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路古鎮相隔萬里為何驚人相似

文：莫小阡

絲路古鎮相隔萬里為何驚人相似

文：莫小阡

從東方到西方，不同的文化、歷史背景造就出了風格各異的古鎮文化。如今一條現代絲路將這些散落的古鎮串聯起來，帶領今人穿越歷史，解碼文化血脈，探尋著東西方文化元素中那些細微的同與不同。

對話四川大學建筑學副教授魏柯

絲路上，不同風情的古鎮，看似相差十萬八千里，卻有著驚人的相似，本刊記者與四川大學建筑學副教授魏柯進行了對話，從建筑學的角度解讀絲路沿線的古鎮。

記者：您在著作《四川古鎮現象學》中談到，建筑設計或者研究的過程中，更多的是體現出空間、藝術、文化、哲學、歷史、心理、環境等內涵，那么這些內涵在四川的古鎮和在“一帶一路”沿線的一些古鎮中分別是怎樣體現的？

魏柯：在研究四川古鎮的過程中，我發現四川古鎮及其延伸的“一帶一路”上的古鎮在整體城鎮的空間上都表達出符合歷史上交易行為的特征，比如城鎮主要街道的走向都順著絲綢之路的方向，在這個基礎之上，融合了當地自然環境的特點，比如以前四川多森林，古鎮的建筑以木結構居多，而到了新疆或者中亞，木材相對較少，城鎮建筑就以當地的土夯筑為主。

同時，這些古鎮的形態格局與文化、哲學密切相關，四川地區的古鎮主要屬于漢文化地區，講究天人合一，城鎮與環境充分結合，所以四川古鎮一般順應地形地貌，而新疆地區絲綢之路上的城鎮，在交易發展的過程中可能受到游牧民族的侵襲，也為了防風沙，因此很多具有防御性，對外封閉，對內開敞。

在歐洲，其哲學、文化與中國差距較大，他們強調與自然的對抗，強調改造自然，因此在形態上以教堂的尖塔作為整個城鎮的至高點，強調了一種向上的精神和宗教的統治力。而四川古鎮一般沒有這些統治性的元素，即使是寺廟中的塔，其頂部也用相對緩和的坡度與天取得呼應。

記者：我們是否能在四川古鎮和沿線古鎮中探尋到一些相同因素？

魏柯：四川古鎮與絲路上的傳統城鎮它們形成的重要原因主要是交易，既然成因相同，那么必定有一些共同的因素。

首先，它們大多形成在交通要道或者水運發達的地方。這些地方便于物資的聚集，為城鎮的形成提供了基礎。

其次，交易使它們街道空間具有一些共同的屬性。它們的街道都是適應傳統的運輸方式-小型人力車或者馬車進行運輸，街道相對較窄，便于街道兩側的人相互活動，形成商業氛圍，建筑臨街的界面都盡量開敞，滿足商業的需要，四川古鎮的穿斗結構，可以大面積開門窗，中亞和歐洲傳統城鎮以石材為主，常以拱券的形式開門窗洞口，目的都是將街道空間與室內空間融合。

第三，在城鎮形態與空間布局中，往往都具有宗教因素的影響，四川古鎮中多寺廟和道觀，新疆、中亞、西亞、歐洲等多清真寺和教堂，在古城鎮中形成宗教場所。

閬中古鎮 （廉鋼 攝）

蜀地：年輪碾過的痕跡

凌晨3點光景，內江隆昌縣云頂古寨旁的古鎮上，火把越來越多，來往穿梭的鄉客們，并不言語什么，眼神交流之間手上也不斷比畫著，天光大亮前，這些人又迅速地散去。這可不是電視劇《鬼吹燈》的情節，而是云頂古寨鎮子上的趕集會，因為趕集集中在凌晨3點到5點，因此，被稱為“鬼市”。這個特別的習俗，伴隨著歷史的年輪流傳至今，據傳，云頂古寨始建于明朝洪武四年（公元13 68年），古寨內寨樓、炮臺、兵棚、馬房、倉庫、武器庫、蓄煤池等一應俱全，與歐洲的古堡有異曲同工之妙。

云頂古寨的風俗讓其成為了眾多四川古鎮中的一個獨特的存在，除此之外，九節鎮、龍華鎮等極具個性的古鎮，讓眾人體味著不同的四川風情。與北方村落的集中分布不同，四川無論是古鎮，還是村落的分布都透著獨特的歷史背景。有一種觀點認為，幾次大的人口遷徙活動，塑造了如今四川的面貌，也讓四川古鎮呈現散狀式分布。在遷徙過程中，有的人家選擇逐水而居，有的人家選擇遷徙

