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八字家訓”里的文化密碼

劉緒義

幾千年來，多少有先見之明的先賢智者，都把家訓當作教導子弟、確保家族綿延不衰的不二法寶。晚清重臣曾國藩的家訓只有8個字：早掃考寶，書蔬魚豬。

曾國藩的“八字家訓”，初看起來，稀松平常。然而，作為一代名儒、治家有方的楷模，曾國藩為何要選擇這8個平淡無奇的字作為家訓呢？

先看“早”。早，就是早起。曾國藩認為，早起能使人強打精神。古今中外，很多成功人物都有一個共同的經驗——早起！李鴻章年輕時喜歡睡懶覺，曾國藩為了改變他，就立下一條規矩：他要和他身邊的幕僚一起同時吃飯。因為曾國藩本人起得很早，這樣就逼迫那些年輕幕僚跟他一同起早。有一天早上，李鴻章實在想睡一個懶覺，就跟旁人說：“你去告訴我老師，就說我生病了，今天早上就不吃早飯了。”沒想到，曾國藩一聽，放下筷子，對身邊人說：“少荃不來，我們大家都不吃。”

李鴻章知道了，嚇得馬上從床上爬起來。他剛剛來到餐桌上坐定，曾國藩就站了起來，用手敲了敲桌子，說了一句話：“少荃，在我這里，就一個字：誠！”說完，飯也不吃了，拂袖而去。李鴻章當眾挨了一頓批，從此以后，再不敢睡懶覺。

李鴻章后來經常跟身邊人回憶：“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多虧了我老師當年在營中教我早起。”這可是肺腑之言啊。

再看“掃”字。這一字當來自于曾國藩的祖父。其祖父很注意將田間地頭、家里面、院子里打掃得干干凈凈。他自言，這是一個家庭的氣象。如果一個人家里亂七八糟的，那一定是敗家之兆。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掃的就是一種氣象。

“考”字，就是家中廳堂上方那個祖宗牌位上的“考妣”二字的簡稱，意思就是要重視祭祀祖先。在曾國藩看來，一個人對祖先都沒有感情，他對天下百姓會有感情嗎？

第四個字是“寶”字。曾國藩明確指出，“寶”是指親族鄰里。他取“人待人無價之寶”之意，也就是要鄰里和睦。他多次在信中告誡家人要善待鄰里，為的就是給曾家求得一個和睦安寧的家庭外部環境。

第五個字是“書”。讀書始終是曾國藩擺在第一位的。他認為家中一定要藏書，要讀書，要有書香氛圍，這事關一個家庭的氣象。他找親家，都堅持找書香門第。在他看來，那樣才算門當戶對。

最后三個字是“蔬”“魚”“豬”。就是一個家中一定要種蔬菜、養魚、喂豬。這在當今社會已不多見，但在農耕時代，這3樣是一個農家是否勤儉的標志。曾國藩認為，這事關一個家庭的氣象。

因而，曾國藩還總結道：書蔬魚豬，一家之生氣；早掃考寶，一人之生氣。

前4樣可以培養一個家庭的生氣；后4樣可以培養一個人的生氣。可見，曾國藩的“八字家訓”，隱含的文化密碼就是“生氣”二字：生機勃勃，活力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