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歡進
摘 要:新常態是中國經濟發展的大邏輯。圍繞經濟新常態的內在含義、經濟新常態的價值與意義、新常態的時間維度界定、適應經濟新常態的關鍵、新常態的主要特征、新常態下面臨的機遇等問題,學界展開了熱烈討論。厘清這些問題,對于準確認識新常態,妥善應對新常態,有效引領新常態,頗有益助。
關鍵詞:經濟新常態;內在含義;意義;時間界定;適應;特征;機遇
中圖分類號:F12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3890(2016)06-0022-08
自2014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河南考察時首次提出“新常態”以來,特別是2014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進一步提出:“認識新常態,適應新常態,引領新常態,是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我國經濟發展的大邏輯”之后,經濟新常態不僅成為我國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經濟工作的重要遵循,也成為理論界學術界研究的熱點。
一、如何理解經濟新常態的內在含義
認識新常態、適應新常態、引領新常態,首要的問題在于準確理解經濟新常態的內在含義。這是討論中普遍關注的核心問題。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經濟新常態歸納為“一演化四轉向”:“這些趨勢性變化說明,我國經濟正在向形態更高級、分工更復雜、結構更合理的階段演化,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正從高速增長轉向中高速增長,經濟發展方式正從規模速度型粗放增長轉向質量效益型集約增長,經濟結構正從增量擴能為主轉向存量調整、做優增量并存的深度調整,經濟發展動力正從傳統增長點轉向新的增長點。”
吳敬璉是把新常態的內容與特征結合起來論述的:“我把新常態的內容和特征歸結為兩點:第一,中國經濟正在從高速增長降溫,進入一個下行通道,從高速增長轉向中高速增長……;第二,中國經濟的發展正在從規模速度型粗放增長轉向質量效益型集約增長。”[1]
李偉認為:新常態是我國經濟發展邁向更高水平的必經階段。新常態是我國經濟運行度過增速換擋期、轉入中高速增長后的一種階段性特征。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符合后發追趕型國家經濟發展的一般規律,是后發優勢的內涵與強度、技術進步模式發生變化后的必然結果,其實質則是經濟發展邁向更高水平的新階段。[2]
劉元春則把新常態視為一個“大過渡期”:“中國經濟‘新常態在本質上是一個從傳統的穩態增長向新的穩態增長邁進的‘大過渡期”。[3]
沈坤榮將自己的理解歸納為:“中國經濟新常態的內涵,是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中國經濟新常態的實質,是經濟增長形態的跳躍;中國經濟新常態的關鍵,是經濟增長動力的切換。”[4]
張平認定:“新常態是中國經濟從規模擴張向高效均衡發展階段的轉換過程,它具有明確的轉換方向、時間和轉換中所具有的持續結構性改革和政策調整特征。”[5]
劉偉、蘇劍二位主張:“所謂‘新常態,我們理解,是指在新的發展階段,出現的新機遇、新條件、新失衡等,正逐漸成為經濟發展中較長期穩定存在的特征。”[6]
楊亮給出的定義是:“我國經濟在向系統更高級、分工更復雜、結構更合理的階段演化進程中,呈現一系列趨勢性變化。這些趨勢性變化,就是我國經濟發展的新常態。”[7]
陳啟清認為新常態是“指我國經濟發展在新階段呈現的一種嶄新的而且將持續一段時間的發展態勢”“可以從六個方面理解新常態:(1)速度新常態;(2)管理新常態;(3)結構新常態;(4)民生新常態;(5)調控新常態;(6)開放新常態”。[8]
王軍也提出自己對新常態內容六個方面的理解:“一是經濟增速換擋回落,就業市場持續偏緊成為常態”;“二是物價水平緩慢抬升、通脹壓力逐漸增大成為常態”;“三是結構優化升級和調整陣痛相伴而行成為常態”;“四是要素和投資驅動向創新驅動的轉變成為常態”;“五是環環相扣、相互影響的各類風險顯性化成為常態”;“六是宏觀調控理念和思路創新成為常態”。[9]
