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流行語“厲害了”

摘 要：“厲害了”這類流行語包括“厲害了，我的哥”“厲害了，word哥”“厲害了，我的X”“厲害了，word X”“厲害了，X”和“厲害了”等形式。其原型“厲害了，word哥”一經誕生，就憑借網絡平臺得到迅速傳播，且產生了大量結構相同或相似的變體。本文結合語料分析其各種變體、意義和流行的原因。

關鍵詞：“厲害了” 變體 意義 流行原因

一、引言

“厲害了我的哥”“厲害了我的姐”“厲害了”“厲害了word哥”等這類結構走紅，頻繁用于日常生活交際，包括網絡游戲、娛樂話題、新聞熱點的跟帖討論，報刊、網站文章的標題，廣告宣傳、商品推廣等。這一流行語成為當下新聞、廣告界的寵兒，甚至有很多主流媒體將其運用在新聞標題中。例如：

（1）厲害了！神舟十一號發射成功，習近平致電祝賀！（《人民日報》2016-10-17）

（2）厲害了我的哥！澳調酒師創作科幻主題雞尾酒（《環球時報》2016-10-26）

“厲害了”這類網絡流行語的原型為“厲害了，我的哥”，關于它的出處，有兩種版本。版本一：同學聚會，一同學指著外面的寶馬說：我教師；另一同學指著外面的奔馳說：厲害了，我醫生；另一同學指著外面的保時捷說：厲害了，我律師；最后一位指著外面的出租車說：厲害了，我的哥。這里的“厲害了，我的哥”意思是我作為出租車司機，很厲害，帶有自我調侃的語氣。版本二：一名中學生軍訓玩游戲被教官抓住了，教官幫他把游戲玩完并成功闖關，隊友紛紛表示：厲害了我的哥！這里的“厲害了我的哥”意思是教官很厲害，帶有贊美、驚嘆的語氣。本文暫不追究其出處，而重點關注這一語言現象。后來，“厲害了，我的哥”被廣泛使用在廣告、新聞標題中，表達稱贊，帶有強調的語氣，如例（2）。

二、“厲害了”這類流行語的變體

“厲害了，我的哥”這一流行語發布后的幾個月內，產生了大量結構相似的變體。

1.“厲害了，word哥”。網絡語中基于諧音造新詞是一種普遍現象，“厲害了，word哥”中，“word”和“我的”諧音，借用其音，不借其義。例如：

（3）厲害了word哥，樂清3民企助力“神十一”飛天（《溫州日報》2016-10-29）

2.“厲害了，我的/word X”。“厲害了，我的哥”被不斷用于描述不同的對象，逐步脫離了對“哥”這一親屬稱謂的依賴，對象更為廣泛，可以是其他親屬稱謂，也可以是地點、具體的事物等名詞性成分，統一用“厲害了，我的/word X”這一框架去填充。例如：

（4）厲害了word古城！商丘未來新地標在這里！（《商丘日報》2016-10-27）

（5）厲害了我的護照！阿聯酋免簽，還有這56地能說走就走（深圳新聞網2016-11-04）

3.“厲害了，XXX”。這一形式直接在“厲害了”后引出對象。例如：

（6）厲害了，江心洲！最新規劃告訴你，未來它啥樣！（《南京日報》2016-10-26）

4.“厲害了”。“厲害”的對象不出現在這一結構中，而在其他句子里出現。例如：

（7）厲害了！大二男生手寫44萬字長篇小說（人民網2016-11-11）

三、“厲害了”這類流行語的意義

不論是原型“厲害了我的哥”還是它的各種變體，其表達的語義基本是一樣的，所以本文統一分析其意義。人們使用“厲害了”這類流行語大多數是因對象某方面能力強或優秀，而表達稱贊。但隨著使用的頻繁，“厲害了”的表達意義更加豐富。

1.“厲害了”這類流行語可以表達贊美、夸獎等積極情感。例如：

（8）厲害了我的洛陽！再入“中國百強”（《洛陽晚報》2016-10-23）

（9）厲害了！大二男生手寫44萬字長篇小說（人民網2016-11-11）

例（8）中因洛陽再入“中國百強”，而對其表示稱贊。例（9）表達了對這個手寫44萬字長篇小說的大二男生的稱贊。除了稱贊的意思外，將“厲害了”放在新聞標題里，還帶有強調的意味。

