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榮懷 劉德建 劉曉琳 徐晶晶



摘要:互聯網與教育的深度融合被人們期待著將徹底變革傳統教育,然而這一觀點又受到眾多質疑,因此探究互聯網促進教育變革的基本形態及其走勢是教育界及社會普遍關注的熱點問題。該文回顧了人類文明進程中的教育形態變遷,深入分析了工業時代教育和信息時代教育的關鍵特征。通過深入剖析互聯網教育進化的基本要素及其關系,提出了互聯網教育進化的基本要素框架——互聯網教育的“九宮格”圖譜和互聯網教育進化的走勢模型——互聯網教育“蝴蝶效應”,二者共同表征了互聯網促進教育變革的基本格局。面向工業時代“雙基”教學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慣性與面向信息時代的技術驅動和求變意識是當代教育轉型期的兩股主要勢能,它們將相互作用、相互滲透和長期博弈。當前我們仍然處于互聯網促進教育變革的起始階段,需深入研究互聯網環境下人才培養目標、學習方式和新型學習環境,并從政府教育供給、學校制度、教師制度等方面進行教育綜合改革的制度設計,才能確保互聯網教育變革有序而健康進行。
關鍵詞:互聯網教育;教育變革;蝴蝶效應;思維方式;行為慣性;技術驅動;求變意識
一、引言
“互聯網+”由李克強總理在2015年全國人大會議政府工作報告中首次提出,體現了政府對信息通信技術與各行各業融合創新趨勢的前瞻性認識。“互聯網+”作為互聯網的升級版,是在充分利用網絡空間的基礎上,將信息通信技術與各行各業進行融合創新的一種透明互聯的未來趨勢。在實踐“互聯網+”的過程中,從改善民生的城市服務,到推動社會改革的創新產業,再到驅動社會發展的教育方式變革,處處體現著“互聯網+”正成為中國社會發展的新引擎。“互聯網+”推動的教育發展將極大地促進我國教育資源供給與適應性服務能力的提升。互聯網與教育的深度融合或許將在更深刻的教育思維層面上引發大眾教育觀、公民學習觀、學校發展觀、課堂教學觀的改變。正確認識互聯網促進教育變革的格局和發展規律,積極探索互聯網環境下學習方式和教學方式的新形態,是抓住“互聯網+”的機遇,深化教育綜合改革,有效促進教育現代化的關鍵。本文首先簡要回顧了人類教育形態的變遷,圍繞“學什么”“怎么學”“在哪學”三個基本學習問題,分析了工業時代到信息時代教育的特征和形態變遷,提出了互聯網教育進化的基本要素框架——互聯網教育的“九宮格”圖譜,通過分析目前教育教學過程中的傳統教學思維方式及行為慣性與信息時代發展孕育的技術驅動和求變意識之間的矛盾,提出了互聯網教育進化的“蝴蝶效應”隱喻,以此作為互聯網促進教育變革基本格局的圖示,以期為教育信息化和教育現代化提供啟示和借鑒。
二、人類文明進程中的教育形態變遷
歷史塑造了當下,并預示了未來。不了解教育發展歷史,就難以對互聯網教育創新現象進行準確判斷,更難以理解和預測互聯網教育變革的基本格局。因此,正確認識互聯網教育變革的發展規律,有必要對教育發展的歷史,尤其是近代教育形態的變遷進行反思。
教育是一個伴隨人類生產勞動而產生的古老而又嶄新的社會現象,它起源于人類參與社會生活和自身發展的需要。因此,自有人類歷史以來,就有教育,并且人類發展的每一步,包括文化在內的所有創造物,都凝結了教育的成果。從原始社會,到農耕時代、工業時代,再到信息時代,生產力的發展不斷推動人類創造新的世界,產生與社會發展和人類需求相適應的教育,帶來學習內容、學習方式和學習環境的變遷,如表1所示。
在荒蠻的原始社會,原始人為了適應自然,獲得生存資料而進行最基本的教育活動。人們的學習內容與原始生活和生產需要相適應,主要是在宗教儀式和獲取食物的過程中對部落習俗和基本生存技能的模仿、試錯和體驗。農耕時代,人類脫離狩獵為主的生存方式,告別叢林,勞動剩余增加,逐步形成“相對完整的教育體系”,包括:家庭教育、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農耕時代學生主要在書院通過閱讀、吟誦和領悟等方式學習農耕知識和道德規范,人類的學習開始與仕途以及社會期許等因素相關。
18世紀60年代,蒸汽驅動制造設備的出現,標志著第一次工業革命,人類邁進蒸汽時代。但是這一時期的教育相對于農耕時期并沒有太大的改變。一直到19世紀下半葉,基于勞動分工的、電力驅動的大規模生產的出現,標志著第二次工業革命,人類進入電氣時代。大規模工業化生產的發展需要培養大量操作熟練的產業工人,因而體現規模、效率的班級授課制出現,改變了農耕時代基于個別化指導和自學的教育形態。人們的學習主要是為了獲得工業生產所需要的基本知識與職業技能。該階段的學習內容以制造技能、科學知識、人文素養為主,學生在規定的時段和固定班級中學習,學習方式主要以聽講記憶、答疑解惑、掌握學習等操練和標準化為主,強調直觀性原則、循序漸進原則和鞏固性原則等。
