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80后的我們已如退去的潮水般活力不足,就算是拼命濺起一排排浪花,也很快會隨波逐流,百川歸海。而此刻在海中盡情裸泳的人,是90后。他們青春不羈,無所畏懼,善變且天真。
午夜12點,我獨自在辦公室噼里啪啦地敲擊著鍵盤,一行行字打出來,一行行又被Delete。我反復思考和醞釀,怎么用最平靜的語言,來表達我內心的波瀾。一個多小時前剛剛從打印機里傳送出來的辭職信,一副面帶羞赧又尷尬的神情,一句“您現在別看行嗎,等我走了再看”的叮囑。一個我非常不想接受,卻又必須面對的現實——我即將失去我很欣賞的時裝編輯。從剛入行在一本時尚雜志做小助理,到如今可以自如調動各類時尚大牌資源的時裝編輯,2016年兩次大片稿件被Versace米蘭總部要去做櫥窗海報的拍片能手,他在用一種有點逃避的方式來結束我們剛滿8個月的關系。盡管下午我們還在一起拍攝本期的封面人物,科技商業觀察家——金錯刀老師,盡管我已用了洪荒之力給予他們更多的空間與自我。
想反抗這種被拍死在沙灘上的自然法則,似乎很難,我自責是不是我的意識形態過時了,不夠沉靜、不夠緘默與平和。此刻手機上我先生發來一行字,“成功者不是從不失敗,而是從不放棄”。我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止更有能力的人接受美好的機遇,我只是惋惜團隊發展的速度比起這些90后的成長確實慢了一些。就在昨天,我與一個連續創業的前輩討論產品時,我似乎都已經想好了日后謝幕的致辭,回想在商界傳媒10年的媒體生涯讓我哽咽,想起帶領整個團隊在傳統媒體每況愈下的今天我們一路走來的歡樂與悲傷,都仿佛是我精釀的一杯烈酒,自斟自飲,喉嚨灼熱,臉頰滾燙,大腦眩暈,在自嗨和人設之間反反復復。我曾無數次的問自己,我們該帶著對銅版紙的尊重止步于此,還是再等待下一個春天?于是,我在不確定春天是否會來臨之前,想再做點什么。包括我們會在數字媒體及企業家服務延伸板塊嘗試諸多創新,只是他已經等不及這一切。這個時代,對錯難分。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除卻傷感,經過是最好的在場方式。
以職求生,以業立世,可高昂的房價和充滿機會的字眼成了這座城市最明顯的標簽,這是北京最真實的窘境。有人說21世紀最貴的是庸才,如果一個年薪百萬級的銷售,一年可以給公司帶來1000萬的價值,我認為這樣的員工不貴。如果月薪1000元的員工不能給公司帶來更多的價值反而每天在算計如何請假和加薪,我認為這樣的員工確實很貴。凡使我痛苦者,必使我強大。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的痛苦本質相同,過去一年我最好的冥想都是在慢跑中完成,從最開始的800m都無法跑完到現在可以堅持到8km,這個過程中是大腦和身體的對話,也是完善自我的一種修行,有人覺得枯燥,自虐,但我樂在其中。公司的團隊必定是經過淬煉而凝聚成的,只有經過磨難忍受住歷練而留下的成員,才決定了公司之后走的更遠。無論是現在10年以上的老員工還是新加入的95后,我逐漸發現我們的智識思考有著明顯的差異,我們更在乎穩定的關系,他們更享受的是新鮮與刺激;我們做事多半會顧及很多,他們想做就做,并不一定要對結果負責。或許這些觀點先入為主,世事如舊,在山則花開于山,移園則香薰于園。盡管常聽80后用“不靠譜”和“自我”來形容他們,但是我們卻忘了如何跟他們成為朋友。
寫完這篇卷首,我想做三件事,一是給我欣賞的員工們寫封信,二是要組織編輯部團隊進行一次有意義的遠足,三是更好地與90后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