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交易成本視角的農業合作經濟組織制約因素探析

余糧紅+王炎+霍寧

摘 要 小生產與大市場的矛盾必然催生大量的農業專業經濟合作組織，但它卻沒有涌現。從交易成本的角度分析，農民對于合作組織的需求和合作組織所帶來的交易成本的降低息息相關。交易成本不僅取決于合作組織的外部外交易成本（OC），還取決于組織的內部交易成本（IC）以及農民參與合作組織之初的初始市場交易費用（MC）。我國農業專業合作經濟組織受農戶土地經營規模狹小、合作組織體制機制不健全、農業經營主體整體素質低下、合作組織外部環境不完善等因素制約，導致可節省的交易成本（SC）有限，從而抑制了農戶對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的需求。要使其發展滿足理論實踐和大市場對規模生產的需要，應加快土地經營權流轉和農村剩余勞動力專業，發展規模經濟；堅持和完善土地基本經營制度，培育新型經營主體，鼓勵支持專業種養大戶、家庭農場、農業企業發展，提高農業經營主體整體素質，使農民在參與合作組織之后能夠真正分享到節省的交易成本，增加農戶對合作組織的需求，從而促進農業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的大發展大繁榮。

關鍵詞 交易成本；專業合作經濟組織；制約因素

中圖分類號：F321.42 文獻標志碼：B DOI：10.19415/j.cnki.1673-890x.2017.03.038

當前小生產與大市場的環境下必然導致交易成本的上升，根據羅納德·科斯（Ronald·Coase）交易費用理論分析，當外部市場的交易費用達到一定高度時，就會促進形成一種組織，該組織可將公開市場環境中所產生的交易費用內化為該組織用于內部協調、管理的費用[1]。農民專業合作經濟組織（以下簡稱合作社）就是通過提供信息、技術、購銷、儲運、加工等服務，在確保其成員正常進行專業性生產的同時，將農產品市場和農戶中其他主體之間交易所產生的費用內生化，但合作組織卻沒有與理論界所預期的態勢發展，國內大部分合作組織舉步維艱，依靠政府的財政補助生存。

從交易成本角度出發，對于是否參與合作社來說，參與前后所支付的交易成本的對比往往是理性農戶的決策依據。本文從交易成本角度出發，在微觀層面對農戶在合作社前后節省的交易成本的大小及影響因素進行具體分析，從而探究制約合作經濟組織發展的具體因素。

1 文獻回顧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民專業合作社法》（2007年）中準確定義了合作社，在定以上，合作社是基于農村家庭承包經營上的，同種類農產品生產經營者或者同種類的農業生產經營服務活動的提供者或利用者，自愿聯合起來、實行民主管理的一種互助性經濟組織。在服務對象上，農民專業合作社的主要服務與其社員，即為合作社社員購買農業生產資料，提供農產品的加工、銷售、運輸、儲藏以及與農業生產經營活動相關的信息、技術等服務[2]。趙慧芬認為，農民專業合作經濟組織多數發育不完善，規模小、發展速度慢、穩定性差，主要原因是思想認識障礙、扶持政策缺位、管理人才缺乏、資金不足和內部運行機制不健全等[3]。顏華從運營效率的角度對農業專業合作組織發展的制約因素進行研究，指出目前運營效率低是合作社發展的關鍵制約因素，而造成合作社運營效率低的主要原因在于內部治理結構、制度環境、法律環境不完善[4]。他們主要從農業合作組織的內部尋找各種制約因素而忽視合作組織之外的因素對合作組織發展的影響。蔣云龍從外部和內部兩個層面考察農業合作經濟組織發展的制約因素，認為我國農業市場化和專業化程度、合作組織的法律和政策環境、行政管理體制、成員素質及人才瓶頸、資金、農民群眾自身素質是目前我國農業合作經濟組織發展的主要制約因素[5]。之后還有其他學者進行了從不同的側面不同的角度對農業合作組織的發展進行了分析與解讀，但很少從經濟學中的交易成本視角對合作組織的制約因素進行研究。

2 交易成本

合作社的交易成本包括信息成本（Information cost， INFC）、談判成本（Negotiation cost， NEGC）、執行成本（Execution cost， EXEC）、監督成本（Supervise cost， SUPC）。從合作組織的角度出發，可以將交易成本分為3個大類：其一，合作社的外部交易成本，記為OC；其二，合作組織內部運行所產生的內部交易成本，記為IC；其三，農戶參與合作組織之前所支付的市場交易成本，記為MC。農戶參與合作社所節省的交易成本（SC）是農戶參與合作組織之前的初始交易成本減去合作社內、外部交易成本所得的差，即SC=MC-OC-IC。

