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人葉圣陶齊心維護教師尊嚴

周家修

1983年3月28日，四川省長壽縣云臺鄉中心校教師劉中月正在教室上課，一伙人手持三節棍、彈簧鞭和刀具等兇器，沖進教室，劈頭蓋腦地對她進行毒打和侮辱，使劉中月身體和精神都受到了比較嚴重的傷害。這事件震驚社會。

“劉中月事件”引發社會各界廣泛關注，人們對暴徒對教師的施辱行為十分憤慨。一時間街頭巷尾、農村城市議論紛紛。可長壽縣相關職能機關卻未及時處理此事。

《重慶日報》記者得知后，到云臺進行深入細致的采訪。4月28日，《重慶日報》頭版頭條刊登長篇報道，揭露此事，仍未引起當地政府重視。

無視憲法尊嚴的打人兇手沒有受到法律懲處，長壽縣群眾十分不解，有識之士看不下去了。四川省長壽中學的民進會員黃志勇、殷鐘岷、陳儒君（時任長壽中學副校長）、鄭莊、傅蘭清和一名民盟盟員李從中六人義憤填膺，冒著可能再次承受被迫害的風險，決定由殷鐘岷起草聲援呼吁書。4月30日，聲援呼吁書送交縣有關領導機關，要求嚴懲兇手，保障教師人身安全。可是，呼吁書遭遇這些機關的冷言相向，不理不睬，不給予處理。

黃志勇等人決定以民進會員的名義，越級向時任民進中央主席周建人、副主席葉圣陶寫信揭露此事，請求民進中央出面主持公道，伸張正義。

民進中央收到信件，很快就表示支持。周建人主席大為震驚，以95歲之高齡，于5月13日秉筆直書，與葉圣陶副主席聯合署名，給中共中央書記處和《光明日報》總編輯去信揭露這伙暴徒無視新憲法的尊嚴、對女教師劉中月毒打侮辱的惡劣事件。5月15日，《光明日報》用醒目的標題在頭版頭條全文刊登以“揭露一起毆打女教師的嚴重事件”為題的民進中央領導的信件，揭露四川省長壽縣女教師遭毒打、侮辱事實，呼吁全社會尊重教師合法權益、維護憲法尊嚴。該信明確表示：長壽縣方鵬、傅治中等人結伙辱打正在上課的女教師劉中月，慘狀駭人聽聞；呼吁全社會尊重教師勞動，關注教師權益和人身不受侵犯 ；要求有關部門秉公處理，對肇事者繩之以法，以平民憤。

5月16日，民進中央辦公廳給長壽中學黃志勇等民進會員回信說：“來信反映的問題，已轉請中央有關部門處理。”是日，《四川日報》、《重慶日報》等報轉載《光明日報》的《揭露一起毆打女教師的嚴重事件》一文。5月18日，《光明日報》頭版頭條刊登消息 ：“中共中央書記處電話指示四川省委和重慶市委盡快處理長壽縣侮辱毒打女教師事件。”

中共四川省委、重慶市委很快派出由市委兩名領導帶隊的調查組奔赴長壽縣，按中央指示精神和法律程序對“劉中月事件”進行調查。調查組到云臺鄉和長壽縣進行深入調查和認真核實，廣泛聽取各方面的意見和呼聲，向重慶市委和四川省委作了匯報。時任重慶市委書記王謙接受《光明日報》等媒體記者采訪時說：“長壽縣近兩年內發生了48起毆打教師事件，都因為領導認識不統一，沒有很好處理。這次事件發生以后，縣委仍然未引起重視。市委采取電話指示、個別談話及登報批評等方法，幫助縣委提高認識，但是縣委中有的領導在調查處理過程中，竟公開為兇手說話。有的貌似公正，卻避開兇手的嚴重犯罪事實，抓住枝節問題，糾纏不休。由于縣委少數領導態度曖昧，甚至公開袒護，致使問題遲遲得不到處理。因此，除了嚴懲打人兇手以外，必須追究縣委少數領導的政治責任。”王謙書記還指出：“前些年社會風氣不好，教師地位很低，經常出現侮辱毆打教師的事件。我們黨政領導和領導機關，本應旗幟鮮明地抓住典型事件嚴肅處理，剎住歪風，而有的人卻出來袒護，這是嚴重的瀆職行為，是黨的紀律所不允許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社會各界對中共中央書記處的電話指示紛紛表示擁護，爭相閱讀《光明日報》刊載的周建人、葉圣陶的信和相關報道，也有不少人和組織到醫院慰問劉中月老師。中共四川省委發文要求：各地、市、州對凡是毆打教師的事件，都要組織強有力的調查組，依法嚴肅處理。中國教育工會、全國婦聯等負責人紛紛談話表示：必須依法從快嚴懲毒打女教師的兇手。民進重慶市委會召開教師會員座談會，表示支持長壽民進會員的做法，同時派人前往醫院看望劉中月老師。《人民日報》對“劉中月事件”發表了短評《必須嚴厲制裁傷害教師的罪犯》。

在中共中央書記處電話指示精神的指引下，重慶市委加大了對劉中月被毒打侮辱事件的處理力度，歷時一個多月，問題終于得到圓滿解決：法院對施暴者繩之以法；長壽縣涉事領導也受到相應處分。

“劉中月事件”的妥善處理，不僅有效地遏制了長壽地區毆打侮辱教師的現象，也使全國各地打罵教師的現象大為減少，促進了中共十二大關于重視教育尊重知識分子的貫徹實施，推動了國家教師節的確立，助推了《教師法》的出臺。正如1983年11月民進中央副主席雷潔瓊代表民進中央委員會在中國民主促進會第五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所作的題為《團結奮斗，自強不息，全面開創民進工作的新局面》的工作報告中所指出的：1982年4月到8月，我會各級組織和全體會員積極投入了憲法修改草案的全民性討論，提出了大量的修改意見，其中若干條被憲法修改委員會采納。憲法通過后，我們要求全體會員深入學習憲法，廣泛宣傳憲法，嚴格遵守憲法，積極維護憲法。今年5月，周建人同志在報上揭露四川長壽縣一起毒打侮辱女教師的嚴重事件后，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的反應，廣大教師紛紛來信，認為民進這一行動，不僅保障了人民教師的合法權益，而且維護了憲法的尊嚴，捍衛了社會主義法制，產生了良好的政治影響。

“劉中月事件”是在民進中央及其領導周建老、葉圣老義憤填膺拍案而起，在中共中央書記處干預下，以及《光明日報》等媒體支持下，得到符合憲法法旨的依法處理。緬懷民進老前輩堅持真理的大義風范，繼承民進優良傳統，沿著先輩的足跡前進。

（作者系民進重慶市委會理論研究會副會長、重慶市長壽區原政協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