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威
摘要:2016年初,東方衛視推出社交服務類節目《四大名助》。開播僅半年,就憑借CSM524+0.791%的高收視率和3.11%的市場占有率成為省級衛視晚間節目收視之冠。不僅在眾多模式雷同的調解類電視節目中脫穎而出,而且讓老舊的調解類電視節目煥發了新的光彩。本文通過對《四大名助》傳播內容與傳播形式的研究,試圖找到在新的傳播環境下,調解類電視節目的突圍創新之路。
關鍵詞:調解類電視節目 四大名助 創新
《四大名助》于2016年1月7日起每周四晚在東方衛視播出,至今已多次獲得同時段收視率的第一名,網絡點擊量和關注度也居高不下,觀眾的平均年齡要比傳統的調解類電視節目年輕很多。盡管節目從一開始就打出了社交服務類節目的宗旨,從包裝到場景設計,看起來都明快得不像一檔嚴肅的電視節目,但毫無疑問,其內核還是一檔調解類談話節目,宗旨還是調解每期“煩惱者”和“制造煩惱者”之間的矛盾。同樣是調解矛盾,為何《四大名助》能夠如此迅速地搶占市場,獲得收視和口碑的雙豐收呢?或許,我們可以先從以往的調解類電視節目開始,說道說道。
調解類電視節目的傳統套路
一、直白、老套的節目名稱。傳統的調解類談話電視節目,節目名稱多用帶有明顯情感色彩的字眼,如《愛情保衛戰》《情動八點》等;或是直接使用“調解”一詞,如《調解面對面》《第三調解室》等。這樣定名的思路背后,隱藏的是制作人試圖以直白語意引發受眾共鳴的心理。這種節目名稱在互聯網浪潮和移動終端還未席卷而來之前,的確可以直白地吸引到目標受眾。畢竟長期以來,調解類電視節目的收視群體,都定位在廣大中老年人的身上。直抒胸臆的節目名稱正好可以吸引他們的目光。然而,在互聯網時代到來之后,層出不窮的創意型節目極大地分流了受眾,直白而老套的節目名稱,已經很難在眾多同質化的節目中脫穎而出。
二、壓抑、封閉的調解環境。大多數傳統的調解類電視節目,都有一個固定的調解環境,也就是調解室。這個調解室通常會設在演播室,被打造成明亮安靜的會客室風格,或者簡約舒適的心理咨詢室風格。沙發、茶幾、桌椅,再加上相對單一的燈光和背景,營造出一種非常正式、專業,但同時也略顯壓抑、拘束的氛圍。即使不是在演播室調解,節目組也會在室外營造出一個戶外的調解室,如貴州大眾生活頻道的《調解大篷車》,直接把車布置成調解室,再開到室外進行調解。這實際上還是在封閉而壓抑的環境中和當事人進行對話。
三、低俗、瑣碎的選題。大部分調解類電視節目的選題立足于婚姻家庭,而婚姻家庭矛盾離不開“出軌”“小三”這樣的關鍵詞。從全國電視觀眾的文化程度構成看,中國低學歷觀眾占據了絕對優勢。其中初中文化程度觀眾比例高達36.1%,小學文化程度觀眾比例為26.5%。①而調解類電視節目的目標收視群體的文化程度主要就集中在低學歷群體中。觀眾的審美情趣決定了他們喜愛的節目內容。夫妻矛盾、親人反目這樣低俗、瑣碎的選題,幾乎是調解類電視節目的主打,甚至有些節目不惜拋出惡俗選題來吸引受眾目光,如去年剛被叫停的《新老娘舅》就是此類的極端代表。調解類電視節目把焦點放在“抓奸”“小三”這樣的邊緣化詞語上,不僅降低了節目格調,也弱化了節目原本調解和普法的目的,節目的價值導向也就發生了變化。高學歷的觀眾不愿意“同流合污”,久而久之,原本獵奇的觀眾也會產生審美疲勞。
四、專家型的主持人或調解嘉賓。在傳統的調解類電視節目中,一定有一個或者一群專家型主持人(或者是調解嘉賓),他們要么是情感專家,要么是法律顧問,要么是心理咨詢師或者是人民調解員。總之一定要讓前來調解的當事人感到專業,感到信服。對傳統的調解類電視節目而言,調解結果的成敗似乎決定著這檔節目的強與弱,口碑好與不好。這種評判標準下,自然要求節目的主創人員越專業越好,似乎不專業就無法顯示出調解節目的正式和威信。而專業的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大多數專家型調解嘉賓無法滿足專業和電視化的表達,有時候為了專業,可能需要犧牲更多。
五、過分看重收視率,忽視了外部環境變化。收視率固然是電視節目追求的目標之一,但是在互聯網時代,收視率不是衡量一檔節目成功與否的唯一標準。在這個網絡高度發達,傳播方式越來越多樣化的時代,網絡點擊量和留言量同樣是衡量節目好壞的標準。就從網絡點擊量上說,《四大名助》的網絡點擊量顯然遠遠超過傳統的調解類電視節目,因為它不僅迎合了電視機前的受眾,也迎合了網絡端更年輕、更娛樂化的受眾。
《四大名助》的突圍創新
一、新奇的節目名稱。《四大名助》首先是在節目的命名上就給人一種新奇的感覺,打破了以往那種“以強烈的帶有感清色彩的字眼沖擊觀眾的視覺,開門見山地道出節目內容”的模式。利用“四大名著”的諧音特點以及“助”的主體和對象的不確定性引發觀眾的好奇心和聯想,激發了觀眾內心潛在的觀看欲望。在“互聯網+”、新媒體浪潮愈演愈烈的今天,將在移動終端上通過網絡收看電視節目的廣大年輕群體作為節目的核心受眾才是明智的選擇。而“四大名助”的名稱正好消除了廣大年輕群體對傳統調解類電視節目的抵觸心理。
