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會兒再吃飯

程宏偉 宋欣杰

那年我還在派出所當戶籍警。又逢馬頭鎮物交會，剛過9時，前來戶籍室辦事的群眾就多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排起了“長龍”。也難怪，村民都有個習慣，凡事都喜歡趁著趕物交會的機會才來辦理，這樣可以在物交會上順便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

“小程，俺要辦個身份證！”“小程，給俺換個戶口簿，都怪我沒放好，讓小孫子把戶口簿給扯爛了。”“我兒媳家是外地的，咋把她的戶口遷到咱這兒？”……一上午，我就是在這樣的辦證、采像、答疑中度過的，而為了在人聲鼎沸的環境中將我的聲音傳遞出去，我不得不提高分貝。眼看著12時了，可面前的“長龍”仍沒有縮短多少，還不時有幾個肩背編織袋的村民加入到隊伍中。他們一邊議論著剛買的玉米種子的價格、品牌，一邊不時地向我這兒張望——可能是估測何時才能輪到他們那兒吧。

“小程，這都12點半了，你怎么還不去吃飯？”炊事員站在門口催我。“等一會兒，等一會兒，我辦完這些就去。”我一邊應答著炊事員，一邊還不忘手頭的工作。

“要不等小程吃完飯咱們再辦吧。”人群中突然有人提議。他的話很快得到村民的回應：“我們就等會兒吧，讓老程先吃了飯。”“長龍”一下散開了。

村民的行動讓我的心倏爾掠過一陣暖流，我感謝他們的理解。他們讓我先吃飯，而他們也餓著肚子呢呀。他們有的還需要趕十幾里路才能到家，還有的村民為了來辦證讓鄰居幫忙照看著孩子啊！我哪能先去吃飯。我趕緊招呼：“我晚一會兒吃飯沒事，還是先幫大家辦吧。”

13時40分，我終于送走了最后一名辦證村民。雖然很餓，但心里很踏實。我晚一會兒吃飯，就會讓他們少一份等待的焦灼，就會讓他們早一點兒回到家。這“晚一會兒”與“早一點兒”，就是警民關系之所在。

這時，我突然發現，電腦桌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食品袋，打開來，一股燒餅的香味彌散開來。我的心里再次涌起一股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