20世紀70年代,電子計算機的出現和逐步普及標志著第三次工業革命,人類社會進入信息時代。21世紀以來,計算機和自動化技術已經能夠代替人類完成大量任務,記憶、操練、標準化等學習方式不再適應社會發展的需要,個人終身發展的需求日趨強烈。在人才培養目標和學習內容上更加關注信息素養、自主發展和社會參與,在學習方式上混合學習、合作探究、聯通學習等日趨普及,學習時空也由學校物理空間拓展到網絡空間。
真正的智能時代或許要到21世紀中葉以后,人工智能和增強智能技術將從解決單一特定任務(如下棋、機械制造)、解決特定領域問題(如人機對話、機器人高考)到行業變革(如服務機器人、智能制造)和全面服務于人們的學習、工作和生活。那時,整個人類社會也許將真正進入人與人、人與物、物與物全面互聯的智能時代。為了維護全人類共同利益,社會對學習能力、設計創造能力和社會責任的需求將比以往任何時代都更為強烈,智能技術的支持和學習資源的極大豐富將使得在任意時間和任意地點學習成為可能,人們需要的是聯結真實世界的學習內容和協同解決問題以及個性化的學習方式。
目前,社會仍處于信息時代的早期或中期,其教育形態仍表現出工業時代末期教育的典型特征,這一過程或許還將持續30年或更長時間。“互聯網+”戰略不僅能夠在規模擴張、空間拓展方面促進教育發展,而且也為教育質量提高和結構優化等帶來重要機遇。正確認識互聯網引發的教育變革和發展規律,有針對性地進行教育改革的整體設計,深化教育綜合改革,將有利于加快我國從教育大國邁向教育強國。
三、互聯網引發的教育變革是一種歷史必然
研究教育,首先要回答“學什么”“怎么學”“在哪學”三個基本學習問題。其中,“學什么”關注的是人才培養目標和學習內容,“怎么學”關注的是教與學的方式,“在哪學”關注的是學習環境。工業時代教育的典型特征是“雙基”教學、班級授課制和封閉式校園,信息時代教育的典型特征是面向數字公民的培養、個性化學習和互聯網環境。從工業時代教育轉向信息時代教育需要經歷教育信息化的關鍵歷程,其典型特征是關注學生核心素養的發展、信息化教育和數字化學習環境,如下頁圖1所示。
就當前教育實踐樣態來講,我們的教育主要呈現工業時代教育的特征,信息時代教育特征初露端倪,信息時代教育相對工業時代教育在學習內容、學習方式和學習環境方面存在顯著差異,教育信息化就是這兩種教育形態的變遷過程。如何從信息時代的教育變革為智能時代的教育暫時還難以預測,或許是未來“教育智能化”要探討的。
(一)信息時代教育的關鍵特征:差異化和聯通學習
信息時代人才培養目標、教學模式和學習環境等與過去相比存在顯著差異,信息時代的學習是一種聯通學習,學習內容是知識節點之間通過互聯而產生的知識網絡,表現出更強的社會化和網絡化特征,學習內容與學習者的日常生活和個人發展相關聯。信息時代教育的典型特征以數字公民的培養為核心、以個性化學習方式為導向、以信息化互聯環境為支撐。數字公民是能夠經常且有效地使用互聯網,遵守技術標準和使用原則,運用互聯網技術開展數字化學習、數字化工作和數字化生活,從而促進社會發展的新一代公民。數字公民享受著數字世界所帶來的各種權利和便利的同時,也面對著數字化學習的要求和挑戰,學校教育開始聚焦適應未來社會發展的數字公民的培養。個性化學習(嚴格來說是差異化學習)是相對于工業時代的大規模集體教學而提出的教學理念,是一種以學習者為中心、基于學習者的個性化差異和學習需求、適應其學習偏好的一種學習方式。個性化學習的實現離不開開放互聯學習環境的支撐。
2015年5月21日,聯合國科教文組織(UNESCO)通過了關于2030年教育的《仁川宣言》,宣言指出2030年的教育將實現全納、公平、包容的全民優質教育和終身學習。在《仁川宣言》所提出的2030教育目標的基礎上,同月UNESC03L發布了《青島宣言》,該宣言是全球第一份針對教育領域信息通信技術的宣言,提出必須重視教育信息化的地位和作用,推動信息技術與教學深入融合,尤其是針對不發達國家如何有效運用信息通信技術支持推進教育變革。信息時代教育改革中應創新教學模式,加快教育信息化,搭建智慧學習環境,發展學生核心素養,構建終身學習服務體系,促進教育公平,提高教育質量。
(二)工業時代教育的關鍵特征:標準化和掌握學習
