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特朗普真要打伊朗嗎？

宋曉軍

5月19日，在伊朗舉行總統大選投票的當天和特朗普訪問沙特的前一天，美國國防部長馬蒂斯在發布會上證實：美軍18日對敘境內伊朗支持的什葉派民兵發動了敘內戰爆發7年來首次的空中打擊。看到這條消息，我馬上想到了我在2016年第48期《三聯生活周刊》上寫的一篇題為《特朗普真要打伊朗嗎？》的專欄文章。與寫專欄時相比，有三個因素發生了變化：一是特朗普已成了總統;二是伊朗現任總統魯哈尼以57%的選票高票連任;三是英國《衛報》駐中東記者朱洛夫（Martin Chulov）修改了他之前提供的伊朗要打通到地中海的“路線圖”。也許這三個因素的變化才是決定特朗普是否真的要打伊朗的關鍵。

5月16日，朱洛夫在《衛報》上發表一篇題為《為避開美國軍隊伊朗改變了通往地中海的道路》的文章。文中將他去年10月8日在《衛報》上首次提出伊朗要通過伊拉克、敘利亞打通至地中海的所謂“什葉派走廊”向南推移了140英里。按照朱洛夫在文中的描述，該“走廊”從德黑蘭出發和在伊拉克境內的途經地點基本沒變，只是從伊、敘邊境的拉比亞（Rabia）進入敘境內后不再沿著敘、土邊境走北部路線向西延伸了，而是向南進入敘東南部的邁亞丁（Mayadin），然后經代爾祖爾（Deir ez-Zo）向西抵達首都大馬士革，最后從大馬士革再北上進入瀕臨地中海東岸的拉塔基亞港。值得注意的是，美空軍在5月19日空襲伊朗支持的什葉派民兵的地點，恰恰就在代爾祖爾與大馬士革之間南部的坦夫（Al-Tanf）。按照美國國防部的說法，伊朗支持的什葉派民兵威脅到了美支持的敘反對派武裝和訓練他們的美軍顧問。也就是說，特朗普與奧巴馬不一樣的是：他以有限的、象征性的軍事打擊行動明確警告伊朗，不要試圖在兩河流域至地中海之間建立一個“什葉派走廊”。

5月18日，美軍對敘境內伊朗支持的什葉派民兵發動了敘內戰爆發7年來首次空中打擊，大馬士革西郊扎巴達尼損毀嚴重

那么是不是就意味著特朗普真的要打伊朗呢？從特朗普上任后并沒有兌現他競選時撕毀“伊核協議”的承諾和美軍在伊朗周邊的部署情況看，答案是否定的。前者表明，特朗普還不愿意冒與伊朗全面“政治攤牌”的險，而后者則表明，特朗普的軍事顧問團隊還沒有拿出一個清晰的中東軍事戰略。也就是說，目前特朗普政府還是試圖一邊用“伊核協議”牽制伊朗，一邊通過代理人的方式在軍事上制衡伊朗。但現在的問題是，不僅以沙特為首的海灣國家已經被俄羅斯、土耳其和伊朗三國組成的“利益聯盟”擠出了解決敘利亞問題的決策圈，而且沙特還面臨著油價低迷、失業率高企和也門戰事進展不順等一系列短期內難以解決的問題。從這個角度看，無論是5月20日特朗普與沙特簽署的史上最大、達數千億美元的軍售大單（立即生效的為1100億美元，10年內金額將達到約3500億美元），還是美軍首次對敘境內伊朗支持的什葉派民兵的打擊，其政治意義都大于軍事意義。原因在于，以沙特目前的國內政治生態、國家治理狀況以及地區影響力而言，與還在遭受制裁的伊朗相比差距已經越拉越大。

最后我想說的是，雖然目前特朗普通過首次軍事打擊和首次出訪在沙特與伊朗之間拉了“偏架”，但是沙特與伊朗也都是中國在“一帶一路”上繞不過去的重要國家。盡管由于種種原因他們兩國的最高領導人都沒有參加首次“一帶一路”倡議峰會，當年中國不僅分別是他們兩國最大的貿易伙伴，而且貿易增長潛力也是巨大的。特別值得注意的是，中國外長在3月8日回答記者提問時說：中國愿意調解兩國之間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