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馨玉：絲路書香

張馨玉

我輕輕翻開眼前的書，隨手打開一旁的音響，耳畔傳來那英的歌聲，“絲綢鋪出的路啊，話語在飄灑”，歌詞充滿對“絲綢之路”的贊美之情。我閉上眼，腦海中不斷勾勒著絲綢之路的輪廓。

客廳中，大人們交談甚歡，遠在新疆烏魯木齊的大姨婆回鄉來探親了。她用帶著鄉音的普通話和父母聊著家常，端坐在那里，身著絲質的暗紅色旗袍，面龐依稀可見年輕時的容顏。她略帶書香氣的談吐，溫潤如玉的氣質，讓我浮躁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現在的新疆，變化可不小。以前的綠皮火車沒有了，就連建筑也不像原來那樣破破爛爛。新絲路的開辟，對新疆有很大影響，好事一件接一件呢！”當談到新疆的變化時，她變得很激動，話語間也流露出一種自豪感。

聽外婆說，大姨婆小時候愛看書、寫作，是村里學歷最高的女子。在那個經濟落后的年代，讀書是件奢侈的事，村里人自然很不認可，以為女孩子不如多練練針線活，多學學做家務，讀書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大姨婆并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專心讀書，知識開闊了她的視野，她萌生了支援新疆的念頭。

村里人又炸開了鍋，大家都議論紛紛。在當時，新疆是貧窮、落后的偏遠地區，去那兒工作意味著要把大好青春都奉獻給那里。大家的議論給一家人帶來很大壓力，但大姨婆已經打定主意，早就撇開了一切顧慮，將難聽的話語拋之腦后，毅然決然地奔赴自己夢想之所在。

她的行李很簡單：兩套換洗的衣服、一本書和一支筆。

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女孩已變成眼前這個戴著金絲眼鏡、低頭翻看古籍的老人，花白的銀絲挽在耳后，從容地講述她在新疆的故事；那一雙蒼老的手不時地翻翻書，將卷起的書角撫平，眉眼間依稀可見歲月留下的痕跡。

我的視線落在了那本古籍中一張充當書簽的照片上。那是一張灰白照片，上面是年輕時的大姨婆，英姿颯爽，眼神堅定。

陽光下，她的眼眸泛著微光，像是在回憶過去，嘴唇微微顫動卻沒再說話，她將書輕輕合起，靜靜遙望遠方。

幾天后，大姨婆要回新疆了。臨行前，她與我們一一擁抱。她身上總是氤氳著淡淡的油墨書香，抹不去也揮不掉。

她把書香帶回了新疆，帶回了絲綢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