工業時代教育強調基礎知識和基本技能(“雙基”)的掌握,以班級授課制為主要教學組織形式,以封閉式校園為主要學習環境。雙基教學旨在通過“練中學”扎實地掌握基礎知識和熟練的操作技能,班級授課制是一種符合工業時代需求的教學形式。捷克教育家夸美紐斯早在1962年的《大教學論》中就論述了班級授課制,提出了直觀性原則、循序漸進原則、鞏固性原則和因材施教等原則,并形成了班級授課制的系統化理論。班級授課制和掌握學習具有低成本和高效率等優點,滿足了工業時代對專業化人才的特殊需求,但是卻難以滿足學習者的個性化需求,不利于學習者主動性和創造力的培養。伴隨工業時代班級授課制形成的一種典型校園形態是封閉式校園環境,與人們期待的開放互聯的環境相比具有校內外信息交流不暢、學習資源匱乏、評價方式單一、教育裝備落后等特征。
盡管多年來基礎教育課程改革強調學生的自主探究和協作學習,但從當前教育現實來看,我們的教育還沒有擺脫傳統工業時代教育的特征,教育信息化將在標準化教育向個性化教育轉變中發揮不可或缺的作用。
(三)教育信息化助力“標準化”教育向“個性化”教育過渡
教育信息化是指在教育領域中全面深入地運用現代信息技術來促進教育改革和教育發展的過程。“互聯網+”作為教育信息化的新動力,為信息技術與教育的深度融合提供了條件保障,為人才培養目標提出了新要求,為新型學習方式的實現提供了手段支撐,為現代學習環境的構建提供了技術支持。
1.學習內容:從以“雙基”教學為主向“數字公民”過渡
隨著教育信息化的逐步推進和移動終端設備的日益普及,線上資源日趨豐富,學習者可以利用網絡獲取各種學習資源,但是大部分學校仍然以“雙基”教學為主,并未充分而有效地利用數字資源,其原因在于數字公民偏好的內容載體與雙基教學需要的數字資源間存在鴻溝。數字公民是對信息化時代公民所應具備的素養和技能的統稱,不同的國家對其有不同的培養目標。早在20世紀90年代,許多國家都開始思考未來的學生需具備什么技能來應對時代的發展。美國聯邦教育部于2002年成立了21世紀技能合作組織,制定了《21世紀技能框架》。該框架對知識本身的習得關注較少,更多地強調學生21世紀素養和技能的發展所包含的學習與創新技能、生活與職業技能、信息媒體與技術技能等。我國也經歷了從“雙基”“三維目標”到“學生發展核心素養”的發展歷程。實際上,無論是國際上關注較多的21世紀技能框架,亦或是《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都體現了各國政府對其人才培養目標的探索和階段性認識,體現了對信息時代所需要的人力資源(數字公民)的戰略性思考,而數字公民的培養離不開教育信息化的理念、手段和環境支撐。
2.學習方式:從標準化“班級授課制”向“差異化和個性化學習”過渡
工業時代教育的基本特征是整齊劃一,以聽講記憶和答疑解惑等操練和迎合標準化測試的學習方式為主,學習路徑表現為同質的、線性的特征,而信息時代教育以差異化學習為基本特征。信息化教育基于“技術豐富”的教學環境,運用多樣化教學策略和形成性評價,將現代信息技術與學科教學深度融合,是班級授課制向個性化學習過渡的必要手段。信息技術支持下的教學模式與傳統的班級授課制相比,將發生根本性變革,教學準備從備課到學習設計,教學過程從講授到學習活動組織,教學評價從學期考試到關注學習全過程,重視對學習過程的支持服務。以物聯網、云計算、大數據和泛在網絡為技術支持的混合學習和聯通學習受到越來越多學習者的青睞。
3.學習環境:從“封閉式校園”向“互聯網學習環境”過渡
相對于工業時代以“封閉式校園”的學習環境為基本特征,信息時代教育是基于開放互聯環境的。長期以來,學校發展重教學環境設計、輕學習環境設計,在一定程度上導致封閉式校園環境和班級授課制延續至今,變化甚微。家長認為子女只有到學校去才是學習,出了校門就不是“學習”,這一觀念的轉變需要人們教學理念的轉變和開放互聯的學習環境。
在教育變革過程中,設計一個具有開放性、支持性、激發多種思維,能夠適應人類學習復雜性、個性化和隨機性特征的開放互聯的學習環境尤為重要。智慧學習環境作為開放互聯環境的一種典型形態,是一種能感知學習情景、識別學習者特征、提供合適的學習資源與便利的互動工具、自動記錄學習過程和評測學習成果,為師生提供開放學習環境和個性化服務,以促進學習者實現任意時間、任意地點和任意步調的學習場所或活動空間。智慧學習環境的建設和優化離不開教育信息化。
四、信息化進程中的技術驅動與求變意識
高速發展的信息和通訊技術驅動著整個社會的信息化進程,正在改變社會的各個領域、各個層級和各個系統,教育作為一個復雜的社會系統也彌漫著廣泛的求變意識。技術驅動和求變意識已經成為推動互聯網教育創新的主要勢能,具體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基于高技術產業發展的知識經濟呼喚培養目標和學習內容變革;二是信息時代的“數字公民”呼喚學與教方式的創新;三是網絡空間對社會系統的滲透呼喚學習時空拓展。
