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浦 林萬發：海釣客的守護神

申明鑫

家住福建省漳浦縣海邊的林萬發，在2016年9月7日當天的微信消息中，看到3個人在古雷鎮杏仔村海邊溺水的消息時，心里很不是滋味，其中一句話“兩名死者在一處礁石附近被漁民找到”更使他如鯁在喉。

古雷鎮杏仔村是生他養他的家鄉。他的家距離大海只有不足60米，海面上林立的礁石，圣杯峪上的燈塔，村邊那座高高的龜墩山，是他腦海中永不磨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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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萬發與人合伙養殖海帶。這是一種季節性很強的海生植物，冬至前栽下，春節過后就能收割了。在其他比較清閑的季節里，林萬發就用自家的船接一些外地跑來的釣魚客出海。這些釣魚客返回時，會給他一些錢作為報酬。

他和一些外地海釣客成為了朋友。2014年，一位在泉州辦企業的海釣客，出于對他的感激，采購了一艘價值10余萬元的快艇，存放在他那里，以便自己做海釣生意使用。

6月的一天，林萬發送4位客人到一處海島旁邊的礁石上海釣，晚上5：00左右返回，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船只。

當快艇走到圣杯島附近海域時，林萬發發現200米外的海面上有一個黑點。那天天氣很好，風不大，浪也不高，但林萬發知道，圣杯島外水流很急。林萬發把快艇靠過去，海面上出現一個人頭和一只拼命搖擺著的手。大家把他拉上快艇，林萬發問他：“還有同伴嗎？”他連連點頭：“還有一個，還有一個！”

那里是圣杯島的外海，距離海岸線有一定的距離了。他們很快找到了另一位被困者。他臉色蒼白，嘴唇黑紫，已經奄奄一息了。大家拖他上快艇的時候，他雙腿僵直，上身卻止不住發抖。林萬發把隨身攜帶的礦泉水和食物遞給他暖身，十幾分鐘后，他的情緒和身體狀況才穩定下來。

第一位被救者說，看到林萬發的快艇時，他就一直在喊“救命”，可林萬發他們一點兒都沒有聽到。“我的同伴腿抽筋了，海浪把我們分開了，我一直在張望，但看不到我的同伴。我游了一個小時了，游不動了。不是遇到你們的快艇，我就打算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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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29日，林萬發凌晨5點就起床了。他要把5個泉州釣友送到17海里外的東山海域兄弟嶼上釣魚。臨行前，他看了海浪預報，天氣晴好，風浪不大。

他們從杏仔碼頭出發，50分鐘后到達兄弟嶼。他把釣友們放在不同位置和方向的礁石上后，海上突然起了風，很快風力就達到了8級。大風掀起的浪頭高達兩米。林萬發駕駛快艇圍著島嶼走走停停，以防釣友跌落海中。

8：00左右，西海岸東山縣50多歲的陳友國，也載著8名釣友來到了這片海域。他把兩個釣友放在不同的礁石上后，剛要離開，一個巨浪打來，快艇被打翻后反扣在了礁石上。一名釣友躲閃不及，頭部被砸傷，鮮血冒了出來。船上的幾個人，也全部跌落到了海中。

9：00左右，林萬發駕駛快艇從島嶼一角緩慢駛過，突然看到礁石上有一位釣友，右手指向遠方向他呼喊著。他加大油門朝前方行駛，遠遠地看到陳友國一行7人，趴在倒扣著的快艇上，已隨風隨浪往臺灣海峽方向漂浮了1000多米遠。

林萬發開足馬力向落水者靠近。由于上方沖得太快，一個浪頭打來，他的快艇騰空了，螺旋槳夠不到水面，緊接著后面一個兩米高的浪頭追過來，他的快艇頭朝下跌入海中。林萬發緊急減速，控制著快艇避開浪峰，在浪谷中慢慢向遇險快艇靠近。他想從正面頂他們的船，找機會用繩子把兩艘船綁在一起。但是，他的發動機無法固定。兩艘船只在海浪的沖擊下忽遠忽近，嘗試了4次都沒有成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7個落水者在冬季寒冷的海水中凍得瑟瑟發抖。情急之下，林萬發撤到了距離出事快艇大約20米處。他在猛烈的海風中向他們拋繩子，一連3次，筋疲力盡的落水者都沒有接住。直到第4次，船主陳友國才勉強接住了繩子。他將其中一條固定在翻轉的快艇上，另一條遞給頭部受傷的落水者，讓林萬發先救他。

在冰冷的海水中浸泡了一個多小時的落海者，手腳僵硬，已經沒有力氣抓著繩子攀爬。林萬發只能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把他拉拽到快艇上。

當林萬發拉拽第5個落海者時，他的手掌被繩子磨破了，鮮血粘在了繩子上，每拉一下，就是一陣刺心的疼痛。看到那渴求生存的眼睛，他又咬咬牙，打起精神，用更快的拉拽速度，抵抗著手掌的劇痛。

把最后一名被救者救上快艇后，林萬發用一枚鐵錨將倒翻的快艇固定在了海面上，再把自己的午餐遞給了在海風吹拂下凍得瑟瑟發抖的7個人。他們中，有人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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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5日，一個彌漫著能見度不足40米大霧的早上，林萬發接到一個釣友的求救電話，稱他們船只的發動機在兄弟嶼附近失控，現正在海上漂流。林萬發問清楚具體位置后，給一個朋友打電話，讓他和自己一道出海，幫他在大霧中引路。

林萬發在后面駕駛，他的朋友站在船頭瞭望。他的快艇只有7米長，但林萬發卻看不太清楚朋友的背影。他開得很慢，他擔心船頭碰到木頭等較為堅硬的漂浮物，將螺旋槳的三片葉子擊碎。

他的快艇沒有配備掃霧器，這導致他們在不知不覺中駛入了航道。此時，一艘幾層樓高的貨輪正向他們迎面駛來。貨輪沒有發現他們，在貨輪上的掃霧器中，只是一個微弱的星光在閃動。就在兩船即將相撞的一剎那，貨輪發現了他們，大喇叭急切地發出“啪啪”的警示音。林萬發猛打方向盤，高大的貨輪與快艇插肩而過。

他們繼續行駛了大約一個小時后，海水開始漲潮。林萬發想起早晨接到的報警中，說失控船只有兩人站在一處暗礁上等他救援。他擔心用不了多久，漲潮的海水就會將兩個釣友完全淹沒。他一邊躲避漂浮物和暗礁，一邊加速前進，但平時50分鐘路程，還是走了近兩個小時。

救下暗礁上的兩名釣友，林萬發忙給不知飄向何方的失控船打電話，讓他們報出導航儀上的經緯度。林萬發發現，由于沒有錨固定位置，失控船只竟然正在航道上飄流。“如果此時有貨輪馳來，后果將不堪設想。”他加快搜索速度，不時電話詢問失控船只的情況。終于，半個小時后，林萬發找到了他們。他用繩子將把兩條船并排綁在一起，用了整整4個小時的時間，才開回碼頭。

林萬發接二連三的海上救助事跡，通過當地媒體傳播開來，感動了無數的福建人。2016年1月7日，福建省政府授予林萬發“福建省見義勇為先進個人”榮譽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