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冠旭仝云麗
(1. 中航工業綜合技術研究所,北京 100028;2. 北京龍騰八方文化有限責任公司,北京 100000)
基于知識生產視角的國防基礎科研項目管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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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航工業綜合技術研究所,北京 100028;2. 北京龍騰八方文化有限責任公司,北京 100000)
國防基礎科研項目是推動我國國防科技工業發展和武器裝備研制生產的重要支撐,是一種典型的知識生產方式。本文從知識生產的視角,基于對知識生產過程和特征的分析,提出了基于知識生產過程模式的二段式過程管理模式和基于知識生產特征的國防基礎科研項目管理機制建設的建議,以期能為國防基礎科研項目的管理提供參考。
國防基礎科研;知識生產;項目管理
國防基礎科研既包括為解決武器裝備研制生產中的瓶頸制約問題,提高先進設計、工藝與裝備、試驗與測試、材料工程化等技術水平,促進國防科技工業轉型升級和支撐武器裝備升級換代,開展的共性關鍵技術研究和工程應用研究,還包括為推動國防科技原始創新,增強基礎和核心技術儲備,開展具有新思想、新概念、新原理和新方法特色的國防應用基礎研究,以及制約國防科技工業發展和武器裝備研制的基礎理論和關鍵機理研究[1]。國防基礎研究引導著我國國防科技工業的發展,是國防科技創新的源頭和武器裝備發展的基礎,其主要任務是為解決武器裝備研制中的技術問題提供基本知識[2]。因此,從知識生產的角度,深入研究國防基礎科研項目的管理模式,具有重要理論和現實意義。
隨著工業文明的發展,人類認識世界的能力不斷提升,知識呈現爆炸式增長,尤其是進入21世紀后,以信息技術為核心的信息化、互聯網化從根本上改變了人類的溝通方式,促進人類知識以更快的方式積累。正如曼紐爾·卡斯特指出的那樣,人類的心智已經成為了一種直接的生產力,而不僅僅作為社會生產體系的一部分。當今社會已經進入到知識經濟社會,知識已經成為社會生產力發展的主導因素,知識經濟所對應的生產方式就是知識生產。
關于知識生產,國際經合組織于1996年給出的定義為開發、提供新知識,并且在2000年進行了重新定義,指出知識生產是個人、團體和組織成功的生產新知識和實踐的境況。我國學者許葳則對知識生產的概念進行了擴展,指出知識生產是知識的原創性生產和復制性生產的總和,從而提出了廣義的知識生產概念[3]。傅翠曉等對知識生產的定義進行了總結提煉,認為在人類活動中,各種類型知識的發明、創造、創新和復制過程都是知識生產[4]。以上對知識生產的定義都是從結果的角度進行衡量的,從過程的角度看,知識生產是人類利用現有知識和實踐經驗,通過大量腦力勞動進行創造和傳遞知識產品的活動。正是由于知識生產的主要投入是大量腦力勞動,而不是自然資源、機器設備、體力勞務,知識生產是一個不確定性高的艱苦創新過程,其生產過程更加復雜。
與一般物質產品生產過程不同,知識生產是腦力勞動者利用聰明才智作用于存量知識,創造新知識的過程,大腦是知識生產的“第一車間”,也是最主要的投入資源。因此,知識生產是人類精神世界的活動,高度依賴于自然人個體的知識水平。雖然在知識生產過程中同樣存在分工和協作,形成團隊和組織,但新知識的產出最終是由某個個體完成的。原創性知識生產過程分為隱性知識的創造和隱性知識的腦外物化兩個階段。隱性知識創造就是人類利用大腦通過創造性思維勞動,對客觀世界的現象和問題進行分析、歸納、推理、演繹,產出隱性知識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人類通過知識學習、知識思考和知識創新3個相互作用、循環往復的子過程,最終實現隱性知識的創造和傳播。腦外物化表達階段是隱性知識產品向物質知識產品轉化的階段,是人類將大腦中已經創造出的隱性知識通過一定的物質形式,如報告、方案、論文、軟件、藝術品等形式表達成知識產品。但是,腦外物化表達并不是知識生產的必然步驟,有些知識產品可以不必以物質為載體,而是通過人們的舉止、經驗等進行口口相傳。因此,知識生產過程模型見圖1。
