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小說中女性的非現實主義存在

朱穎

【摘要】村上春樹是一名成功的作家，他的小說中女性形象眾多，她們是男性的映襯，折現出日本社會女性的生存現狀；青春三部曲是村上春樹早期的作品，奠定了作家的創作風格，研究此中的女性形象更有助于讀者掌握村上春樹的女性意識，了解日本社會。

【關鍵詞】村上春樹；女性形象；非現實主義存在；青春三部曲

村上春樹，1949年生于日本兵庫縣，早稻田大學戲劇系畢業，1979年以處女作《且聽風吟》得到當年日本的群像新人獎。《挪威的森林》獲得野間文藝新人獎和谷崎潤一郎獎，在日本銷售了1500多萬冊，被譯成多種文字。2014年4月出版的《沒有女人的男人們》在日本銷售突破50萬冊。村上春樹受到了全世界讀者的追捧和熱議，人們閱讀他的作品，關注他的生活，熱衷與他探討生活問題，儼然把他當作精神導師。各種評論文章和研究專著也大量涌現。細讀村上春樹的作品，讀者會不由自主沉浸在作者所描述的虛幻世界中，在這個虛幻世界里，人物各具特色，故事婉轉動人，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作品中出現的女性，或活潑或寧靜，但是她們都生活在虛幻世界里，遠離現實世界，帶有揮之不去的孤獨感、神秘氣質和死亡氣息，本文將選擇村上春樹早期小說——青春三部曲中描繪的女性形象，對這些形象進行分析，試圖探究隱藏在村上春樹筆下的真實的女性形象及其性格。

一、青春三部曲

《且聽風吟》、《一九七三年的彈子球》和《尋羊冒險記》是村上春樹最初發表的三部青春題材的小說，登場人物以“我”、“鼠”、“杰”為主，刻畫了后現代社會中青年一代普遍存在的彷徨迷茫、失落的心境，描述主人公對青春歲月或生命存在意義、自我價值的執著追尋，把現代社會扭曲、異化的現實世界疏離形象化，是年過三十的村上春樹對于青春歲月的一次巡禮，對研究村上春樹的作品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二、非現實主義存在的女性們

村上春樹小說中出現的女性們都帶有一絲神秘的氣質，在現實生活中找不著蹤影，我們可以理解為這些村上春樹筆下的女性都是非現實主義存在，這些信息被隱藏在作品的字里行間以及以下三個村上對人物的設定中。

首先，青春三部曲中出現的女性眾多，但是她們在村上的筆下都沒有名字，雖著墨不多卻都形象鮮明，這得益于村上春樹運用抽象、變形、象征等手法，為每一位女性都烙上了符號。處女作《且聽風吟》中，有倒在酒吧衛生間里左手“沒有小指的女孩”，和“我”有過親密關系的三個女孩?——高中女同學、新宿地鐵站遇見的嬉皮士女孩及大學女同學，還有休學旅行中邂逅的女孩；“鼠”幻想中的因沉船落水的女孩，廣播電臺中聽眾來信中提到的患重病的女孩，以及不止一次出現的歌曲《加利福尼亞少女》、《白衣少女》等，這么多女孩使得文本籠罩在濃郁的女性氣氛中。而在《1973年的彈子球》中出現的是穿著胸口印有“208”、“209”序號的完全褪色的海軍藍運動衫的雙胞胎女孩；《尋羊冒險記》中帶領“我”找到強大王國的主宰的是擁有完美得足以使人著魔的一對耳朵的應召女郎，這些女孩子都具有相同的特質，首先，她們都非常年輕，都不會超過30歲，但是面目不清，也沒有清楚的背景；其次，她們身上都有某種印記，也就是符號，村上春樹用這些符號和數字呈現證明自己的存在，使這些姑娘充滿特性，令人印象深刻，同時又產生一種模糊的距離感。最后，這些女性都具有一定的功能性，對主人公起著引導作用，任務完成就功成身退，體現了其強烈的符號化特征，也就是說她們的存在只是依附男性，其存在價值有待商榷。

