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國內英語水平性測試之流變

殷培賢

摘 要： 我國的大學英語四級六級考試、PETS、 翻譯專業資格（水平）考試、商務英語考試、托業考試以及新近推出的國才考試等一系列考察考生英語水平的測試，對社會產生了宏觀與微觀兩個層面的作用：微觀層面，規約了高校英語的教學方向和教學要求；宏觀層面，規劃了用人單位選撥人才的選擇標準。與此同時，社會的不斷發展、語言學理論的更新、教學方法的改進也對考試方式、考試題型和評價方式產生反撥作用。這種雙向的作用應當引起研究者的注意，以期設計出更符合現階段教學理念，符合人才選撥標準的語言水平測試，更好地為提高學生語言應用能力服務，做到以考促學，以考促教。

關鍵詞： 英語水平測試； 四、六級考試； 托業考試； 國才考試； 反撥作用

中圖分類號： H310.4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671-2153（2017）06-0044-04

隨著國際交流合作日益加深，英語作為一種國際通用語言和國際合作交流的基本工具，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各類英語考試的成績作為語言能力的最佳說明也越來越被公眾肯定。國內的英語水平性測試有大家熟知的大學英語四級六級、專業英語四級八級、PET、EPT以及新近出現的國才考試；國外的水平性測試為大家所熟知的托福、雅思，這些考試都屬于水平測試的范疇。水平性測試的成績也成為各大用人單位選擇的基本條件[1]。這些基于不同的語言學理論與教學理論基礎的英語水平考試，在宏觀與微觀兩個層面對英語教學活動、社會認識、社會需求產生了不同的反撥作用。

一、外語類水平測試回顧

現階段我國英語水平測試中既有對接大學英語教學的四級六級考試、對接專業英語教學的專業英語四級八級考試、出國學習的托福雅思考試，還有各個行業的職業英語水平測試，如托業考試、商務英語考試、翻譯專業資格水平考試、全國英語等級考試、新近推出的國才考試等。由于篇幅所限，本文的論述暫不涉及專業英語四級八級和托福雅思考試的特點及內容。

測試在現代社會不再是一種簡單的測量手段，任何一種外語水平性測試都是服務于社會發展，實現教育目標，滿足社會需要的。

（一）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

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是由國家教育部高教司主持的一種教學考試，是改革開放以來大規模英語水平測試中社會認同度最高、接受程度最廣泛的考試之一。四、六級考試的設置標準是參照了“大學英語課程教學要求”（以下簡稱“教學要求”）。四級參照“教學要求”中規定的“一般要求”；六級參照“教學要求”中規定的“較高要求”。四級考試于1987年9月開始，六級考試于兩年后的1989年1月開始。自此之后，大學英語四級六級考試規模不斷擴大，考生人數不斷增加，考試覆蓋逐漸遍及全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大專院校。目前我國大陸地區全部省、市、自治區在校大學生都有機會申請參加四、六級考試。從1987年開始至今，四、六級考試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步伐，不斷改進考試題型、考試分值、考試成績以及通知方式等。1999年5月，由教育部高教司批準，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增加口語考試（CET-SET）。之后四、六級考試進入了一個相對完善的新階段。改革初期采取的成績分為合格、良好、優秀的方式，成績良好及以上的考生才有機會參加口語考試，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教師與學生對口語訓練的重視，約束了教與學的熱情，成為四、六級考試的短板與弊端。后來，四、六級考試分值與成績通知方式發生了變化，考試總分從100分調整到710分；考試題型分寫作、聽力、閱讀、綜合四個部分，這四個部分的分值比例為：聽力占35%，閱讀占35%，綜合占10%，作文占20%。各單項報道分的滿分為：聽力249分，閱讀249分，綜合70分，作文142分。各單項報道分之和等于報道總分[2]。從四、六級考試改革的步伐可以看出，這一水平測試越來越重視聽力，其比重加大、分值提高；口語考試也開始納入必考項目，甚至有四、六級考試雅思化的說法。英語四、六級考試采取了“標準關聯的常模參照測驗”，可以對在校大學生的英語聽、說、讀、寫能力進行全面的鑒定[3]。隨著我國高等教育規模不斷擴大，國家改革開放對大學生英語要求日益提高，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考生人數不斷增加。一種考試在長達30 年的時間內穩定發展，這一事實證明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適應了社會的需要，也得到了社會的普遍認同，產生了良好的社會效益。

（二）全國英語等級考試

全國英語等級考試（Public English Test System， PETS）是中英兩國政府的教育交流項目，由教育部考試中心設計并實施的水平性測試體系。PETS1-4于1999年9月首次開考，考試面向的群體非常廣泛，包含了不同年齡層次和不同學歷背景的各類考生，考試對考生的聽說讀寫方面的能力都有考查。PETS1、PETS2難度相對較低，PETS3-4對應大學英語四、六級水平，PETS5對應水平相對較高，是英語專業二年級水平。由于PETS考試的考生分布廣泛，考生的考試成績不納入各個學校的教學評價體系當中，所以PETS考試受到了社會考生的認可。