2.“厲害了”這類流行語還可表示消極的情感，具有反諷、驚嘆的意味。例如：

（10）厲害了老司機，大膽公交車女司機邊開車邊吃方便面（搜狐網2016-11-02）

（11）厲害了我的哥！沒考過科目二就上高速（懷化新聞網2016-11-16）

這類用法反諷的意味較強，例（10）中公交車女司機邊開車邊吃方便面，這種行為是不合制度、非常危險的，“厲害了老司機”表達出對這種行為的諷刺，帶有驚嘆的語氣。例（11）是說一名男子沒有駕照甚至科目二都還沒考過就敢開車上高速，這里的“厲害了我的哥”也是對這種行為表示反諷和驚嘆。

3.還有一類“厲害了”不表達稱贊和反諷，其實義已弱化，用來表達驚嘆的語氣，具有強調作用，這類用法常常出現在新聞、廣告等文章的標題中，類似于“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加強語氣、吸引讀者眼球。例如：

（12）厲害了我的哥！食用油的健康真相一次說清楚！（《揚子晚報》2016-10-10）

（13）厲害了！浪潮集團與美國思科合資公司正式投入運營（新華社 2016-11-15）

（14）厲害了我的姐！納西姑娘越南交友記（麗江市廣播電視臺 2016-11-15）

（15）厲害了我的姐！三分鐘帶你看懂盆景！（《一點咨詢》2016-11-16）

例（12）這則新聞介紹的是食物油的一些健康知識，標題中“厲害了我的哥”不表稱贊也不表反諷，而是帶有一種感嘆、驚嘆的語氣，起強調突出作用。“我的哥”在這里已經沒有了實際的所指對象，其意義已經虛化，類似于“我的媽”“MY GOD”。例（13）、（14）、（15）也是用在新聞標題中起強調突出的作用，它的實際內容無所謂厲害與否。

這樣看來，這類“厲害了”更像是一個話語標記。Schiffrin（1987）對“話語標記”定義如下：功能上具有連接性；語義上具有非真值條件性，即話語的有無不影響語句命題的真值條件；句法上具有非強制性，即話語的有無不影響語句的句法合法性；語法分布上具有獨立性，經常出現在句首，并且不與相鄰成分構成任何語法單位；語音上具有可識別性，可以通過停頓和調值高低來識別[1]。例（12）～（15）中“厲害了”的實義已經相當虛化，它與后面句子的語義關聯性削弱，刪去它并不影響句子完整意思的表達。它的有無也不影響語句的句法合法性，語法上較獨立。

從整體上觀察各類“厲害了”，可以發現其正在經歷一個話語標記化的過程，并且這個過程還在進行中，隨著使用的多樣化，它的語義和功能可能會有更豐富的變化。

四、流行原因

1.“厲害了”之所以流行起來，首先歸因于其語言內部的類推作用。“我的哥”這一成分可以用任何名詞性成分來填充，構成“厲害了，我的/word X”或“厲害了，X”這種框架。在這種半開放性的結構中，人們可以自由填充其他成分來應對各種各樣的新語境。除此，還可以用其他形容詞性詞語去代替“厲害”，例如“帥氣了，我的X”，形成“XX了，我的X”這種結構。這種結構極易讓人接受，筆者認為是因為它符合漢語的基本結構規律，能夠與其他語言形式和諧共存[2]。之所以這么說，一是因為這種結構可以看成是謂語前置，而謂語前置是古代漢語就有的語法結構；二是因為現代漢語中也有類似的結構，如“行啊你”“好啊你”。

2.“厲害”構式的流行與網絡、媒體的傳播息息相關。“厲害了我的哥”誕生不久，各大新聞媒體都紛紛將“厲害了”這類流行語放在新聞標題中吸引讀者的眼球。互聯網已經成為大眾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厲害了我的哥”經過網絡的傳播、新聞標題的推廣，極大地提高了其傳播速度，擴大了傳播范圍。

3.“厲害了”的表達作用符合大眾心理。自媒體時代，人們的自我意識較為強烈，思想活躍，追求新鮮事物，且人人都可以成為言論的主體。網絡流行語為人們提供了表達情感、態度的平臺。“厲害了我的哥”“厲害了，我的/word X”等用一種新的形式去表達稱贊、驚嘆或者強調，很容易受到年輕群體、新聞媒體、廣告商的青睞。

4.“厲害了”之所以能脫穎而出，還與其獨特的內容制作有關。“厲害了我的哥”已經融入到表情包中，通過圖文結合的方式傳達信息，打破了以往單純依靠文字傳播的格式。這種方式符合年輕大眾的心理，簡單直接，娛樂性強，容易讓大家接受。

參考文獻：

[1]Schiffrin，Deborah.Discourse Markers[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

[2]孫瑞.網絡新詞語的可接受度[J].語文建設，2011，（9）.

（文婕 廣西南寧 廣西大學文學院 53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