徐以升則認為中國經濟的“新常態”大致包含如下四重含義:其一,GDP增長率和M2增長率面臨臺階式下降和增長的中樞回落;其二,中國經常賬戶順差規模與水平將迎來臺階式下降;其三,人民幣匯率將從過去10年的單邊持續升值和升值預期,轉為進入彈性調整階段;其四,外匯占款總規模將從過去年度2萬億元、3萬億元的高增長,回歸到年度約1萬億元的水平。[10]
李佐軍也主張新常態包括四重含義,但其理解的內容卻完全不同:“中國經濟的新常態是由一組新常態構成的畫卷,包括:一是增長速度的新常態,‘從高速增長轉為中高速增長。二是經濟結構的新常態,‘經濟結構不斷優化升級。三是經濟增長動力的新常態,‘從要素驅動、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四是財富分配的新常態,‘居民收入占比上升,發展成果惠及更廣大民眾”。[11]
洪銀興同樣認為新常態包括四重含義,但其理解又有差別:“中高速增長成為新常態不是孤立的,它需要一系列新常態的支撐,包括發展戰略新常態、宏觀調控新常態和發展動力新常態。”“實現中高速增長的發展戰略應突出兩個方面:一是經濟結構再平衡戰略;二是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宏觀調控的新常態,就是實現經濟增長由宏觀調控政策推動轉向由市場推動,宏觀調控的對象只能限于影響經濟穩定的價格總水平、就業總水平和利率總水平。”“新的動力就是需求拉動,這是發展動力的新常態。……突出消費拉動,并不排斥投資拉動,更不是替代投資拉動。兩者存在協調關系:一是互補關系;二是配合關系。”[12]
陳昌勝強調了理解新常態的著眼點,他說:“新常態重在說明我國經濟發展的新趨勢和新特征,但并不是新結果。”[13]
石建勛也提出:“經濟新常態是‘進行時而非‘完成時,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描述的新常態的5大特征只是一種趨勢性的理想狀態,還不是已實現或達到的現實狀態。”[14]
張軍擴則主張將不同側面的新常態區別開來:“我們現在講的新常態,更多指的是客觀環境的變化,發展條件變化的新常態,而不是發展動力、發展模式的新常態,發展模式的新常態還在形成的過程當中,還需要我們通過改革努力去爭取。”[15]
準確理解新常態,自然需要注意糾偏、糾誤。對于在經濟新常態理解上的誤讀、誤解、誤區,四位學者提出了如下見解:
齊建國指出:“習近平總書記使用‘新常態一詞以后,國內學者立即進行各自理解的詮釋,國內各大媒體也迅速詮釋和宣傳,甚至把中國經濟‘新常態解釋為中國經濟轉型升級、結構優化、創新驅動、低成本發展等理想狀態,大有為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叫好歡呼之意。顯然,這些解釋似乎偏離了習近平總書記當時使用‘新常態的本意。我的理解是,其本意是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將面臨相當多的困難,鼓勵大家要有信心,并非是說中國經濟進入了‘理想狀態。”[16]
劉白強調:“最常見的誤讀是,新常態就意味著經濟減速或下行。”“還有一種錯誤的觀點認為,新常態要拋棄投資拉動。”“但新常態不只是一種速度狀態……新常態是中國經濟的‘正常化‘規律化……是一個社會經濟合理化要求在宏觀經濟理論層面的投射和反映。”[17]
遲福林認為:“目前在新常態問題上存在三個誤區:一是把新常態泛化;二是把新常態作為一種口號而不去對其進行具體分析;三是對它的理解僅僅局限于經濟增長速度。”[18]
吳敬璉主張:“新常態主要指經濟范疇,概念運用不可泛化。”[19]
簡新華則在更廣泛的視野下談了自己的看法:“眼下有些人對‘新常態的認識卻出現了靜態化、絕對化、泛化的偏差。”“新常態指的是新階段中國經濟發展的新的狀態,特別是新的發展趨勢,是一種存在起伏波動的動態。”“‘常態里的狀態不是一成不變的,每年的情況都不可能完全一樣。常態也是動態的,不是靜態的。”“輿論中出現把新常態套用到其他領域的泛化現象,提出所謂‘政治新常態‘社會新常態‘文化新常態‘生態新常態等,需予以糾偏。因為這些很難科學界定,易造成思想混亂,干擾對具有特定內涵的、專指經濟發展態勢的新常態的正確理解和應對。”[20]
