管理主要集中在微觀管理上。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政府要正確處理好與市場和企業的關系，就應當把管理重心轉移到為市場和企業提供穩定的制度環境上來，由以往的“參與者”，變成“監督者”和“服務者”，這樣才能更好發揮政府作用。因此，政府必須解決以往存在的政府職能“錯位”“越位”和“缺位”現象。具體來說：第一，要轉變理念，建設服務型政府。服務型政府要求政府的角色是一個“服務者”，其職能是進行公共管理和提供社會服務。因此，政府要努力提供盡可能優質和充足的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要完善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完善當前的社保制度、醫療保障制度等，為市場經濟發展營造良好環境，并且在這個過程中要提高效率，把市場和企業能做的事情進一步放權，優化公共產品和私人產品的供給結構，這樣才能弱化政府的微觀管理職能。第二，政府要實現由微觀管理到宏觀管理的轉變，就要正確處理好與企業和第三部門的關系，要正確運用法律手段、行政手段和經濟手段來對企業和第三部門進行規范和監管，為企業和第三部門的發展營造一個良好的外部環境。在這個過程中，要規范企業和第三部門的發展，建立健全社會信用體系，完善行政執法、行業自律、輿論監督、群眾參與相結合的市場監管體系，維護和健全市場秩序，使市場在一個安定、有序的環境中健康發展。

如何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的發揮政府的作用，就要正確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使二者達到合作補充的理想狀態。因此，在我國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過程中，要正確認識市場和計劃的作用，深化經濟體制改革既要靠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讓市場發揮決定性作用，但同時又要更好地發揮政府的作用，要改善當前的政府干預經濟的手段，轉變政府職能模式。同時要認識到只靠政府或者只靠市場是解決不了當前我國經濟和政府面臨的諸多問題的，市場經濟的良性運行離不開政府為其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因此，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關鍵還是要不斷探索我國政府改革的正確路徑。

[1][2]中共中央辦公廳.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EB/OL].

[3]鄭家昊.論政府職能及其模式研究的歷史脈絡—走向引導型政府職能模式研究的進程[J].甘肅行政學院學報，2011.

[4]王玉珍.正確處理政府與市場關系的幾個關鍵元素[J].改革與開放，2013.

陳佑康(1991-)，男，白族，云南大理州人，管理學碩士，陜西師范大學哲學與政府管理學院，研究方向：行政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