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詞”有“道”

鄒蕓霞

經常使用的文言詞語，大部分有幾個、甚至幾十個意義，這些意義之間并不是并列關系，一般情況下，有一個是本義，其他的都是從本義引申出來的含義，叫引申義。這好比一個車輪，軸心代表本義，引申義就是輻條，向不同方向伸展出去，這也意味著，所有的意義由于源頭一致，或多或少都會有著“藕斷絲連”的聯系。以“危”為例，“危”本義為“高”，因為“高”所以就讓人感覺“不穩定、動蕩、危險”。例如，《夜宿山寺》：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本義，高）；《季氏》：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引申義，動蕩）；《左僖三十年》：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引申義，危險）。而有的詞的意義，不僅僅是依靠詞義特征簡單的連結，更是依靠比較復雜的連鎖式連結。比如，“朝”的詞義引申：早晨、朝見、朝廷、朝代、一個君主統治的時期。

利用詞義特征猜測詞義，不僅僅用于文言詞語詞義的推斷中，還可用于現代漢語的近義詞的推斷當中。比如，“匯合、會合”的區分，可以從構形入手，關注“匯”與“水”相關，所以繼承了“水”的詞義特征，“像河流合在一起”，失去了各自獨特的特征和個性，“融在一起，不易辨別出原來的模樣或特征”；而“會”，為“集會”，繼承了“人集合在一起的狀態”的詞義特征，即“聚在一起，仍可區分出彼此”。根據上述詞義特征的推斷，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匯合”常比喻抽象事物（意志、力量等）匯聚在一起，因為抽象的文化、精神、力量融在一起后，無法再區分。而這種詞義特征的繼承保留是比較多見的，比如，“蔓延”保留了蔓草“向四周擴展延伸”的詞義特征，“貫串”保留了構形學上“串”的詞義特征“從頭到尾穿過”，而“貫穿”則繼承了類似于“穿衣服”的“聯通”這個特點。

不得不說，這種詞義引申的規律，是全世界所有語言的共同規律，當然，這也是由語言的經濟性原則決定的。比如，英文單詞well可以作為名詞泉、源泉、水井，也可以作為動詞液體涌出、流出、涌流、涌上、涌出、噴出，還可以做形容詞良好的、井的、健康的、恰當的，還可以作為副詞好、很、好意地、高高興興地，而這些意義都與“井”這個最原始的意義相關：水井、源泉——出水、噴出，有水源——非常好的事情——好的、健康的、恰當的——大家都高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