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時看什么？

夏蘭++謝馭飛

有這樣一則哲學笑話：“哲學家們都是如何放松的？伊壁鳩魯是搞園藝，叔本華是聽音樂，尼采是遠足，康德是研究倫理學而不是形而上學。”這要怎么來理解呢？一種可能是，康德最厲害，是哲學界的“大牛”，研究學問都能當是休息，只不過是從最難的形而上學換成了相對容易的倫理學。這么說倫理學專業的可能不答應，他們會說倫理學比形而上學還要難，因為人世間的事情更復雜。我一位老師本來是研究莊子的，后來轉向倫理學，他就說在哲學的各個分支中，他涉獵過存在論、語言哲學、美學，還是倫理學最難。

這個笑話還可以有另一種理解，就是諷刺康德這人沒什么生活情趣，只知道悶頭搞學問，簡直就是一個學術機器。但了解康德的人可能會說，康德也會在家里舉辦宴會，跟朋友高談闊論。

一位朋友說，他的段位沒有康德那么高，但他讀莎士比亞時的確是休息——他英語極好，所以讀的八成還是英文版。要說學術界的大牛，就不能不提耶魯大學教授、《西方正典》的作者、莎士比亞專家哈羅德·布魯姆。有傳言說他一個小時能讀1000頁書，對此他辟謠說不是1000頁，是400頁，這等于說看完《戰爭與和平》不是用一頓飯的工夫，要一個下午。他說他小時候從來不看童書、童話故事，直到本科時才讀兒童文學，編過一本書叫《給極端聰明的孩子看的故事和詩歌》，書中除了收錄伊索寓言、安徒生童話，還有托爾斯泰的《一個人需要多少土地》、馬克·吐溫的《田納西的新聞界》等文章，一共573頁。

布魯姆說，10歲的時候，他在圖書館里發現了哈特·克萊恩的詩之后，立刻決定要成為一名文學評論家。2015年，84歲高齡的布魯姆出版了他的第45部著作《The Daemon Knows》。今年他又出了一本書叫《福斯塔夫》，說莎士比亞戲劇中肥胖、下流的福斯塔夫是“生命真正的、完美的形象”。福斯塔夫第一次登場是在《亨利四世》的上篇中，那時他已經老了，仍非常貪圖享受。他說：“如果喝幾杯摻糖的甜酒算是一件過失，愿上帝拯救罪人！如果老年人尋歡作樂是一件罪惡，那么我所認識的許多老人家都要下地獄了;如果胖子是應該被人憎惡的，那么法老王的瘦牛才是應該被人喜愛的了。”

休息時布魯姆的文論一般人多半是讀不下去的，因為他太博學、太自大。但可以試試康德的《任何一種能夠作為科學出現的未來形而上學導論》，因為它是《純粹理性批判》的預備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