楊于澤還提出,正確理解“新常態”,還有一個因地制宜的問題,必須避免機械的、教條的思維。經濟“新常態”,就不會是東、中、西部一個樣。這種“新常態”的非均衡性意味著,今后我國中高速的發展仍將延續區域發展、區域競爭的特征。[21]
齊建國也認為:“中國是發展中大國,不同區域的經濟發展環境、發展階段以及市場化程度都有較大差異,因此不同區域的經濟‘新常態也有所不同。”[16]
二、如何理解經濟新常態的重大意義
經濟新常態的提出,有著怎樣的實踐價值和理論意義?這也是討論中涉及的問題之一。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認識新常態,適應新常態,引領新常態,是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我國經濟發展的大邏輯。”將“新常態”定位在“中國經濟發展的大邏輯”,顯示了中國最高領導層對新常態的高度重視和非同一般的強調。經濟日報評論員在為此所發的評論中指出:“準確認識、深入認識、全面認識新常態下的新趨勢、新特征、新動力,是做好今后經濟工作的重要前提。”[22]
陳昌勝直接指明了新常態的意義所在:“在今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以辯證唯物主義方法,對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的重要思想進行了系統闡述,對統一全黨對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階段的認識,指導各項經濟工作,具有重大意義。”“新常態是對我國經濟發展現實認識的創新與飛躍”,并從三個方面對這一論斷展開分析:“新常態的提出是符合經濟規律、尊重經濟規律的直接體現”;“新常態的提出是深入調查分析和系統歸納總結的結果”;“新常態是經濟發展普遍規律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認識飛躍”。[13]
顧海良認為:“‘新常態是為了實現我國社會生產力水平總體躍升,是對中國經濟發展總體方式和方法的戰略思維和頂層設計。”[23]
光明日報評論員指出:“以新常態來判斷當前中國經濟的特征,并將之上升到戰略高度,表明黨中央、國務院對當前中國經濟增長階段變化規律的認識更加深刻。”[24]
有權威專家指出,調整適應新常態“可能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三次發展思路的大轉折”。第一次是從革命戰爭轉型到國家建設,第二次是從計劃經濟體制轉型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第三次是從規模速度發展轉型為質量效益發展。[25]
楊亮把新常態的意義歸納為三句話:“新常態是對我國經濟發展階段性特征的高度概括,是對經濟轉型升級的規律性認識,是制定發展戰略和政策的重要依據。”[26]
遲全華則強調了新常態對先發地區獨特的意義:新常態思想“不僅完全符合沿海先發地區的發展實際,而且把這一地區近年來的深刻感受和探索實踐上升到了理論層面,更具有鮮明的指導意義。”[27]
宋湛、劉培林專門論述了新常態的學術價值:“經濟新常態的概念和框架,豐富了發展經濟學理論,對于指導我國乃至其他后發國家的經濟發展,都將起到重要作用。”“新常態理論立足于追趕型經濟體經驗,把經濟發展的階段論提高到新的水平。”“九個方面趨勢的分析所指出的政策著力點,超越了傳統意義上的財政、貨幣政策的視野,圍繞新階段的主要矛盾,從需求面因素、供給面因素、市場競爭、產業組織、宏觀調控等方面,提出了正確的應對策略。這些策略對于我國乃至其他發展中國家具有廣泛的指導意義。”[28]
三、如何理解經濟新常態的時間維度
準確理解經濟新常態,還包括對新常態在時間維度上的判斷,即新常態從何時開始?新常態會持續多久?這是討論中一個較有爭議的問題。
對于經濟新常態自何時開始,有以下幾種觀點。
李揚明確提出:“綜合來看,中國經濟的結構性減速勢所難免。人力資本和全要素生產率增速雙重下降。這一趨勢自2008年以來變得十分突出,因此,我們傾向于將中國經濟的新常態確定為由2009年開始。”[29]
李揚還談到:“2007年是‘大穩定轉為大危機的關節點。……隨著以大穩定為主要特征的舊常態的結束,全球經濟進入一個深度調整與再平衡的‘新常態。世界和中國,概莫能外。”[30]
劉樹成主張:“從2010年第二季度開始,至2014年第四季度,我國經濟增速出現了連續19個季度的回落。中國經濟由此進入了由高速增長轉向中高速增長的速度換擋期,經濟發展開始進入新常態。”[31]
