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在說一個行業如何如何的時候其實都只是在說一類企業如何如何——并不存在離開企業的行業,企業的命運就是企業的命運,而“行業的命運”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類企業命運在“統計學”層面上的事實。這可能又可以和此前轟動經濟學界的林毅夫與張維迎關于產業政策的辯論牽上關系了。關于“林張之辯”,上一期本刊“編輯寄語”已有涉及,這一期就不再占篇幅了。
本期雜志,本刊記者深入到國際貨運代理企業,試圖梳理出該類企業現下的生存狀態,同時借助企業的視野嘗試描繪它們將來的可能性。結果如何,不好說。但是,我必須強調的有兩點:一是,即便記者在行文中,甚至在立意中使用了“行業”這樣的字眼或立場,但可能甚至連企業“類別”上、“統計學”上的意義也難以達到,報道只具有個案意義。對經濟活動的調查、抽象、解釋即便對于嚴肅的職業經濟學家也是被視為畏途的。這樣界定,一方面,可以提醒讀者在接受文章內容和觀點時務必預設“邊界”,并保持謹慎和批判的態度;另一方面,可以將記者在采訪活動中的主觀臆斷和推論的責任預先排除,減輕其負擔,使其勇于深入企業挖掘深層次的問題。二是,即便記者在行文中,有所建議和結論,那只是出于行文的便利,并不構成對政策的意見及對企業的建議。這可能是作為產經雜志在進行專業工作過程中時時會遇到的困境:一方面我們必須去找些什么說些什么;另一方面,所找所說的與事實必然有間離,而所謂的結論或建議充其量只是記者當下的認識水平的產物,需要通過與讀者以及現實的不斷博弈,把事實和觀點不斷挖掘和修正。
經過幾百年的實踐,伴隨著不同歷史時期客戶需求的不斷提升,國際貨運代理從最初的收發貨人代理發展到運輸合同當事人,再到當今的第三方物流供應商及至供應鏈服務商。業務演變的歷史,特別是對近十年相關業務的變化,從業者不難發現:有些業務環節已經消失,有些正在消亡,有些逐漸式微,而另有一些正在蓬勃發展,還有一些新生業務在出現……由此,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認識:人們喜歡掛在嘴邊的“行業前景”其實是個偽命題。這個問題基于現狀的設問,而實際情況是,并不存在“現狀靜止”的可能性。
“行業前景”是毋庸置疑的,而在此前景中“企業前景”是須費思量的。從靜態角度看,任何企業都沒有前景,因為市場在變化,企業內涵和外形都須隨之變化,不變化就無法生存。現在的“它”不是過去的“它”,未來的“它”不是現在的“它”。有一句企業界的老話,叫做“沒有夕陽產業,只有夕陽企業”,強調的就是企業的命運其實與所謂的“行業”景氣并無大關聯??傆幸恍┢髽I走向末路,而努力變化的企業才能實現資本的生存和生長。
至于到底這個產業鏈中哪一部分最有前途和錢途,相信給答案的最佳角色不是記者。記者只是“牛虻”——不斷提醒企業,需求在變化,企業也會變化,即便不是“原來的自己”,也必須生存下去。企業就是應“運”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