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語文”

于永正

一次，星云大師與信眾對話。一位信眾問星云大師什么是佛。大師說：“你就是佛，在座的各位都是佛。只要按佛的教義去做，人人都是佛。”說完，面對全體信眾：“你們敢不敢說‘我就是佛？”遲疑片刻，全體信眾齊聲說：“我就是佛！”

一天，和幾位弟子聊語文時，談及了星云大師的這件事。我問弟子：“你們敢不敢說‘我就是語文？”眾弟子面面相覷，說：“師父是語文，而我們卻不敢說。”

其實，只要語文老師知道什么是語文，語文學科的使命是什么，怎樣教語文，且具有較好的語文素養，都可以說“我就是語文”。

什么是語文？不旁征博引，不摳字眼，說白了就是語言。語文學科的使命是什么？是教學生學語言、用語言的。教師怎樣教？引導、點撥、示范。學生怎樣學？多讀多寫。說得稍具體一點，語文就是教學生識字、寫字、讀書、背誦、表達（包括口頭表達和書面表達）。至多再加一個：培養興趣和習慣。如此而已！所以我說，每位知道了以上幾點的語文老師，都可以說：我就是語文！

寫到這里，我又不由得想起了吉林省吉林市豐滿區第二實驗小學的楊巧云老師。一年，楊老師教的班在全區升學考試中，取得了驚人的成績，全區3000名小學生中，前17名都是楊老師班的！省教研室鄧主任前去調研。楊老師說：“我不會教，在學校里是無名小卒，從未上過公開課。6年來，我只讓學生做了兩件事：讀課外書和寫日記。”鄧主任隨手翻閱了幾本學生寫的日記。那日記的內容和語言，果然非凡，讓鄧主任吃驚。

楊老師不會花里胡哨地設計教案，不會掘地三尺的內容分析，也不會制作令家長也琢磨不透的練習題，但她懂得學語文的規律——多讀多寫，讀寫結合！她懂得引導和鼓勵！循循善誘，遵照規律去做，她的學生就優秀了。楊巧云老師不就是語文嗎？

上個世紀80年代，我在徐州科學會堂聽了杜殿坤教授的一個報告。他說：“只要老師知識淵博，能說會道，師德又好，怎么教都能教好，哪怕是滿堂灌。”他講了他的一位中學國文老師。這位先生不但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出口成章，而且寫得一手好字和文章。同學們都崇拜他，喜歡上他的課，喜歡國文，國文成績都很好。這樣的老師本身不就是語文嗎？不就是一本厚厚的、博大精深的語文教科書嗎？

正因為如此，幾十年來，我努力練朗讀，力求讓我的朗讀有感染力；我努力練書法，力求讓板書（包括寫在學生作文簿上的評語）成為學生的字帖，讓學生讀懂什么叫“認真”，什么叫“一絲不茍”；我努力讀書，力求把自己這本書寫厚，把自己的“缸”裝滿；努力寫好“下水文”，力求成為學生的習作例文……總之，努力做到當我再說“我就是語文”時，底氣足一點。

課改，改來改去，落腳點是改老師。老師要努力修煉（包括理論和業務上的），從改自己做起。

凡是有先進的教學理念，又有較好的語文素養的語文老師，都可以說：“我就是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