（三）國才考試

國才考試（English Test for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縮寫為ETIC）是由北京外國語大學中國外語測評中心研發的國際人才英語考試，簡稱“國才考試”。分“國才初級”、“國才中級”、“國才高級”、“國才高端”、“國才高翻”五個等級，服務于各級各類、各行各業的人才培養與選拔。國才考試在設計過程中得到了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國家開發銀行、中國南方航空集團公司以及一些國際組織、跨國公司、外資企業、國內大型企事業單位人力資源部門的認可與支持，是評價國際人才英語能力的行業標準。國才考試重點考查全球經濟一體化進程中，國際人才應具備的核心素養——英語溝通能力，考試的英文名稱也為考試內涵作了最佳詮釋。英語溝通能力是指運用英語完成各類溝通任務的能力，包括能理解和尊重不同國家、民族以及群體的文化差異，并跨越這些差異進行有效溝通。[4]國才考試重點考察口頭溝通的能力和書面溝通的能力。國才初級的口頭溝通能力主要考察如何建立聯系、記錄交談內容、口頭聯系業務以及對產品進行說明；初級書面考試的內容是依靠瀏覽材料選擇正確的標題、分析材料判別所給信息的出處、根據所給材料填寫表格、根據所給話題撰寫郵件等等。國才中級考察的口頭溝通內容包括發言分析、數據解說、業務介紹、商務演講；書面考察的內容則包括梳理信息、研判材料、撰寫信函、撰寫提案等。國才高級的口頭溝通內容有商務演講、商務公關、談判決策；書面溝通的內容包括撰寫信函、報告、提案。國才高端的考試內容包括發言總結、焦點辯論、交替傳譯；書面溝通的內容包括時評分析、要事評論、文件翻譯。國才高翻的書面內容包括專題文件、官方文件的英譯漢和漢譯英；口頭翻譯內容則包括英譯漢與漢譯英。國才考試于2016年開始推行，由于受到了知名企業的青睞，推出的力度和社會認可度都較高。

（四）翻譯專業資格（水平）考試

翻譯專業資格（水平）考試（China Accreditation Test for Translators and Interpreters，縮寫為CATTI）是2003年由國家人事部與中國外文出版發行事業局主辦的考察專業人員的考試，這一考試是國內最具權威性的翻譯專業資格（水平）認證，包括口譯和筆譯兩類。級別分為一、二、三級以及資深翻譯。資深翻譯不僅具有雙語互譯能力，更是能夠在理論與實踐中對翻譯事業的發展和人才培養做出重大貢獻的譯者。一級口譯筆譯要求能夠擔任重要國際會議的口譯或譯文定稿工作；二級口譯、筆譯能夠從事一定范圍、一定難度的翻譯工作；三級口譯、筆譯能夠完成一般的翻譯工作。

（五）劍橋商務英語考試

劍橋商務英語考試是教育部考試中心和英國劍橋大學考試委員會合作，于1993年起舉辦的考試。成績及格者提供由英國劍橋大學考試委員會頒發的標準統一的商務英語證書。證書在英國、英聯邦各國及歐洲大多數國家的商業企業部門認可程度高。在一些國家的許多大學要求獲得BEC高級證書者才能獲得工商管理碩士（MBA）學位。比照國內英語考試，BEC初級通過者相當于公共英語四級的水平；中級通過者需要有大學英語四級到六級的水平；高級則需要有六級到專業英語八級的水平。另外，還要掌握一些相關的商務英語知識。英國劍橋大學考試委員2002年5月開始采用新版BEC考試，新版BEC考試共有BEC Preliminary（BEC初級）、BEC Vantage（BEC中級）、BEC Higher（BEC高級）三個等級。考試分筆試、口試兩個階段，由聽力、閱讀、寫作和口語四個部分組成，四項成績各占25%。

（六）托業考試

托業考試（Test of English for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由美國教育考試服務中心（ETS）開發的全球最大的商務和職業英語考試，其專門針對在國際工作環境中使用英語交流的人們。托業考試在全世界認可度相對較高，考試內容來源于世界上所有使用英語的工作環境樣本，內容涵蓋了語言日常交流和商務活動，全世界約14 000家企業、機構、政府和大學承認并使用托業成績，這些企業團體分布在150個國家和地區。2013年，托業考試全球考量逾700萬人次。我國的大型企業與政府機關包括商務部在內的人員選拔，都會把托業考試的成績作為衡量條件。由于托業考試難度相對較大，現階段多數考生會選擇美國教育考試服務中心（ETS）研發，專門為初、中級英語學習者設計的TOEIC Bridge（托業橋）考試。TOEIC Bridge（托業橋）考試是唯一由中國政府部門頒發證書的國際化考試，是我國高職英語推薦的職業英語考試。