(一)基于高技術產業發展的知識經濟呼喚培養目標和學習內容變革
當前基于高技術產業的知識經濟要求學生應具備適應終身發展和社會發展需要的必備品格和關鍵能力,原本以培養產業工人為社會需求導向的標準化學習內容已經不能適應時代發展的需求。21世紀以來世界各國立足本國國情,紛紛制定新的人才培養目標和課程標準,旨在促進學習內容變革。《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總體框架,重新定位各個學科的具體目標和任務,凸顯學校教育的根本目的和課程教學改革方向。這種“學科核心素養”的培養需要組織各個學科專家和一線教師重新修訂教材、重新選取學習內容、編寫教材、準備數字資源,并改變學習評價手段,是一項巨大的教學改革工程。
(二)信息時代的“數字公民”呼喚學與教方式的創新
新媒體和新技術的出現正在變革信息傳播方式、學習內容的呈現和獲取方式、學習體驗和教學手段等。協作、知識建構、有效溝通、面向現實世界的問題解決和創新、利用技術促進學習和自我調節等作為21世紀學習的基本特征備受關注。轉變教育教學理念和教學方式,滿足新一代學習者學習方式訴求,是教育變革的基本出發點。
本研究團隊調查發現,信息時代學習者對學習方式的訴求,由被動接受向主動探究轉變,由學習內容的消費者向學習內容的創造者轉變,對泛在學習、個性化學習等需求日益高漲。而目前學校提供的教與學的方式與學生喜好的學習方式之間存在巨大鴻溝,表現為教師對新一代學生特征的不熟悉和家長對自己孩子行為的不理解,本質上是“數字一代”學習者所偏好的學習方式與傳統教育思維方式之間沖突的體現。此外,與區域經濟發展不均衡所帶來的“數字鴻溝”相比,由學校信息化教學水平差異所帶來的存在于課堂內外和學校之間的“次生數字鴻溝”將深刻地影響教育質量的均衡。因此,教育變革要取得成功必須以學習方式變革為前提并與之相匹配,而變革學習方式的前提是要了解學習者的訴求,研究他們是怎樣學習、怎樣生活和怎樣利用網絡。
探索信息技術在創新教學模式方面的重要作用,為學習者提供更多選擇性的學習內容和學習方式,同時為學生自主創造學習內容提供幫助和指導,滿足學習者個性化學習需求,是世界各國教育改革應該遵循的路徑。近年來,在我國政府的大力推動和支持下,全國各地學校結合本地化需求,探索出了一大批信息技術支持下的創新教學模式。這些模式從學習內容、學習方式和學習環境等方面,對教與學進行了不同程度地重構,對課程改革的落實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例如,遠程專遞課堂、網絡空間教學和異地同步教學通過教育資源共享促進教育公平;雙主教學模式、翻轉教學和校園在線課程通過轉變師生角色和教與學的方式來激發學習積極性、提高學習效率;基于設計的學習、引導式移動探究學習、協同知識建構和能力導向式學習能夠促進學生自主探究和協同建構能力。此外,不容忽視的是世界范圍內的K-12在線教育發展迅猛。K-12在線教育國際聯盟(iNACOL)統計報告表明,截至2014年,美國大約有16%的K-12學生注冊過至少一門在線課程,86%的學區中至少有一名學生注冊全日制在線課程或混合課程。美國目前K-12在線教育主要有州層次的在線教育項目、學區項目和私立在線教育三種,從具體的開展形式來看,大致有虛擬學校項目(包括州立、學區以及學區間三個層次的項目)和全日制在線學校兩種類型的在線教育形式。虛擬學校項目的性質通常是公立的,是對傳統學校面對面教學的補充,旨在為其所輻射的區域范圍內的學生提供補習課程,幫助學生補修學分等學習支持服務,而全日制在線學校的性質可能是公立的,也可能是私立的,旨在為全美的學生提供完整的學習服務。
盡管與美國等發達國家所開展的K-12在線教育相比,中國在線教育還主要集中在繼續教育、高等教育和職業培訓領域,但是目前在基礎教育實踐中已經開始了在線教育的探索。例如,華東師范大學聯合國內知名的小學、初中、高中,成立C20MOOC聯盟,旨在利用互聯網的優勢,匯聚和共享名校名師資源,探索“互聯網+”教育的服務模式,促進拔尖創新人才培養。實踐領域信息化教學創新的逐步擴散對于推動互聯網教育變革起到了示范和引領作用。
(三)網絡空間對社會系統的滲透呼喚學習時空拓展