石建勛則認為:“中國經濟舊常態可理解為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以前的狀態”。[14]他只講舊常態到2008年為止,沒有明確說新常態從何時開始。如果按照舊的結束,新的便開始這樣的一般邏輯,那么2008年就應該是舊常態與新常態的分界線,新常態也就應該從2008年開始。
陶文昭的判斷是:“黨的十八大以來的兩年多時間里,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帶領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勵精圖治、攻堅克難,取得新成就、形成新風氣、開創新局面。從這個角度,毋寧說新常態是十八大以來在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共同努力下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呈現出的一種狀態。”[32]
肖羅的理解更晚:“‘新常態成了2014年經濟發展的年度熱詞,即將過去的2014年,可以稱之為經濟發展新常態的開局之年。”[33]
張軍擴則把新常態界定為“將來時”:“現在大家都在講新常態,‘三期疊加時期不能算新常態。所謂新常態,至少過去粗放增長積累的結構矛盾和財政金融風險要得到一定程度的化解,發展方式轉變要取得實質性進展,從而新的增長動力和增長模式基本確立。只有在那種情況下,我們才能說經濟進入了新常態。”[34]
李佐軍的看法與此相似:“嚴格說來,目前中國經濟并非已處于新常態,而是處于向新常態過渡的過程中,目前更準確的階段判斷是處于經濟增速換擋期、結構調整陣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三期疊加的時期,只有當渡過這一時期后,經濟才進入常態時期。……因此,目前的主要任務不是保證在新常態下如何推進改革的問題,而是保證堅持全面改革以實現經濟向新常態過渡的問題。”[35]
陳昌勝則明確反對上述觀點:“‘新常態與‘三期疊加階段是包含關系而非承啟關系。……部分人將新常態理解為一種相對較長時期的穩定態或均衡態。進而認為三期疊加是經濟發展由舊常態向新常態轉變的過渡狀態。也就是說,當三期疊加結束后,經濟發展才會進入新常態,故而誤將三期疊加階段與新常態階段理解為兩個前后承啟的不同階段。在我看來,二者都是對經濟新階段性特點的描述。……新常態是一個更全面和動態的判斷,是基于三期疊加判斷基礎上更高層次的總結。在時間上,三期疊加時期屬于新常態時期,二者目前并行,新常態未來持續的時間可能更長。”[13]
人民日報評論員在評論中使用了“新常態下,‘三期疊加……”這樣的提法,[36]顯然也是把“三期疊加”置于新常態之下,包含于新常態之中的。
對于經濟新常態會持續多久,學者們的認識也不盡相同。
陳昌勝的判斷是:“新常態雖在年度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中被系統闡述,但其并非僅僅對中國經濟的年度性判斷,預計將指導和貫穿我國‘十三五乃至更長期的經濟發展。”[13]曾培炎認為:“從時間維度看,新常態指的不是短期的一兩年,也不是長期的二三十年,而是一個中期的概念。”[37]洪平凡明確提出:“這種新的平衡狀態起碼持續10年以上才能稱其為常態。”[38]
四、如何理解適應經濟新常態的關鍵所在
在2015年地方兩會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新常態”一詞共出現207次,與“新常態”搭配最多的詞是“適應”。適應經濟新常態,關鍵問題是什么?這是討論中最具實踐價值的問題。也是討論的熱點之一。
習近平總書記在亞太經合組織工商領導人峰會開幕式上的演講中明確提出:“能不能適應新常態,關鍵在于全面深化改革的力度。”他還指出了全面深化改革的四個指向:“我們全面深化改革,就要激發市場蘊藏的活力”;“我們全面深化改革,就要為創新拓寬道路”;“我們全面深化改革,就要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我們全面深化改革,就要增進人民福祉、促進社會公平正義”。[39]
吳敬璉強調關鍵是改革,核心在創新:“關鍵問題就是消除體制性障礙,建立一個好的體制。核心問題就是要建立和優化、改善國家創新體系。”[1]
