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軍
LIU Jun

1969年出生
2003年入學天津大學建筑學院(碩士、博士)
天津市建筑設計院黨委書記、副院長、院總建筑師
由衷感謝天大!感恩老師們的辛勤付出!
我是在工作十幾年后走進天大的,修習工程碩士和城市規劃博士學位。1991年,我大學畢業分配到天津市建筑設計院,從青澀的學生,逐漸成為助理建筑師、建筑師、高級建筑師、正高級建筑師、首席總建筑師、院長、黨委書記。其間到天大學習的經歷,令我終生難忘。提起“天大建筑”,行業內無人不曉。這里有嚴謹思維與自由思想的碰撞,人才輩出。求學期間,我師從荊其敏和運迎霞兩位教授,并熟識了曾堅、張頎、袁大昌、盛海濤等教授老師,提高的不只是專業水平,還有很多思考問題的新方法。通過天大,我得以了解業界前沿的建筑實踐及學界最鮮活的思想火花。將所學所悟融入到我帶領的團隊中,有了令人驚喜的新發現,也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


1 天鋼柳林城市副中心總體城市設計2 梅江會展中心總體設計3 天津市文化中心總體設計4 天津團泊健康產業園區體育基地總體設計5 津灣廣場總體設計
說到當代建筑發展面臨的最大挑戰,所有的辯論終歸都要回到原創設計上來。隨著我國對外開放程度的遞進,國外同行開始進軍中國市場,帶來了風格迥異的作品。如,早期的深圳大劇院、保利大劇院同為英國設計;上海大劇院為法國設計。新世紀初,更有國家大劇院、鳥巢、水立方、央視大樓等“明星建筑”被境外奪標。有人說,外來建筑師從整體上拉高了“中國建筑的顏值”。在眾多“高顏值”建筑設計中出現的本土建筑師如鳳毛麟角。世界在發問:“中國建筑師哪兒去了?”
近年來,我一直在指導天津建筑設計院超大型項目的建筑創作。例如,天鋼柳林城市副中心城市設計、津灣廣場、梅江會展中心、天津團泊健康產業園區體育基地、市文化中心總體設計等,其中有原創作品、亦不乏合作項目。我僅以天津文化中心為例來總結分析,起窺一斑見全豹之用。市文化中心是天津規模空前的地標性建筑群。共有12個國家、40余家設計單位參與設計競賽,提交方案200余個。最終僅有博物館、陽光樂園是由何鏡堂和周愷兩位大師帶領的團隊完成,其余五大場館主創均為境外團隊。這是近年來很多大型公建設計呈現的一種現象。隨著調研推進發現:方案落定后,2010年初,工程指揮部組建專家咨詢組,由多位國內專家組成團隊負責協調設計上的技術難題。初始階段,我院劉景樑大師率領的專家組就提出六大類153條需統一的技術措施。至初步設計階段,專家組又提出656條修改意見。后期及實施階段,專家組更確立了13類56項次的論證(細項統計數據遠不止于此)。真實的數據反映出中國設計師的超高技術水平和責任心。如此,才保證文化中心的順利竣工,成為“城市名片”。大量案例證明,大批本土建筑師在長期做著艱苦細致的設計工作,以高水平展現著這個群體善于解決“疑難雜癥”的“高智商”。在濱海文化中心、國家海洋博物館等大型公建建設中,類似情況依然存在。難道“高智商”的建筑師就真的拿不出“高顏值”的原創方案嗎?答案值得深究。
作為一種現象的產生,必然會有多方面成因。我們通過調研歸納出幾方面因素:第一,在現行機制和體制下,由大量存在的官僚作風導致。在中國幾千年王權統治中,形成的“官大一級壓死人”“縣官不如現管”等觀念仍深植在人們心中,方案也是領導讓怎么做就怎么做。第二,由人為因素造成的不公平競爭環境所導致。例如,競標、投標中的某些人為因素;某些“洋貨”優于“國貨”看法的存在,不排除一些決策人崇洋媚外,從心理上就偏向國外大牌。第三,對建筑師的原創思想及設計作品缺乏尊重。中國建筑師在職業生涯中,大多發揚的是優秀的中國建筑文化思想,使用的技術也與實際較相符。但多數決策者并未對此做過深入研究,最終導致建筑師的理想被淹沒在強大的“業外領導專家”的指導里,變成“設計悲劇”。第四,處于多方管制和生存壓力下的中國建筑師沒有地位。大多數單位尚屬“溫飽型”,沒有太多選擇權。設計師要順從甲方,服從行政領導……不久前,北京市建筑設計研究院董事長朱小地曾發出吶喊——中國建筑師的地位何在?在非常環境下,造就出一批“塑形設計師”“表皮設計師”,以迎合決策者的審美情緒和價值觀。被廣泛批評的“表皮現象”“功能倒裝”“千城一貌”等建筑現象,都滲透著消極的設計思想和情緒。第五,長期處于惡劣“設計生態環境”的建筑師,將追求“中庸”平實穩妥的方案形成習慣,缺乏創新的勇氣和動力。
要解決建筑發展面臨的最大挑戰,我們工作面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想方設法引燃建筑師的創作激情,讓世界為之沸騰。在尊崇中國傳統“工匠精神”的同時,還應強化現代的“工程師文化”。我們要把做過的建筑都當個案進行再研究,并積極倡導一種從基礎知識、基本道理出發的做事能力——創造力。一種始于宏觀、終于細節的工作方法,是當代中國建筑發展的希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