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斤計較”“自以為是”“毫不客氣”的美國人

張彥寶

美國圣西諾高中是哈爾濱師范大學附屬中學的友好學校，兩所學校每年都會互派學生和教師進行教育教學交流活動。2017年我有幸成為“哈師大附中赴美訪問團”的一員，并于美國當?shù)貢r間2月14日開始對圣西諾高中進行了短期的教育教學交流。

在與美國人的日常交往中，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美國人的印象也逐漸發(fā)生了改變。

●“斤斤計較”其實是想更明確責任

在我最初的印象中，美國人很“摳門兒”，處處“斤斤計較”，而且，這種感覺是從抵達圣西諾高中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因為當天駕車趕往圣地亞哥的路上遇到暴風雪，所以原本不到4個小時的路程，走了6個小時。當我們順利抵達圣西諾高中時，Hector校長親自迎接了我們，并組織了歡迎儀式。因為錯過了飯點，Hector校長特意為我們準備了午餐——酸奶和餅干。

當天的晚宴還算得上“豐盛”，菜品雖只有烤肉和土豆泥等為數(shù)不多的幾種，但在量上絕對能夠填飽肚子。晚宴設在當?shù)氐囊患铱救怵^，是由曾經到訪過附中的一位體育老師宴請的。因為他曾經當過兵，所以大家都叫他“大兵”，至于他的名字我到最后也沒記住。晚宴過程中，偶爾會有曾到訪過附中的老師過來寒暄幾句，除此之外，雙方都很少交流，基本上都是各吃各的。到了宴會快結束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來參加晚宴的圣西諾高中教師，包括Hector校長都交了“份子錢”，我私下里詢問了一下，原來他們這餐是“AA制”?！按蟊毖缯埖氖俏覀冞@些來自哈師大附中的客人，圣西諾高中的教師也受邀自愿參加，但費用要自理，如果有人覺得“大兵”準備的餐食不可口，要加餐或多要些啤酒，也是需要自己單獨買單的。這些都是我最初無法理解的行為，直到我們參加了圣西諾高中的教師例會。

圣西諾高中每個月都有一次教師例會，地點設在學校的會議室，由校長Hector主持，全體教師參加，自由問答。教師在會上提出的問題很細致，也很尖銳，但所有的問題都會有學校的“負責”教師解答，語言都很簡短，大多數(shù)回答都會贏得熱烈掌聲。遇到有對解答不滿意的時候，Hector會做記錄，留待會后解決，下次例會再由他介紹解決情況。

之后，我們又遠觀了美國高中的教師研討活動，地點是學校圖書館，大概是方便查閱資料吧。圖書館分成了幾個研討區(qū)域，每個參與教師都帶了大量的資料，當一個人開始慢條斯理地闡述觀點時，其他人在微笑地傾聽，做記錄。一個人闡述完觀點，另一位教師開始發(fā)言，如此循環(huán)，中間插話的事情偶爾會發(fā)生，但不常見。因為大家都更信賴資料和數(shù)據(jù)，所以“大嗓門兒”和激烈的爭吵是絕對不會出現(xiàn)的。

美國人不僅就餐AA制，就連工作也有點兒AA制的意思。但每個人都在努力做自己的本分，且因為分工合理、明確，這樣工作起來反而更高效。遇到研討時，每位教師都秉持著不茍同，求真務實，以理服人的態(tài)度。

與做事認真，團隊關系和諧的美國人相比，我們的人際互動與團隊合作，自小就被教育成不要太“斤斤計較”，什么事不要分你我，不要分那么清楚。結果往往使得在人際關系上，許多因為“太不分彼此”“不知道分寸”，而鬧得工作時“分工”不清，以致“合作”低效。更有甚者，績效好的時候爭功，績效差的時候推諉。這種基本權責分不清楚的戲碼一旦上演，必將侵蝕團隊的士氣與和諧，并大幅地增加組織內的溝通與猜疑成本。

我了解我們在教育方面的優(yōu)勢，但也絕不會拒絕學習國外有利于扭轉我們教育不良現(xiàn)象的經驗。

●“自以為是”的背后是更相信規(guī)則

在美國開車是很恐怖的，因為美國人太“自以為是”。在中國，司機在經過路口時，哪怕是綠燈，也要點一腳剎車，看一眼是否有行人橫穿馬路，這是安全常識。在歐洲，無論有沒有紅綠燈，只要有行人要過馬路，大多數(shù)司機會把車停下來，等待行人通過，這是禮節(jié)。而在美國，行車時，哪怕是高速公路上，車與車之間的距離都會非常近，有時竟然是恐怖的“1米距離”。而且，司機在經過綠燈亮起的路口時大多是不減速的，因為“綠燈行”是規(guī)則，也是安全常識。因為，美國人相信：行人不會在這個時候橫穿馬路；后車司機相信前車不會減速。所以，如果一旦前車司機在行進間突然減速，后車根本來不及剎車。在美國，一旦發(fā)生交通事故，大多數(shù)是重大事故，多半也是這個原因。

整體來說，美國人很守規(guī)則，他們從心里也相信別人能堅守規(guī)則，所以，生活中、工作中就很少出現(xiàn)“無秩序”和“推托”。

●“毫不客氣”的目的是為接近真相

在訪問交流期間，Hector先生還邀請我們到他家享用了一次晚宴。在美國，如果有人把你請到家里吃飯，說明他已經把你當成了“家人”，Hector先生親自動手，為我們烤肉。根據(jù)以往同事的經驗，在美國不能客氣，例如，當主人說“肉的味道怎么樣，還需要再來一些嗎？”如果你想客氣一下，“差不多行了?！彼婢筒辉俳o你添加食物了。所以，你需要照實回答，“非常美味，請再給我來一些吧！”這樣的回答，會讓美國人非常高興。首先，他覺得自己的廚藝受到了肯定，其次，你也很清楚地表達了想法，他也知道了自己做什么事情是你最需要的。

工作中，他們也是如此。之前提到例會發(fā)言、圖書館研討，美國教師都是“直言不諱”。在兩校交流的活動中，美國人也是“毫不客氣”，直接就問，“你們喜歡美國嗎？”“你們覺得我們學校怎么樣？”“我們會有一些比較難對付的學生和家長，你們會有嗎？一般你們會采取什么辦法或機制協(xié)調？”“你們喜歡我們這一屆總統(tǒng)嗎？”“你們怎樣看待現(xiàn)在韓國的一些做法？”“我過一段時間要到朝鮮去，會有危險嗎？可以順道去趟韓國嗎？”等等。

我相信，這些美國人問的這些問題絕不是想客氣一下，而是真想知道答案。不做作反而使得交流變得簡單，實實在在讓溝通變得真誠、深入。

我也走進了美國普通高中的課堂，發(fā)現(xiàn)他們有很多課程是根據(jù)學生工作需要設立的。而且，很多課程設置已經很高級了，例如醫(yī)學課，學生要學習解剖、急救、嬰幼兒護理等相關知識，而且教具非常先進。

美國推崇“實用主義”，不必要的環(huán)節(jié)能省則省，不必要的客套就都舍棄。你將來需要什么，我就給你什么，這種“直來直去”的做法倒挺務實的。

中國有幾千年的文化傳統(tǒng)，而中華文化之所以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正是因為她具有極強的包容性，她能夠求同存異、兼收并蓄。我們可以了解和學習國外的優(yōu)秀文化，取其精華，為我所用。

因為兩校之間的交流時間較短，我的所見也都是生活中的平常之事，權當是閑暇時的逗趣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