二、外語水平測試的變化

語言水平測試的發展經歷了四個階段：教什么就測什么的前學科語言測試階段、強調標準化和客觀化的心理測量的結構主義階段、社會語言學階段、交際語言測試階段。此后，交際教學法逐漸被任務型教學法逐漸替代，受此影響，基于任務的語言測試（task-based language assessment，以下簡稱TBLA）隨之成為研究熱點。雖然我們不能由此認為語言測試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發展階段，但不可否認，它至少代表了一種新的趨勢。[5]現階段的語言測試精髓是任務型的測試內容，同時，隨著計算機技術和互聯網的普及，現階段的語言測試大都與計算機技術相融合，考試變得較為便利。現階段幾乎所有的考試當中都有計算機輔助考試的影子。

從語言測試方式的變化可以看出，這種方式上的變化和語言教學模式的發展變化是分不開的。教學方法從一開始行為主義影響下的語法翻譯法、聽說法，到認知主義影響下的交際教學法，而后發展到任務型教學法。這種教學方法的變化引起測試方式的變化，總之，這些變化都說明了語言學習、教學、測試開始從對語言形式的關注和測試到對語言交際功能的重視，這可以從四六級考試改革、商務英語考試改革以及其他各類型考試改革反映出來。在交際功能被強調到一個高度而語言形式上的準確性被忽略到一定程度時，任務型教學法出現了，它兼顧了對語言內容與語言形式的重視，創設語言學習情境與任務，更好地凸顯了外語學習的目的和意義，受到了教師與學生的認同。

三、雙向反撥作用

作為考試大國，我國有著獨特的考試文化，選撥性考試諸如高考是社會媒體談論的焦點話題，針對選撥性考試的任何微小改革都會引起社會廣泛關注與討論。各類型的水平性測試雖然沒有選撥性考試的關注度，但是由于影響到個體就業，加之國際交流合作商務快速發展，語言水平測試受到了相關從業群體和用人單位愈來愈廣泛的關注和青睞。一系列的英語水平考試從宏觀和微觀兩個層面對社會產生了反撥作用。

（一）外語類水平測試與社會要求宏觀層面的雙向反撥作用

反撥作用是雙向的，既有考試對社會的反撥作用也有社會對考試的反撥作用。宏觀層面的反撥作用表現在社會對考試的接受程度，社會對證書的認同程度，以及證書作為職業準入門檻時，在實際選撥人員時的分量。社會對考試的反撥作用體現在考試題型和考試內容的變化，四級六級考試雅思化就是社會對人才越來越強調語言交際能力，因而不斷調整聽力考試的權重，擴大口語考試的受試范圍并最終將口語考試納入成績通知單。其他類型的考試也從題型和口語聽力考試的權重強調了口語交際的重要性。新近推出的國才考試更是社會對英語水平測試反撥作用的表現，考試中所有題型的設計都是對社會需求的反應。

（二）外語水平測試與外語教學微觀層面的雙向反撥作用

外語水平測試的微觀反撥作用，主要體現在水平測試對英語教學要求的改變。上述提及的英語水平性測試對大學，專業英語課程的授課方式、授課內容、專業設置都產生了影響。我國大學英語專業設置中翻譯專業與商務英語專業比重越來越大，各個高校都急于開設相關專業并申請相關專業的碩士點，而之前受到重視的師范類、文學類專業遇到了專業發展的瓶頸，有些高校甚至砍掉了這些專業。非英語專業大學英語教學方面也受到了水平性測試反撥作用影響，各個高校對大學英語課程的課時設置、上課方式、上課內容都做出了大規模的調整。學生對各個類型水平性測試更加關注，教師需要在有限的課程時間內最大限度地提高學生的實際交際能力，各個高校開始提倡線上線下同時學習，改革線上學習方式以及內容。教學的內容上，也逐步開設學術英語課程，以期更好地為學生的專業能力發展服務。同時，語言學的發展與教學理論的演變也對考試方式產生了大的影響，由于任務型教學法的出現并在各個教學環節的廣泛應用，現階段新近推出的國才考試更好地順應了任務型教學這一模式，試題的設置都是選擇了任務型模式，要求考生完成相應的聽說與讀寫的交際任務。

四、結語

任何一種語言水平測試都不能夠完全滿足社會的需求，人們對考試的現狀也有各種各樣的看法，社會對“測試后效與反撥作用”也存在一種泛化傾向。我們應當考慮到考生、教學、考試結果、社會效果等各個層面的問題，正確看待水平性測試，做到有效測試、有效教學、有效使用水平性測試結果，做到以考促學、以考促教。

參考文獻：

[1] 邊新燦.從精神圖騰回歸教育家園——大規模選拔考試的文化功能和高考改革的文化動因[J].浙江社會科學，2016（11）：58-65，157.

[2] 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分數解釋[EB/OL]. [2017-09-01]. http：//www.cet.edu.cn/cet2011.htm.

[3] 蔡基剛. 大學英語四、六級計算機口語測試效度、信度和可操作性研究[J]. 外語界，2005（4）：66-75.

[4] 國際人才英語考試（ETIC）[EB/OL]. [2017-09-01]. http：//etic.claonline.cn/.

[5] 韓寶成. 語言測試的新進展：基于任務的語言測試[J]. 外語教學與研究，2003（5）：352-35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