二、輕松、幽默的氛圍營造。電視節目通過電視或其他媒介傳送到觀眾的面前,除了滿足多種信息需求外,審美欣賞、娛樂也是人們欣賞電視節目的一個重要目的。在這一點上,《四大名助》顯然營造出了和傳統調解類電視節目截然不同的氛圍。《四大名助》節目總基調為輕松、幽默、溫馨,場景設計也以這個為總出發點。在整個場景設計上,以抽象的設計手法來表現這種氛圍,場景中整體的造型是一個城堡的形象,突出形式感和幽默感。在場景中強調造型的組合,元素雖多但不繁瑣和凌亂,豐富的色彩和明亮的燈光營造出了一個活潑開放的空間。尤其在調解室的設計上,《四大名助》更是別出心裁。主持人區域和苦惱者區域設置在一起,并且摒棄了桌椅,大家全都光腳坐在地上,苦惱者就坐在主持人的中間,整體營造出一種家庭式的輕松、溫馨感,時不時調解對象還被從觀眾席叫上來一起坐著。這完全打破了以往調解雙方矛盾對立的局面,也改變了以往調解嘉賓和主持人高高在上的距離感。
三、多樣化、趣味性的選題。以往的調解類電視節目選題往往集中在夫妻矛盾、親子矛盾上,因為這種關系情感沖突最為強烈。但《四大名助》的選題更多樣,矛盾雙方不再總是夫妻和父子,而是擴展到了一般好友、同事關系、室友之間,各種各樣的新奇煩惱都會在節目中出現。節目選取的不再是煽情的情感故事,而是更加生活化、有趣味的選題。如女兒“狀告”媽媽做菜太難吃還強迫家人吃她做的菜;男友“狀告”女友瘋狂追星以至于走火入魔;下屬“狀告”上級總愛在公司里跟同事們“惡作劇”;妻子“狀告”丈夫太懶,甚至自己懷孕即將生產之際還被在病床旁陪伴的懶惰丈夫要求喂他吃零食。這些內容更容易讓觀眾產生共鳴,也增加了節目的立體感和多元化。
更難能可貴的是,即便是瑣碎家事的選題,《四大名助》也能另辟蹊徑,選取一種娛樂化的表達方式,令調解類電視節目煥發了新的活力。比如2016年12月8日,《蠻橫妻子霸道馭夫,丈夫哭訴家庭暴力》的節目。按照傳統的調解類電視節目,家暴的選題通常是哭哭啼啼的妻子和備受抨擊的丈夫。可《四大名助》卻反其道而行之,選取了一個遭受家庭暴力的丈夫為當事人,現場哭訴妻子的蠻橫無理,演播室的表達也絲毫沒有煽情的內容。身為東北壯漢的丈夫的哭訴呈現了一種搞笑的反差萌,年輕靚麗的妻子即使當場“家暴”馭夫,也沒有觸碰觀眾底線,反倒顯得率真可愛,節目現場觀眾始終笑聲不斷,表情包頻出。節目使用的背景音樂和字幕包裝也都是明亮歡快的,使得《四大名助》一下就從其他沉重的調解類電視節目中脫穎而出,變得時尚起來。
四、去專業化的主持人、調解嘉賓。《四大名助》的主持人由孟非、尉遲琳嘉、謝依霖和一名隨機嘉賓組成(有郭德綱、姜振宇等人)。可以說,節目的固定班底里,沒有一個專業的心理咨詢師、法律工作者。尉遲琳嘉和謝依霖甚至連傳統意義上的主持人都算不上,完全就是綜藝咖。正是這樣非專業的團隊,才能在調解時嘻嘻哈哈,說出最貼近普通觀眾的心聲,并且保持節目笑料不斷。
不但是從定位上去專業化,主持人在包裝和形象上也著力去專業化,《四大名助》的主持人造型,服飾上選用較單一素雅的顏色,在服飾的樣式上選用居家式的。在主持的過程中為了彰顯輕松、幽默、溫馨這一主題氛圍,有時主持人是光腳來主持的,讓苦惱者能一下就放松下來,有置身于家一樣的感覺。②
五、對受眾的精準定位。《四大名助》能在網絡取得高點擊量,絕不僅僅因為它啟用了幾個綜藝咖的主持人,而是一開始就對觀眾進行了精準定位,進而制作了一檔老少咸宜、適合網民的調解類電視節目。節目里既有讓年輕人和老人都有共鳴的代溝問題,也有誰都能插上話的工作話題。總之,《四大名助》不但能留住傳統調解類電視節目的“老觀眾”,還能開拓以前沒有的新群體。重要的是,它不僅能霸占電視機前的觀眾,也能把網絡端的受眾一網打盡,自然能在網絡時代占有一席之地。
傳統的調解類電視節目已經十幾年未有突破,《四大名助》的出現,或許對調解類電視節目來說,是一個反思和借鑒。在互聯網時代,傳播主體和傳播方式都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一味守著過去的收視榮耀而不思變革,隨時都有被淘汰的風險。只有不斷創新,才能從激烈的競爭中突圍而出。
(作者單位:江西廣播電視臺)欄目責編:吉 慶
注釋:①陳若愚主編:《中國電視收視年鑒(2014)》,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16頁。
②魏松云:《以〈四大名助〉為例探討社交服務類節目電視場景設計》,《大眾文藝》,201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