其次，青春三部曲中出現的女性或失蹤或死亡，都消失在作品所描述的現實世界中。《且聽風吟》中，左手“沒有小指的女孩”最后消失在“我”的生活中，辭去了唱片店的工作，退了宿舍“在人的洪流和時間的長河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和“我”有過親密關系的三個女孩?——高中女同學畢業以后就分道揚鑣，再也沒見過，“睡不著覺的夜晚倒時而想起她，僅此而已”；新宿地鐵站遇見的嬉皮士女孩在“我”的宿舍里住了一星期后留下“討厭的家伙”的字條走了；法文專業的女生在樹林里吊死了。《1973年的彈子球》中的雙胞胎女孩回“原來的地方”去了。《尋羊冒險記》中首先出場的就是死了的“和誰都睡覺的女孩”。在青春三部曲中“隨著一代青春的傷逝，所有的愛戀、喜好、草地、啤酒易拉罐、音樂和書籍都一去不返，特別是那些無比輕柔可愛或野性或率真的女孩也都統統隨之永遠逝去。這種傷感是每個人都曾經歷或者都將要體味、消化的，村上把它刨根究底地挖了出來，濃濃地潑灑在讀者閱讀作品時的心境里。他的傷感正是普遍存在人們心底深處的傷感”。[1]這些消失或者死亡的女性在作品中并不代表消亡，而是追尋生命存在意義、自我價值的領路人，尋求現實存在的意義。

最后，青春三部曲中描寫了很多女性的情欲，從中也可以窺探到其非現實主義的存在性。《且聽風吟》中的左手“沒有小指的女孩”第一次出場是在某個清晨，睡得很香很死，赤裸地靜靜地躺在“我”的視線中，文中并沒有交代兩人的具體的性行為，但是字里行間不乏性的暗示。文中還出現了三個和“我”睡過覺的女孩子，第一個是在草叢中和“我”抱在一起的高中同學，第二個是“幾乎沒有乳房可言”的嬉皮士女孩，第三自殺的法文專業的女生稱我的陽物為“你存在的理由”。《1973年的彈子球》中的雙胞胎女孩“208”和“209”莫名其妙地就睡在了“我”的兩側，而“我”并不知道怎么稱呼她們。“我”也不知道她們為何要住進“我”的房間，打算住到何時，年齡幾何，生于何地，但是文中提到兩姐妹當著“我”的面赤裸裸并坐在瓷磚上洗衣服，因此可以推斷“我”和雙胞胎姐妹有親密關系。“鼠”和他的“她”在第三次見面就“睡了”，兩人每星期六晚上見一次，這樣的見面不像親密戀人的約會，更像是滿足身體欲望的幽會。《尋羊冒險記》中的“出版社臨時校對員”，她同時又是個“耳模”，晚上卻化身為“小俱樂部的應召女郎”，“一個星期跟一兩個男人睡，得到足夠一個月吃喝的收入”。“有時男人直接把女人稱作‘性，代表著肉體，是男人快樂與危險的源泉。”[2]這些女性真是這句話的寫照。村上在這三部曲中對情欲的描寫著墨是比較多的，在這些兩性關系中，男性處于絕對的主導地位，女性可以說已經被物化了，在男性心目中只是一個偶然的存在，她們走了，或者死了，都不會讓男性有過多的牽掛，從中也可以窺探到這些女性的非現實主義存在。

三、結語

總所周知，傳統日本社會中女性地位比較低，她們在家相夫教子，依附于男性和家庭生存。而社會高速發展以后，女性地位得到了提高，女性開始關注自身，發現自我，同時也在逐漸地自我消解。村上春樹作為一名成功的作家，他關注到了女性的生存現狀，并以平等的眼光看待女性在消費社會中的眾生相。作品中女性的非現實主義存在正體現了村上春樹對女性所懷有的人文關懷，為讀者展現了日本社會所特有的的女性世界。

參考文獻：

[1]葉琳：《現代日本文學批評史》，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8年9月版。

[2]波伏娃：《第二性》，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年9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