張卓元則將創新與改革并列為兩個關鍵:“在新常態下實現穩增長、促轉型,關鍵要從要素驅動轉向創新驅動發展。”“深化改革是穩增長、促轉型的關鍵”。[40]
馬志剛也認為:“適應新常態,關鍵在于全面深化改革的力度,在于以改革清除制約新型城鎮化、產業升級、消費升級和科技創新等的體制機制‘藩籬,主動適應新變化,加快打造經濟升級版。”[41]
鐘經文在強調改革的同時,并列地強調了開放:“在支撐長期高速增長的人口紅利、土地紅利等日漸式微時,我們唯一的出路仍然是改革不停頓、開放不止步,繼續向深化改革、擴大開放要動力,以更大的勇氣和智慧,創造新時期的‘改革開放紅利,開啟一個提質、增效、升級的經濟發展新階段。”[42]
陳昌勝也持同樣的看法:“適應新常態的根本出路是改革開放和創新發展”。[13]
李偉強調,適應新常態關鍵在于形成新的經濟增長動力,而形成新的增長動力的關鍵又在創新。至于創新的主要領域,他歸納為四個方面:第一,要著力推動科技創新;第二,要著力推動生產組織方式創新;第三,要著力推動商業模式創新;第四,要統籌利用國內外創新資源。必須進行體制機制創新創新,以提高資源配置效率。當然,最重要的是要進行科技創新,科技創新是一切創新的基礎。[43]
辜勝阻則把創新歸結為“雙驅動”:“以創新驅動引領新常態需要技術創新與金融創新‘雙驅動”。[44]
魏星將創新的主要內容概括為三個方面:“科技創新將提升各類經濟要素的投入產出效率”;“體制創新將營造轉型升級的市場空間”;“觀念創新則將匯聚起市場主體強大的創業創新活力”。[45]
陳彥斌則旗幟鮮明地以 “適應新常態:關鍵在于擺脫高增長依賴”為題,闡明了自己的主張。他說:中國“經濟和社會患有明顯的‘高增長依賴癥”。“筆者認為,以平常心適應新常態的根本之道在于,著力通過深化改革降低全社會對高增長的依賴程度。”[46]
作為適應新常態關鍵的改革,重點改什么?李揚明確指向改革投資機制:“新常態下經濟平穩增長的關鍵,是要以改革的精神來完善投資機制,處理好投什么、如何投和誰來投的問題。”[30]
馬志剛也認為:“未來能否適應、引領新常態,投資是關鍵變量。要讓那些在未來可能大有希望的產業真正落地,支撐新的增長,就一定離不開增加投資。”[47]
林毅夫特別強調了新常態下投資的重要性:“筆者不同意中國應從投資拉動型增長完全轉向消費拉動型增長的觀點。消費固然重要,但單純以消費拉動增長,就意味著每年都必須增加消費……僅僅依靠消費拉動增長是無源之水。提高投資效率是必要的,但認為中國應完全放棄投資拉動的增長模式而改為實行單純消費拉動的增長模式則是不正確的。”“存在許多經濟和社會回報率高的投資機會,是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的最大差異之一……中國仍然存在很多經濟和社會回報率高的投資機會。一是產業升級;二是基礎設施;三是發展環保產業;四是城鎮化中蘊含的投資機會。”[48]
鐘經文指出:“新常態表面上是增長速度的換擋,本質則是增長動力的轉換。”“新的增長動力來自市場蘊藏的巨大活力的發揮,來自經濟結構的優化升級,來自開放型經濟水平的全面提升。”“只有依靠結構優化、效率提高、創新驅動發展的新動力,才能為中國經濟增長開啟更為廣闊的空間,繪就新常態下中國經濟的新風景。”[49]
馬志剛強調了創新在新常態下多方面的動力作用:“實現創新驅動對新常態下的中國經濟重要且緊迫……經濟增長亟需更大程度發揮創新驅動的原動力作用,給消費、投資、出口這三駕拉動經濟增長的‘馬車裝上新引擎。”“創新是新常態下拉動消費的新引擎”;“創新是新常態下提高投資效率的有效途徑”;“創新對新常態下的出口也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50]
曹遠征則分析了來自產業的動力問題:“戰略性新興產業對經濟社會全局和長遠發展具有重大引領帶動作用,具有知識技術密集、物質資源消耗少、成長潛力大、綜合效益好等特點。”“近些年來,以現代服務業為主的第三產業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越來越大……預計未來五年服務業對GDP增長的貢獻率還將繼續上升,到2020年將達到55%左右,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主動力。”[51]
厲以寧突出了房地產業的拉動作用:“中國經濟增長中,房地產業的作用不可低估。沒有房地產帶動,經濟增長拉力不夠。如果說經濟發展中有一個大機車在前面跑,那就是房地產。不要談到房地產就說泡沫,今天仍然要振興房地產。”[52]