信息時代人們的學習生活將進入基于現實物理世界、數字世界和虛擬網絡世界的交融時代。現實物理世界是客觀存在的世界,數字世界則以現實物理世界為依托,真實客觀的反應現實物理世界并對其進行創造性超越,包括數字化事物、事物之間的聯系和人的活動,也被稱為網絡空間。而虛擬網絡世界是區別于現實物理世界的、由人類利用高科技如互聯網技術、虛擬現實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等創造的人工虛擬世界。由現實物理世界、數字世界和虛擬網絡世界構成的三維空間包含事物集成、數據集成和語義集成。通過事物集成將原本分散狀態的客觀存在的事情或物體,按照一定的規則集中在一起并建立聯系,構成一個有機整體。通過數據集成把不同來源、不同格式和不同特質的數據在邏輯上或物理上進行集成,使用戶能夠以透明的方式快速訪問這些數據,便于實現全面的數據共享并提高信息利用率。通過語義集成將智能網絡中的各類語義按照一定的邏輯規則集中在一起,通過本體技術建立詞語、概念及其之間的邏輯關系,使人們在信息網絡中的交流變得有效率和有意義。事物集成、數據集成和語義集成將分散的知識集成創新,充分利用云端系統和大數據、人工智能、本體、數據挖掘等新興技術,將分散的知識元素依據一定的邏輯規則有機結合在一起,使知識有序化和層次化,充分發揮大數據對教育的引領作用,建構“互聯網+”教育的深度融合平臺,實現學習空間拓展和知識共享。
五、傳統的教育思維方式與行為-I貫性阻礙教育教學創新
教育變革離不開現代科學技術的支撐,教育創新離不開求變意識,但判斷教育系統中一個即將或正在發生的“變化”是否為創新需要符合三個基本條件:一是這種變化是否有價值,即是否能促進學習績效的提升和人的發展;二是這種變化是否具備可操作性,即教的方式改變不僅僅體現在教育者的行為變化上,而能促進學習者的學習方式改變,且教學方式改變要與學習方式改變相匹配;三是這種變化是否是可持續發展的,即這種變化不是來自于臨時興趣或外在壓力,不只是新技術的裝備和環境的改變,而是能形成教師的持續性動機,在一定程度上可重復和可傳播。在人類發展的歷史長河中,科技的創新和人類認識的飛躍帶動人類社會不斷從一個階段邁向另一個階段。當前人類社會正經歷以數字化制造和新能源、新材料的應用為核心的生產變革,傳統的以手工、機械制造和不可再生資源開發及利用為核心的經濟發展模式將被徹底改造和顛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必將滲透到教育系統中,變革教育系統的要素及其關系,這是歷史發展的大勢,我們應該認識清楚。然而,作為教育研究者,我們更應該反思:為什么教育系統相對于其它社會系統對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反應顯得滯后。從教育系統本身因素來考慮,教育系統的變革明顯滯后于其它傳統行業的原因主要有三點:一是“應試教育”的思維方式阻礙學習內容創新;二是以“教師講授—學生聽講”為主的教學行為慣性阻礙學與教方式創新;三是與社會相隔離的校園環境和文化阻礙了學習環境創新。
(一)“應試教育”的思維方式阻礙學習內容創新
盡管上一輪教學和課程改革中以“自主、探究和協作學習”為基本理念,提出了“三維目標”,除“知識與技能”外,更加重視對“過程和方法”以及“情感、態度和價值觀”的培養,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課堂教學改革,但當前仍然有相當一部分的課堂,以“雙基”教學為主,表現出“應試”的明顯特征。現存的教育模式是應前兩次工業革命需要而設計的現代化教育,是前兩次工業革命集中化、規模化、企業化模式的縮影。第一次工業革命中出現的現代學校成為培養熟練產業工人的場所,工業時代強調標準化和高效率的現代企業的理性原則最初被歐美公立學校系統采納,隨后很快在世界各地的學校也流行起來。在高度集中的產業模式中,工人統一通過執行上層指令或機器操作指令,用最有效的方式實現生產效益的最大化,而從不質疑其所服從的權威。同樣,學生在學校里每天按照教師的指令進行聽講、練習和作業,不論學生的學習水平如何,他們都以統一的步調學習統一的學習內容,并統一定期參加教師為他們制定的標準化測試以評估他們對所學知識的掌握情況。學生參加標準化測驗的成績通常被作為人才選拔的唯一標準。在這種“標準化教育”的體制下,師生緊緊圍繞基礎知識和基本技能的掌握開展教與學,學生最大動機是應試,校長最大的政績是升學率,家長最大的榮耀是子女在考試中名列前茅。因此,學校之間、教師之間以及學習者之間都表現為一種“競爭性”關系。這種競爭性關系不利于優質學習資源的共享,更扭曲了學生的人格,不利于學生的全面發展。
產生于工業時代的“標準化教育”已經不能適應當前社會發展的需要,但是“標準化教育”已經在人類歷史上以穩定的形態運行了200多年的歷史,因而“標準化教育”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地以一種慣性的力量不知不覺地影響著教育實踐,變革這種思維或許需要幾代人的努力才能實現。