現代知識生產過程呈現愈來愈復雜的特性,一方面由于現代知識的廣度和深度不斷擴展,另一方面現代知識體系呈現出專業領域細化和多學科交叉發展的趨勢。知識生產的兩個階段不是一次性完成的,而是表現為多次隨機變換互動,直至最終創造出知識產品[5]。
正是由于知識生產過程與一般物質產品生產過程存在巨大差異,其本身也表現出獨特的特征,即高創新性、個體依賴性、積累性和公共性。知識生產的高創新性是指知識生產過程是一個復雜的知識創造過程,知識生產的結果必須是一種帶有原創性要素的產品,而不能是對已知知識的簡單復制。知識生產的高創新性導致其投入產出的高度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表現在:(1)投入特定的生產要素但產出什么樣的知識產品不確定;(2)投入特定的生產要素但能否成功產出預期的知識產品不確定;(3)投入特定的生產要素但多長時間內產出知識產品不確定;(4)特定知識產品生產需要投入多少生產要素, 最終能否取得成果并轉化成經濟價值不確定[6]。因此,知識生產天然具有極大風險。個體依賴性是指新知識的產出依賴于個人的知識水平、經驗和創新能力,而非團隊。在知識產品的原創生產階段,隱性知識生成于人類大腦并以人類大腦為存在載體,人的大腦作為隱性知識的生產“車間”具有無可替代性。所以, 不論當代知識產品的生產組織形式如何不同,但在以個人為最基本主體這一點上是完全相同的。積累性是指知識產品作為人類對客觀世界的認識成果一旦被創造出來,其本身并不會因為使用而產生消耗,而是會以一種形式永遠存續下去。另一方面,知識產品作為精神創造的成果,會吸收原有知識,不斷積累,并反作用于知識生產者,增長其自身的認知水平,為其以后的創造新知識提供基礎。公共性是知識產品的固有特性。知識產品一旦被創造出來,不會因為某一個人或某一個組織的使用而消耗掉,也不會影響其他人或組織的使用,因此知識產品是一種公共產品,具有公共產品的正外部性。
3.1 基于知識生產過程模式的二段式過程管理模式知識生產過程是兩段式生產過程,第一階段是隱性知識創造過程,第二階段是隱性知識物化表達過程,因此國防基礎科研項目的管理也應該遵循這一生產模式,對項目進行二段式過程管理。在隱性知識創造階段,首先要做好的就是識別我國國防科技工業和武器裝備系統制造過程中面臨的關鍵知識疑惑點,這是國防科技知識創造的第一步,也是人類思考的源點,只有搞清楚要創造的是什么,才能使大腦發揮作用,成為知識生產的第一車間,這就要求國防基礎科研項目充分挖掘現有基礎理論知識,深入國防科技工業第一線,理論聯系實踐地提出研究方向,做好項目前期論證工作。隱性知識創造的關鍵還在于知識學習、知識思考和知識創造的不斷循環往復和迭代,建立這一過程的共享機制,反復進行思想碰撞,有利于知識創造過程的快速循環和迭代,能夠促進國防基礎科研項目又快又好的完成。隱性知識創造出來以后,不會立即展現在人們眼前或被應用,而是以新知識的形式存在于人的大腦中,因此隱性知識不易被感知,更不可能被其他人所利用。這就需要將隱性知識顯性化,通過某種物質的形式表達。國防基礎研究在第一階段的成果往往以科技報告作為其物化表達的方式,因此知識生產者必須具備撰寫科技報告的能力,而且擁有足夠的表達技巧來展示創造結果。在知識生產的第二階段,應重視培養科技報告撰寫人的表達能力,規范科技報告撰寫過程,嚴格審查科技報告撰寫質量,以促使科技報告能夠準確表達新知識的內涵和外延,使項目研究成果更容易使人理解和掌握,最終能夠對國防科技工業發展和武器裝備制造提供基礎理論和價值。
3.2 基于知識生產特征的國防基礎科研項目管理機制建設
3.2.1 完善需求牽引的項目管理機制