閬中俯瞰圖

（廉鋼 攝）到更遠的地方，因此，直至今日走在四川的山村小道上，依舊可以看到半山坡上散落的一、兩戶人家，當散布的人家需要進行貿易時，通常會選擇一個地點，而隨著貿易的逐漸增多，古鎮最早的雛形就顯現出來了。

四川古鎮眾多，黃龍溪、洛帶、上里……這些都是川人心目中假期出游的幾大熱門古鎮。漫步于這些古鎮墨青色的青石板路上，聽著遠處老舊鐵鋪打鐵的聲響，眼望斑駁的扇扇木門，吃著古鎮上的特色美食，安寧祥和的氛圍，讓來客們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隨著延伸的小路，漸漸走進這些帶著歷史記憶的建筑群，走進另外一個時空的四川。

童話般的克拉科夫。（凈源 攝）

克拉科夫的童話與奧斯維辛的噩夢

文：自由撰稿人 凈源

大概源于小時候的啟蒙讀物是安徒生童話與格林童話，歐洲給我的聯想，始終是中世紀的，而且是童話的：騎士與國王，城堡與封地，河流與森林，王子與公主……

所以，當我第一次鉆出古老的火車站大廳，走在四月明媚陽光下的波蘭古鎮克拉科夫（K r a k o w）老城街道時，心里剎那升起一種時空倒錯感，我站在了兒時童話里，多少年前關于歐洲的一切想象，在這里照進現實。

維斯瓦（Wis la）河水緩緩流淌，春色正好，青草為毯，金黃蒲公英恣意點綴，沿著河邊小道緩緩上行，繞過城墻可以一直走到白墻紅頂的舊日皇宮瓦維爾（Wa we l）。城堡內部有著秀美的花園，舊時王謝堂前燕，如今依然。信步皇庭，城堡里的教堂自十世紀開始修建，極盡華麗莊嚴，歷代波蘭國王就埋葬于此。老城廣場上的圣塔瑪麗亞教堂和紡織市場，城北的弗洛瑞安老城門，還有城南的猶太區，都是有名的景點，寫滿了滄桑，有著撫不平的歷史紋痕。還有老城里建于13 64年的雅蓋隆大學，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大學之一，最著名的校友當屬尼古拉·哥白尼。

這些屬于歷史的名字，并沒有在時間走到二十一世紀時被塵封拋進時光深處，而是繼續承襲著它們原本的職能。

皇宮教堂里，不僅安葬著歷代國王貴族，也長眠著代表了波蘭精神的杰出波蘭人，卡羅爾·沃伊蒂瓦，更為人所知的名字是羅馬天主教皇約翰保羅二世，400多年里第一個非意大利人教皇，還有波蘭前總統萊赫·卡欽斯基……

老猶太區有著大大小小各種餐廳酒館。七百多年歷史的雅蓋隆大學，依然是世界著名大學，年輕的身影進進出出。街區里，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給來往行人拉著手風琴。而老城廣場，依然是人們集會的場所。

作為波蘭第二大城市，與華沙相比，克拉科夫絕對是幸運的。位于波蘭南部維斯瓦河上游兩岸的克拉科夫，是中歐最古老的城市之一，自公元700年左右建立，已經見證了一千多年的風雨變遷，其中有過七個世紀作為波蘭舊都的輝煌榮耀，也有過兩度歸入奧地利以及二戰期間被德國管轄的風雨飄搖，幸運的是，它從納粹手中幸免于難，從而保留了古都的完整風貌。如今克拉科夫是波蘭最大的旅游城市，有“新布拉格”之稱。

到了克拉科夫，你又不可不去另一個地方，那就是位于克市以西大約六十公里處的奧斯威辛集中營。

不用我提醒，你也能猜到，那肯定不會是一趟愉快的旅程，這里帶給你的是視覺的沖擊，更是心靈的震撼；曾經從歐洲各地運來一車車無辜猶太人的鐵軌上，如今哪怕擺滿了人們寄予思悼的鮮花，也只顯得更加冰冷殘酷……提醒世人最痛的噩夢，與最純的童話，相隔，并不遙遠。

（作者曾旅居非洲、中美、東歐，現居美國西雅圖，出版有文集《旅居十年》等。）

責編：雷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