(二)以“教師講授-學生聽講”為主的教學行為慣性阻礙學與教方式創新
當前課堂教學行為的基本表現是“教師講授-學生聽講”為主的班級授課制,其特點是教師作為信息的輸出端,通過“教師講授-學生聽講”的模式將信息轉移給學生,而學生只是被動接收信息,在整個學習過程中幾乎沒有選擇學習內容和學習方式的權利,與此同時學生學習的廣度和深度會隨之減弱,學習的自主性和創新性不足。這種教學行為慣性產生的原因有兩點:一是在職教師的教學行為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他們作為學生時所接受的教學方法,以及當時他們所觀察到的自己老師的教學行為,而當前在職教師在其作為“師范生”進行專業學習的過程中也基本是按照工業化時代的標準化、統一化人才培養模式進行的,傳統的“教師講授一學生聽講”的教學方法已經潛移默化地被他們接受、內化,并在自己作為教師進行授課時不自覺地表現出來;二是在傳統教學方法下成長起來的教師們大多缺乏信息化教學創新所必備的整合技術的學科教學知識(TPACK),盡管各級各類教師專業發展項目和培訓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升教師的TPACK知識和技能,但是其投入學習TPACK的時間與精力、學習案例與環境、學習方法與組織方式還遠達不到有效且規模化的程度。因此,面對義務教育普及化和高等教育大眾化所帶來的大規模班額,大多教師面臨的現實是,盡管或許已經在理念上認識到個性化教學的重要性,但是面對學生的差異性,如何在學習活動的開展中管理學生的差異性,如何恰當地采用數字化學習資源支持學習等,這些問題都對教師信息化環境下實施面向個性化教育的教學創新提出了挑戰。如果學校層面又缺乏及時的支持和幫助,那么即使有創新理念的教師也極有可能選擇繼續沿用“輕車熟路”的傳統教學方式。
改變傳統教師的教學行為慣性比較困難,或許需要伴隨著漫長的代際更替才能真正實現。當前互聯網教育的主導者還是在傳統教育中成長起來的“數字移民”或“數字恐龍”,而新一代的“數字原住民”不僅只是“互聯網+”教育的受眾,更應成為互聯網教育的創造者和實踐者,只有這樣才能真正釋放互聯網對于變革教育的巨大潛力。正如清華大學副校長楊斌在2016世界互聯網大會青年論壇上所提及的,打破傳統教學行為慣性,推動傳統教育向互聯網范式轉變的主體是那些未被傳統的教育模式固化頭腦并天生就以網絡精神為自然而然、互聯網與生活融合為自然而然的網絡原住民們,他們不是掌握了而是生就了互聯網的精神,同時又不把習慣當自然,敢于挑戰教育難點、學習痛點并打造成長支點的95后、00后青年一代。
(三)與社會相隔離的校園環境和文化阻礙了學習環境創新
自現代學校制度建立以來,人們對學習時空的認識便是“在固定的學期到固定的學校,在固定的班級中,按照預先制定的固定課表進行學習”,即只有到了學校、進入固定班級才是學習,學校和班級與社會是相對隔離的。學習一定是學生們按照統一的課程表上固定不變的科目開展,每節課在老師的主導下,以固定的時間段(比如45分鐘)作為固定的學習時間單元開展教學。無論學生、家長還是老師,每個人都習慣于這種固定時空的學習,學校也按照這種時空周期周而復始運轉,從未有人對此提出過不同的意見。因此,工業化時代人們對優質教育的追求具體化為對“好學校”“好班級”“好老師”的追求,并且這種追求一直延續至今,只要稍微反思當下牽動幾乎每個家庭的“學區房”現象就能理解。
人們從不質疑這種統一、固定的學習時空觀,而實際上,社區、家庭、公共場館等從來都是學習的重要場所,只是由于以往技術和資源的局限性,這些場所的學習常常不受重視。當前,信息技術已經在社區學習、家庭學習、場館學習等場域展現出其強大的學習支持潛力,學習可能發生的時空已經在客觀上得到極大拓展,為無處不在的學習提供了發生的基礎保障。但是,很多時候人們反倒由于信息技術帶來的學習時空拓展與他們以往對學習時空認知的矛盾而產生了不適應。例如,人們常常并不認為在公園或博物館可能發生像在教室中一樣的“正式學習”,也不認為在家遠程“學習”能有在學校面對面聽講一樣的收效,等等。這種長期形成的統一、固定的學習時空觀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阻礙教育教學的創新。
六、互聯網教育進化中的“蝴蝶效應”