五、如何理解經濟新常態的主要特征
習近平總書記在亞太經合組織工商領導人峰會開幕式上的演講指出:“中國經濟呈現出新常態,有幾個主要特點。一是從高速增長轉為中高速增長。二是經濟結構不斷優化升級,第三產業、消費需求逐步成為主體,城鄉區域差距逐步縮小,居民收入占比上升,發展成果惠及更廣大民眾。三是從要素驅動、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39]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中國經濟新常態的特征歸納為九個方面。
李揚把新常態的主要特征歸結為結構性減速:“在增速換擋、結構調整和消化前期政策效應三者之間,核心因素顯然是增速換擋和結構調整。增速換擋是現象,結構調整是原因。于是,歸結起來,結構性減速,是中國經濟新常態的主要特征。”[29]
陳彥斌的觀點與李揚接近,他強調增速趨緩是新常態的核心特征:“所謂新常態,其最核心的特征是經濟增速長期性趨緩,未來難以恢復到9%~10%的高增長軌道。”[53]
李偉認為:“新常態最核心的特征是增長動力的新舊接續。”[2]
鐘經文也持大致相同的觀點:“新常態下的明顯特征是增長動力實現轉換,經濟結構實現再平衡,突出表現為:(1)生產結構中的農業和制造業比重明顯下降,服務業比重明顯上升,服務業取代工業成為經濟增長主要動力;(2)需求結構中投資率明顯下降,消費率明顯上升,消費成為需求增長是主體;(3)收入結構中企業收入占比明顯下降,居民收入占比明顯上升;(4)動力結構中的人力、資源粗放投入明顯下降,技術進步和創新成為決定成敗的‘勝負手。”[42]
劉偉、蘇劍將新常態的特征歸納為六個方面:“中國經濟將出現以下‘新常態:(1)經濟增長率將下降;(2)成本推動型通貨膨脹將成為常態;(3)隨著勞動力短缺的出現,就業壓力將減輕;(4)消費占比提高;(5)產業結構將向資金密集和知識密集型產業轉換;(6)‘后發優勢越來越弱,技術進步將不得不越來越多地依靠自主創新。”[6]
陳啟清則認為中國經濟近期的階段性特征有八個方面:(1)增長速度進入新區間;(2)需求結構出現新變化,消費推動力增強;(3)第三產業超過第二產業,經濟呈現服務化態勢;(4)經濟增長的就業吸納能力提升,一改長期以來高增長低就業格局;(5)重化工業低迷,新興產業加速發展;(6)出口低位增長,外部失衡緩解;(7)城鄉收入差距縮小,城鄉關系更趨協調;(8)民眾需求變化更加多元。[8]
馬光遠提出的五個方面的特征有所不同:“一是經濟增速正式告別8%的快速增長,潛在增長率在2020年前后至7.5%左右;二是宏觀政策告別常態的調控和刺激,如果經濟增速在7.2%以上的合理區間,不會采取非常規的刺激措施;三是經濟增長的動力悄然轉換,政府投資讓位于民間投資,出口讓位于國內消費,創新驅動成為決定中國經濟成敗的勝負手;四是在推動新型工業化使命的同時,強力扶持服務業,經濟結構避重就輕;五是告別貨幣推動型增長模式,控制包括房地產在內的資產價格泡沫和債務杠桿,這優于經濟增長本身。[54]
李后強、鄧子強二位提出:“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實質是我國經濟發展已進入高效率、低成本、可持續的中高速增長階段。”[55]
劉培林認為,新常態的基本特點,主要是由我國與前沿國家的技術差距決定的,是由經濟基本面因素變化決定的。[56]
為了準確把握新常態的特征,石建勛專門分析了中國經濟舊常態的特征,他指出:中國經濟舊常態“主要有五個特征:一是經濟高速增長,年增長率10%以上是常態;二是通脹率比較低,;三是經濟比較優勢主要要靠廉價勞動力和資源要素投入,以及對環境資源掠奪式開發和粗放式利用;四是經濟發展失衡,增長主要靠外延式大規模投資建設擴張、房地產業過渡投資和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后外貿出口爆發式增長的拉動;五是高投資率、高儲蓄率、高杠桿率和低消費率是常態。”[14]