假設Q代表參合作社的農戶的產量，N代表參與合作社的農戶數量，農戶參加專業合作組織前，其市場交易費用的總量MC是關于農戶產量Q的函數，即MC（Q）=INFC1（Q）+NEGC1（Q）+EXEC1（Q）+SUPC1（Q）。合作經濟組織的外部交易費用OC為經營規模的函數，則OC是Q的函數OC（Q）=INFC2（Q）+NEGC2（Q）+EXEC2（Q）+SUPC2（Q），且OC（Q）隨著Q的擴大將呈現邊際遞減的趨勢。內部交易成本IC為農戶數量N的函數IC（N）=INFC3（N）+NEGC3（N）+EXEC3（N）+SUPC3（N）。研究表明，隨著參與農戶數量的加大，合作組織內部的交易成本將呈邊際遞增趨勢，在那些規模巨大的群體中，談判成本也許會接近于無限大[6]。

由以上分析可知，節省的交易成本是農業專業合作組織中農戶數量N和農戶產量Q的函數，具體表達式如下SC（Q，N）=MC（Q）-OC（Q）-IC（N），可節省的交易成本與市場交易成本成正比，與專業合作社外部交易成本成反比，與組織內部交易成本成反比。

3 制約因素

3.1 農戶平均經營規模狹小

農戶參與合作社可降低的交易成本SC（Q，N）=MC（Q）-OC（Q）-IC（N），根據這一數理模型知，由于農戶經營規模的狹小，專業合作組織對外交易成本OC較高，信息成本INFC2（Q）、監督成本SUPC2（Q）、談判成本NEGC2（Q）和執行成本EXEC2（Q）較大，合作經濟組織要達到一定的經營規模才能實現規模經濟，使對外交易成本OC（Q）最小化，總收益的最大化。反之，數量眾多的農戶N必然產生高昂的組織內交易成本IC（N），包括信息成本INFC3（N）、監督成本SUPC3（N）、執行成本EXEC3（N），此時雖然全部農戶參與合作組織之前所支付的交易費用總量MC的值也在增加，但是可節省的交易成本SC卻在不斷地降低。這是因為隨著農戶數量的增加，MC（Q）是關于合作組織經營規模的線性函數，而IC（N）的值呈現邊際遞增，因此超過一定的規模，在OC一定的情況下，MC-IC的值不斷縮小，可節省的交易成本SC不斷減少[7]。我國農戶的戶均經營規模僅有0.52 hm2，分散的大量農戶難以達成協議，即使他們中的大量農戶實現了聯合，許多合作組織也因為高昂的組織內交易成本而導致可節省的交易成本十分微薄，從而缺乏持續發展的動力。

3.2 合作組織體制機制不健全

合作社體制性機制性缺陷將導致組織的對外交易成本OC和內部交易成本IC的增加，從而影響可節省的交易成本SC，進而影響農民對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的需求。首先，規范合作社發展的法律法規單一。2007年7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民專業合作法》頒布實行，但在綜合立法的同時，配套法律法規確為建設完全，未形成合作社法群。比如缺乏專項法規（針對不同種類、不同運行模式的合作社），同時民、商、稅三法中有關合作社的相關內容也存在不全或缺失現象，合作社的銷售、貸款和審計監督仍然缺少法律約束等，而這些是保障合作社權益的根本，勢必會增加信息成本INFC3、執行成本EXEC3等[8]。其次，合作社內部分配機制不完善，管理制度不健全，管理人才缺乏。農村專業合作經濟組織自我組織、自我管理的能力一直是完善合作組織管理的瓶頸，這些必然增加組織內部的談判NEGC3、監督成本SUPC3，導致內部交易成本IC的增加。