面對信息時代對人才培養提出的挑戰,我國政府高度重視,除研究制定了《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框架以外,還建立基于核心素養發展情況的評價標準,并逐步推進課程改革和高考改革,鼓勵各地區學校探索信息時代新型教學模式和教育供給方式。具體措施包括:—是以培養“全面發展的人”為核心,研制并發布《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總體框架,包括文化基礎、自主發展、社會參與三個方面,綜合表現為人文底蘊、科學精神、學會學習、健康生活、責任擔當、實踐創新六大素養,具體細化為國家認同等18個基本要點;二是積極推進課程改革和高考綜合改革。以《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為依據,制定新一輪課程標準,同時啟動高考綜合改革試點,到2020年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教育考試招生制度,形成分類考試、綜合評價、多元錄取、科學選才和監督有力的基本模式。新高考改革首次將綜合素質評價納入高考評價,是我國高考評價體系的重大變革;三是以教育供給側改革為突破口,全面提升教育公共服務水平。教育供給側改革旨在通過擴大優質教育資源供給和配置,優化教育選擇,促進教育公平,具體措施包括:學券制度、“雙師”服務、多校劃片和錯齡入學等。例如北京市已在通州區啟動中學教師開放型在線輔導計劃試點,試點后將在全市推廣。鼓勵中學教師開放教育資源,以教師走網的形式,通過精細化診斷、答疑、輔導等方式在線貢獻智力資源,為學生提供在線輔導服務,此項舉措是互聯網促進教育發展所帶來的教育公共服務新模式。
盡管當前我國政府及各省市教育相關部門對教育改革進行了積極的探索,期望徹底變革傳統教育,但我們也應該認識到,教育系統作為一個復雜系統,其變革不可能一蹴而就。從總體上看,教育系統的復雜性表現在教育過程內部諸要素之間顯現出各種不確定的非線性關系,以及由此導致的混沌特征和不確定性、協同性、非平衡性等特征。這些復雜性特征具體表現為教育本質的多樣性、教育主體的差異性、教育環境的復雜性、教育目的的雙重性和教育活動組成因素的多樣性與可變性,以及由此帶來的教育活動過程的動態性和教育結果的不確定性等方面,意味著互聯網促進教育變革的過程也是動態復雜的,并且充滿了不確定性。從以雙基教學、封閉式校園和班級授課為特征的工業時代教育,過渡到以開放式互聯、數字公民和個性化學習為特征的信息時代教育,要經歷一個教育變革的關鍵期,這個階段就是教育信息化。教育信息化關注的是人的全面發展,以發展核心素養為培養目標、以數字化學習環境為支撐、以信息化教學為手段。吸引子是復雜系統研究領域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它指在微積分或系統科學論中的系統向某個穩態發展的趨勢,是隨系統各種初始條件變化而改變的一組數值,分為平庸吸引子和奇異吸引子。奇異吸引子又稱混沌吸引子,是混沌系統中無序穩態的運動趨勢。混沌吸引子的一個最著名的例子就是混沌蝴蝶效應理論——洛倫茲吸引子,蝴蝶效應理論是美國氣象學家愛德華·諾頓·洛倫茲(Edward Norton Lorenz)于1963年首次提出,該理論表明初始條件的微小變化對整個蝴蝶系統的連鎖反應,是整體穩定性與局部隨機性共同作用的結果。“蝴蝶效應”可作為互聯網教育進化的一個基本隱喻,如圖2所示。
工業時代的教育思維方式與行為慣性和信息時代發展所孕育的教育技術驅動力是該模型的兩個吸引子,這兩個吸引子做準周期性運動并永遠不會重復,它們的微小變化將會引起整個教育系統教學模式的變革。該模型反映了教育變革的關鍵期存在兩股勢能:第一股勢能是傳統的以雙基教學為特征的工業時代的教學思維方式與行為慣性,第二股勢能是信息時代“數字公民”培養的技術驅動與求變意識,如表2所示。
工業時代主要是培養產業工人,產業工人作為先進生產力的代表者,是推動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傳統的以“教師講授-學生聽講”為主的標準化教育模式以效率為導向,強調學校教育系統的封閉性,與工業時代對產業工人的需求是相適應的,但與信息時代開放和互聯環境下“數字公民”的培養相背離。因此,在現實中,工業時代的教學思維方式與行為慣性和信息時代發展所孕育的教育技術驅動力兩股勢能交織,表現為兩種教育實踐樣態:一種是強化傳統教學,強調產業工人培養所需要的標準化教育,即統一教材、統一教學方法、統一時間、統一地點,在本質上體現為學校系統和教學思維的封閉性;一種是進行教育變革,強調適應信息時代發展的數字公民培養所需要的個性化教育,在本質上體現為社會發展對教育的滲透和教育系統的開放性。這兩股勢能作為一對矛盾體共同作用于教育理論和實踐,最為激烈地反映為自2004年起王策三和鐘啟泉兩位學者關于新課程改革的三次公開爭論。第一次爭論圍繞是否存在“輕視知識”的教育思潮展開,第二次爭論圍繞新課程改革的理論基礎究竟是什么展開,第三次爭論圍繞新課程改革應走向何方展開。兩位學者的分歧源于其不同的知識觀,進一步涉及到教育教學規律、人才培養目標和教學改革路徑選擇。