我國國防基礎科研的目的是為解決國防科技工業發展和武器裝備制造中存在的基礎理論和關鍵共性問題,因此必須堅持需求牽引的原則,增強國防科技基礎研究的針對性。集中有限的資源為解決國防科技工業發展和武器裝備制造中存在的基礎理論和關鍵共性問題提供支持。另一方面,知識生產的高創新性、個體依賴性以及投入產出的高不確定性也需要不斷完善需求牽引的項目管理機制,根據“需求引導,上下結合”的原則,建立更加靈活的管理模式。既要發揮有關承研單位的技術優勢,自下而上地提出項目申請,更要主管部門從國防科技發展的戰略層面以發展綱要、項目指南等方式,自上而下地提出亟需研究解決的基礎問題,并有針對性地組織相關科研單位開展研究論證,將軍事需求與技術推動更加緊密地結合起來。
3.2.2 建立健全風險管理機制
知識生產的特點決定了國防基礎研究項目先天具有高風險性,因此風險管理是國防基礎科研項目管理的關鍵環節之一,直接關系到國防基礎科研項目的成敗和成效。建立健全風險管理機制,一方面要不斷加強科研人員和項目管理人員的風險管理意識,通過大力推行技術成熟度、5M1E等風險管理技術和方法,有效管理科研項目風險;另一方面還必須將風險管理與國防基礎科研項目的立項、評審、驗收等全過程進行有效結合,建立風險管理制度,將風險管理的結果作為對科研人員、項目管理人員的重要考核指標之一,并對其進行考核獎懲。此外,建立健全風險管理機制,還要求把握好國防基礎科研的定位。在總結提煉國防科技基礎研究的基礎上,應遵循一般基礎研究和共性關鍵技術研究的客觀規律,將自主創新、原始創新擺在突出地位。深刻理解國防基礎研究的高創新性、高不確定性,管理過程中必須建立風險共擔機制,正確處理嚴格管理與風險的關系,既要嚴格管理,又要對風險具備一定的容忍度,從而營造鼓勵科研人員大膽創新的氛圍。
3.2.3 建立知識共享管理機制
知識管理理論認為,知識共享對知識創造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是知識管理的核心部分。知識生產所具備的積累性、公共性的特征使國防基礎科研領域的知識共享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國防基礎科研領域的知識共享應在兩個方面建立機制,一是顯性知識共享,可以通過信息化技術,使顯性知識標準化、編碼化,建立基于計算機網絡的數據庫、知識共享平臺等;二是隱性知識共享,隱性知識儲存在個人大腦中,不能像顯性知識那樣易于傳播,它主要是通過人與人之間的協作溝通而進行共享,因此,國防基礎科研項目組是隱性知識共享的主要領域,加強項目組成員之間的交流和相互學習,能夠促進知識傳播,提高研究創新能力。建立知識共享機制要重視顯性知識共享和隱性知識共享的相互轉換,實現知識的螺旋上升,最終實現國防基礎科研領域新舊知識的不斷積累,知識的正外部性得到充分發揮。
國防基礎科研是大量國防科技工作者在已有知識和經驗的基礎上,運用“大腦”創造新知識的過程。它是典型的知識生產過程。因此,必然符合知識生產的一般過程,也應該具備知識生產的一般特征。深刻理解國防基礎科研的知識產品屬性,遵循知識生產兩階段生產理論的一般規律,針對知識生產的特殊性建立相應的制度安排,能夠有效保障國防基礎科研項目成果及其應用效果。
[1] 郭桂蓉. 重視國防基礎研究,促進武器裝備現代化[J]. 中國基礎科學,2000(2).
[2] 許崴. 試論知識生產的構成要素與特點[J]. 南方經濟,2006(12).
[3] 傅翠曉,錢省三,陳勁杰等. 知識生產研究綜述[J]. 科技進步與決策,2009(1).
[4] 溫芽清. 知識產品生產機制探析[J]. 河北經貿大學學報,2007(3).
[5] 南振興. 試論知識產品的生產機制[J]. 現代財經,2005(10).
[6] 龔婷. 國防基礎研究的管理模式[J]. 國防科技,2013(10).
(編輯:雨晴)
F273.2
C
1003-6660(2017)02-0031-03
10.13237/j.cnki.asq.2017.02.009
[收修訂稿日期] 2016-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