3.3 農業經營主體整體素質低下

農民作為農業主要的經營主體，農民素質對農村經濟和合作社的發展至關重要，農民群體整體素質低下導致合作社內部交易成本IC上升，同時由于素質低下導致的市場意識淡薄初始市場交易成本MC下降，進而SC的下降，不利于合作組織的發展。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工業化和城鎮化的發展，人力資本較高的勞動力流向高產出高回報行業，從事農業的主要是“38、66、99”部隊，農民文化素質以及農業勞動技能素質均偏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確立之后，農村富余勞動力轉移速度的不斷加快，大批文化程度較高、知識技能較強的青壯年勞動力向城鎮和沿海發達地區轉移從事二三產業，這更加使得直接從事農業生產的勞動力素質進一步下降，表現為對農業科技的接受能力較差，市場意識缺乏，造成后勁不足，效益難以提升，影響了合作社的發展[9]。

3.4 合作組織外部環境不完善

用于扶持合作社發展的財稅、信貸政策力度相對薄弱。由農民這一相對弱勢的群體在農業這個相對弱勢的產業基礎上組建專業合作社，必然存在著天然的不足，市場外部交易成本OC高，在MC和IC一定的情況下，可節省的交易成本SC小，不利于合作組織的發展壯大，并且合作社本身也具有促進市場充分競爭、改善農產品質量的度量等公共產品的性質，因此合作社的發展勢必要得到政府及政策的大力扶持。

農業風險防范滯后也是影響合作社發展的重要因素。合作社在發展過程中主要風險有三種即自然、市場、合同風險。這會增加合作組織外部交易成本OC，具體來說則是談判成本NEGC2（Q）、信息成本INFC2（Q）、監督成本SUPC2（Q）、執行成本EXEC2（Q），在MC和IC不變的情況下，根據SC（Q，N）=MC（Q）-OC（Q）-IC（N），可節省的交易成本SC減小，阻礙合作組織的發展。目前我國的農業保險仍然是政府指導下的商業行為，且至今還沒有鮮活農產品的保險品種，一般的商業保險公司在面對農業領域時總是顯得小心翼翼，因此合作社在面臨風險時往往力不從心，無法依靠外界力量來規避風險，阻礙了合作社的發展。

4 結論與建議

農民組織化程度的提高是實現農業現代化的必然發展方向之一，但我國合作社的發展因為農戶土地經營規模狹小、合作組織體制機制不健全、農業經營主體整體素質低下、合作組織外部環境不完善等現實的約束增加了交易成本等因素，抑制了農民對合作社的需求，制約了合作社的發展。無論是在我國農業發展的理論與時間需要程度的縱向比較，還是橫向與世界其他國家或地區的農民組織化程度對比，我國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發展都需要鞏固加強。

因此，要使農村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的發展滿足理論和實踐的需要，滿足大市場對規模生產的需要，就必須為其創造良好的發展條件：一是加快土地經營權流轉和農村剩余勞動力專業，發展規模經濟；二是繼續強化大學生村官政策，鼓勵知識青年去西部、下基層，往農村輸送大量人才配合新農村建設，為合作組織的發展提供人才支持；三是堅持和完善土地基本經營制度，培育新型經營主體，鼓勵支持專業種養大戶、家庭農場、農業企業發展，提高農業經營主體整體素質；四是完善立法支持，加強財稅信貸支持，加強對合作社財政支持資金的監督，規范分配機制。同時，借鑒國內外地區的成果和經驗，選擇適用于中國國情的合作模式，使農民在參與合作組織之后能夠真正分享到較低的交易成本，增加經營性收益和財產性收益。減少合作組織內外部的交易成本，增加農戶對合作組織的需求，從而促進農業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的大發展大繁榮。

參考文獻

[1]Ronald·Coase. The nature of the firm[J].Economica， 1937，4（16）：386-405.

[2]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民專業合作社法[Z].2007-07-01.

[3]趙慧芬.農民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發展制約因素分析[J].山東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7（1）：53-54.

[4]顏華，郭翔宇.運營效率：農民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發展的關鍵性制約因素[J].農業經濟，2009（5）：49-50.

[5]蔣云龍.制約我國農業合作經濟組織發展的因素分析[J].安徽農學通報，2010，16（3）：1-2.

[6]布坎南.同意的計算：立憲民主的邏輯基礎[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

[7]黃麗萍.交易成本與農村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發展困境——基于農戶層面的分析[J].東南學術，2007（5）：1-5.

[8]車文軍.新時期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面臨的問題及對策[J].黑龍江對外經貿，2010（4）：91-94.

[9]劉雯嬌.淺談農民合作經濟組織發展存在的制約因素及對策[J].農業經濟，2011（9）：67-68.

（責任編輯：趙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