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車上的男孩

張培勝

樓下的菜攤鄰近街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今天下班下得晚，我沒去超市，也沒去菜市場，圖方便，在樓下菜攤買算了。

因為晚的原因，菜攤前的人并不多，不過，菜也所剩無幾了。我在剩余的幾樣菜中選來選去，這時，清脆的鈴聲響起，我下意識地抬起頭，噢，原來是收廢品的阿姨踩著三輪車，她在提醒路邊的人注意她的車。在菜攤面前，她停住了三輪車，不用說，她也是來買菜的。我選好菜，付完錢，轉身正要離去，此時，我下意識地望了望三輪車，三輪車上收的廢品不多，大多是報紙和廢舊的紙箱皮。這個倒沒引起我的在意，我在意的是，車上居然還躺著個男孩，看樣子，男孩三四歲的樣子，此時正躺在報紙上熟睡呢，圓圓的臉，紅紅的臉蛋，樣子可愛，仰面朝天，睡得真香啊！小男孩兩只臟兮兮的小手緊握著，右手還攥著一個啃過的饅頭，難怪他的嘴角還有饅頭屑呢！此時，太陽西斜，陽光溫柔地撫摸著男孩的臉，男孩幸福地享受著這難得的睡眠，不管街市喧鬧，不管手里的饅頭還沒吃完，更不會管自己的睡姿美不美，安靜地睡了。

我對阿姨說：“這男孩真可愛，是累了吧，在車上都能睡著。”阿姨回頭看了男孩一眼，對我說：“是我的兒子，三歲了，今天非要跟我出去收廢品，不肯待在家里，一會就玩累了，買個饅頭給他，他沒吃幾口就困了，孩子就是這樣，想睡就睡。”我說：“聽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吧。”阿姨淺笑著說：“不是，我是來這個地方打工的。孩子本來在老家，可老家沒人帶，這個孩子特別黏我，所以我就帶來了。”我說：“一邊收廢品，一邊帶孩子，挺辛苦的，他爸呢？”阿姨沒理我的話，開始挑選青菜了，我知道，或許是問到她傷心的地方，我不好意思地對阿姨說：“不好意思呀，我走了。”阿姨抬起頭說：“他爸找了別的女人，走了，我一個人帶孩子。”此刻，我有一種酸酸的感覺。我看著眼前的阿姨，短短的頭發，一身灰色的衣服，臉上布滿皺紋，看得出，她的生活不易。我說：“阿姨，你挺不容易的，有什么困難，我幫你。”阿姨淡淡地說：“不用幫，我一個人帶這個孩子，挺容易的。孩子從農村來，好像天生懂事一樣，從不要什么玩具，不要什么吃的，從不主動提要求。”我有一絲感動，上天給這個女人不公平，但有可愛的男孩相伴，會給她辛苦的生活帶來安慰。

買好菜，阿姨對我說：“孩子一會要吃晚飯呢，我回家早點弄給他吃，他是我生活的希望。”是啊，孩子是阿姨的希望，我理解這句話的含義。這時，太陽的余暉依然照在三輪車上，照在那個還在熟睡的男孩的臉上，阿姨穩穩地踩著三輪車走在回家的路上。此時，如果有人問我幸福是什么，我會對他說：“你看看三輪車，看看三輪上的男孩，答案就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