劉元春則從國別角度描述了“中國經濟新常態”與發達國家近年來所言的“危機后經濟恢復的緩慢而痛苦的過程”的“新常態”具有的很大的差別:這種差別表現在:“一是,它不是一個重返危機前繁榮狀態的恢復過程,而是在全面結構性改革進程中重構新的增長模式和新的發展源泉的過渡過程;二是,它是一個潛在經濟增長在波動中逐步回落的過程,而不是馬上就要步入新的穩態增長路徑,因此它不是一個增速不變的常態,而是一個增速變化的常態;三是,它不僅是一個‘去杠桿‘去產能的危機救助過程,更為重要的是,它是一個結構問題在不斷凸顯中得到重構的過程,一個風險在不斷暴露中得到緩釋的過程,因此中國經濟‘新常態的主題詞是‘改革‘結構調整,而不是‘危機救助;四是,它不僅是房地產周期、全球化周期、存貨周期以及固定資產投資周期疊加的產物,同時也是增長速度的換擋期、結構調整的陣痛期與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疊加的產物,因此中國‘新常態更具有復雜性;五是,它不僅是一個外部經濟結構失衡與金融結構失衡的調整過程,更是一個經濟系統與社會系統、社會經濟系統與宏觀治理系統之間失衡的改革與大重構過程”。[3]
石建勛則強調了中國經濟新常態與世界經濟新常態的一致性:“中國經濟是世界經濟的一部分,中國經濟不可能脫離世界經濟持續‘弱增長、國際分工體系和增長方式重構、貿易保護主義升溫、金融化生存競爭等世界經濟新常態的現實環境而獨善其身,中國經濟新常態是世界經濟由舊常態轉向新常態的必然結果和重要組成部分。”[14]
李偉總結了新常態下新動力的三個特征:國內需求特別是消費需求在經濟增長中將發揮更大作用;經濟增長要靠資本、資源、勞動力的高效集約使用,技術進步在其中將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資源配置效率改進將更多來源于部門內、區域內的優化配置。[43]
六、如何理解經濟新常態的發展機遇
經濟新常態,既是挑戰,也帶來發展的機遇。但在新常態帶來的機遇有那些這一問題上,同樣存在多種不同看法。
習近平總書記在亞太經合組織工商領導人峰會開幕式上的演講提出:“新常態將給中國帶來新的發展機遇。第一,新常態下,中國經濟增速雖然放緩,實際增量依然可觀;第二,新常態下,中國經濟增長更趨平穩,增長動力更為多元;第三,新常態下,中國經濟結構優化升級,發展前景更加穩定;第四,新常態下,中國政府大力簡政放權,市場活力進一步釋放。”[39]
辜勝阻以此為題專門論述了這一問題,他認為:“中國經濟在新常態下,將面臨六大新機遇。第一是人口城鎮化;第二是經濟服務化;第三是發展低碳化;第四是產業高端化;第五是社會信息化;第六是經營國際化。”[44]
陳雨露同樣專題論述此問題:“中國經濟的‘新常態孕育著一個正在崛起的國家擁抱新經濟體系的宏大發展機遇。”“第一,大改革與大調整的機遇”;“第二,大消費、大市場與構建‘大國經濟效應的機遇”;“第三,‘大縱深與構建多元增長極的機遇”;“第四,‘大人才與構建第二次人口紅利的機遇”;“第五,‘大創新與構建技術紅利的機遇”;“第六,‘大升級與構建升級版中國經濟的機遇”;“第七,‘大開放與中國經濟全球布局的機遇”。[57]
李揚將新常態帶來的新機遇概括為五個“有利于”:“新常態再次給我們帶來了發展機遇,并在新條件下與時俱進地為我國的戰略機遇期賦予了全新的內容。”新常態有利于“擠水分”;新常態有利于創新驅動戰略的推行;新常態有利于理順政府和市場的關系;新常態有利于生態文明建設;新常態有利于實現社會公平正義。[29]
賈康則將新常態下的機遇概括為兩大方面:“第一,從宏觀經濟走勢來看,下行的態勢給各級政府和許多企業帶來較大的壓力,但同時也形成促進優化經濟結構、提高經濟增長質量的動力。從企業來看,……在由市場主導的競爭中,淘汰落后產能,通過以競爭壓力轉變為升級換代動力來提高核心競爭力。第二,……如果能處理好‘促改革,就將有望相對順利地企穩,并通過調動各種上行因素來對沖下行因素的努力,能夠完成一個‘蓄勢的階段,進而邁入長期的中高經濟增長速度區間的階段。”[58]
馬志剛則重點分析了新常態下新的投資機遇:“順應投資變化趨勢,把握新常態下的投資機會,是實現經濟持續健康發展是‘必答題,也是企業不可錯失的重大發展機遇。”這包括:新一代信息基礎設施建設投資;特大城市的地鐵投資;以核電為代表的新能源投資;環保技術、設備和人才投資;補齊養老等公共服務‘短板的投資等。[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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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高鐘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