互聯網教育進化的“蝴蝶效應”模型形象地表示了影響教育教學實踐的兩股勢能的運行機制,揭示了教育發展不同階段的培養目標是共性和個性的統一,它是對互聯網促進教育變革的“演化機理及其走勢”的隱喻。隨著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和知識更新速度加快,人才培養目標要求朝著多元化方向發展,人才培養模式將更加注重學習者知識、能力和素質的全面協調發展,強調創新型和復合型的人才。學習者將置身于現代信息技術和互聯網環境中,需要具備21世紀技能,能夠恰當且有效地使用互聯網,成為合格的數字公民。教育信息化在支撐“雙基教學”的基礎上,應更多關注學生高階思維能力的培養,但是過度強調學生高階思維能力的培養,而忽視“雙基教學”也是不現實的。即教育教學創新過程是復雜動態的和多重博弈的,具有個性化、廣泛性和非線性的特征,教育的整體系統變革應是平穩的、漸進的和開放的,通常也是由局部到整體的和滯后的。
七、結論
“互聯網+”教育是在我國“互聯網+”戰略框架下,將云計算、移動互聯網、物聯網、人工智能和大數據等新技術與教育深度融合,充分發揮互聯網高效、便捷、共享的優勢,改變教育供給方式,提升教育治理能力和管理水平,創新教與學方式,向學習者提供優質、靈活、個性化學習服務,以促進我國教育質量的整體提升、形成適應時代發展的教育新形態。互聯網與教育結合使得機遇與挑戰并存,互聯網正在引發教育格局發生劇變。正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出版的《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變?》(Rethinking Education·Towards aGlobal CommonGood?)一書中所言,從規模上看當前的教育格局的變化可以同19世紀出現的傳統工業革命前教育模式向工廠模式的歷史性過渡相提并論。互聯網教育進化的基本要素框架和互聯網教育進化的走勢模型二者共同構成了互聯網促進教育變革的基本格局。以上分析表明:(1)雖然我國的教育信息化發展已經到了從“應用階段”走人“融合階段”,但從教育的系統變革來說,仍處于互聯網促進教育變革的初始階段,因此,目前的教育信息化正處于助力教育從工業時代向信息時代轉型的關鍵期,其基本目標是推進信息技術與教育教學的融合創新,核心價值是創新和變革學習方式、教學方式、管理方式和教育研究方式;(2)傳統的教學方式與信息時代的教學方式的更替是相互作用、相互滲透和長期博弈的過程。信息技術與教育的互利共生發展是一種理想的互聯網環境的教育生態,是傳統教育生態向創新開放教育生態轉型的過程;(3)國際上關于“培養什么樣的人”的問題也并沒有形成統一認識。人才培養目標是一個國家意識形態訴求在教育上的反映,需要國家從政策部署和制度安排層面上做好頂層設計,培養新一代合格的數字公民,同時積極預防和應對現有數字技術、乃至今后更新技術的倫理和社會問題;(4)網絡空間對社會的滲透為創造多樣化的教育環境提供了可能,應加強推進數字化學習環境的研究、設計及優化;(5)國家“互聯網+”戰略推動下的教育發展將帶來大眾教育觀、公民學習觀、學校發展觀、課堂教學觀和人類教師觀的改變。學校不再是唯一的提供教育的地方,教育將從學校的圍墻中滲透到校外學習,并且橫亙在城鄉教育之間的“護城河”或許將逐漸被填平;家庭和各類場所中學習的價值將凸顯,終身學習將逐漸被認同。
教育教學創新不僅僅是求變意識,還需要價值選擇、可操作性和和持續性。互聯網促進教育變革的格局正在形成,需要加快互聯網環境下學習規律和教學規律的研究,并在國家教育體制、教育供給和學校辦學等方面對互聯網環境下的教育綜合改革進行系統的、前瞻性的制度設計。首先,從國家政策戰略上,充分發揮政府宏觀調控的引導作用,制定符合信息時代人才培養需求的國家課程標準和基于開放、透明數據的現代教育治理體系;其次,在政府的教育供給上,應該堅持以政府投入保基本,同時推動社會力量共同參與教育發展和治理,全面提升教育公共服務水平;最后,在學校辦學上,充分利用信息技術全面變革教學手段、教學資源、教學方法和教學理念,因勢利導,積極創設全新的教育教學環境、教學組織方式和課程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