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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中國遠征軍
清明節這天,緬甸華人也放一天假。在華人墓園里,中國遠征軍老兵李光鈿給自己和妻子立了個高大的合葬墓,一副對聯,字刻得蒼勁有力,上書——“遠征異域青史長留英勇績;竟業營生白發不變愛國心”。

李光鈿把簡歷寫在一張紙上,塑封好,每逢人來了,就拿出來給人看。上面第一句話是,“退伍軍人李光鈿,籍貫云南省宣威縣輝棟村人”。年紀大了,他說自己只能用這個證明自己的身份
清明節,云南騰沖國殤墓園。黑色石墻綿延百米,上面刻滿了103141個名字。77歲的陜西人張三幸佝僂著身子找父親張雙照的名字,卻查無此人。七十多年前的張雙照,他是哪個部隊的士兵,死在哪兒,埋骨何處,沒人知道。
離家時,張雙照才20歲。那是1942年的4月,陜西省洛南縣張溝村。當時是“雙丁抽一”的兵役制,家里要有兩個男孩,就必須有一個要上戰場。保長來抓壯丁那天,哥哥張雙照走出來,“弟弟沒結婚,我替他去”。到了第二年,來了消息,只說人沒了,怎么沒的不知道。母親無法接受,很快就瘋了。妻子改嫁了。
張雙照開拔去云南的那個春天,湖南、四川、貴州等十多個省份的士兵也已經在路上了。他們都十分年輕。這年一月,日軍從泰緬邊境入侵緬甸,奪下仰光,進逼中國大后方和西南門戶。為了保住滇緬公路這唯一一條對外接受海外抗戰物資的通道,張雙照他們被送往緬甸和印度的熱帶叢林。
1942年,中國遠征軍第一次入緬作戰失利后,歸國通道被日軍切斷,大部分將士在遠征軍第5軍軍長杜聿明的帶領下選擇穿越野人山回國。野人山是面積數百里的原始森林無人區,云南的遠征軍歷史研究者戈叔亞說,就算是隔了幾十年,躺在病床上垂垂老去的老兵聽到“野人山”三個字,還要大哭。
杜聿明于1960年在公開發表的《中國遠征軍入緬對日作戰述略》一文中,曾提到這段逃亡的經歷:原始森林內潮濕特甚,螞蝗、蚊蟲以及千奇百怪的小蟲到處皆是。螞蝗叮咬,破傷風病隨之而來,瘧疾、回歸熱及其他傳染病也大為流行。一個發高熱的人一經昏迷不醒,加上螞蝗吸血,螞蟻侵蝕,大雨沖洗,數小時內就變為白骨。
第五軍的參謀鄒德安曾回憶,穿越野人山時,路邊有部隊搭的草棚子,供大家走累了休息,他一看發現一排排死人,很整齊地排隊躺著,覺得太奇怪了,后來才發現,那些躺下休息的人,本只想睡一覺,但是一躺下就醒不來了。醒來的走了,空了一個位置,活人插空躺下,可能又死了。
那時正修滇緬鐵路,修路的工程師們也跟著軍隊撤退。他們年紀大了,又沒有武器,“有槍還能拿槍自殺”,于是只好吊死。路邊樹上都是他們的尸體。
據杜聿明的估計,在第一次入緬作戰中,中國遠征軍犧牲人數超過6萬,其中有5萬人是在撤退途中非戰斗死亡的。史料中沒有任何關于他們被埋葬的記載。戈叔亞介紹,資料顯示,第二次入緬作戰時犧牲人數在4萬左右。算起來,就是10萬將士犧牲在了緬甸。
緬甸北部的城市密支那本來有三處遠征軍墓地,戰時留下傷病戰士照看。如今墓地已毀,50師和新30師的墓地,現被辟為兩處學校,14師墓地則變為一片居民區。今年4月5日,國內的關愛老兵志愿者前去祭奠,新30師墓地之上,已經長了高大的香蕉樹。
很長一段時間里,在緬華人只能偷偷祭奠戰亡將士。
本世紀初,騰沖遠征軍歷史研究者李正到緬甸去采訪抗戰老兵,找到一個在當地華人學校教書的老兵后代。緬甸法律規定信仰自由,他們便把學校打扮成關廟,規避政府的檢查。學校大廳顯眼處,掛著一張關云長的畫像,老兵后代拉他過去,撩起畫像,后面竟藏著一個牌位,上書“中國遠征軍陣亡將士之靈位”,李正當時受到極大震撼,“他們就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去紀念不能被紀念的人”。
其實,早在2011年,國內就曾有過挖掘中國遠征軍遺骸回國的先例。
那是一場備極哀榮的儀式。按照云南當地的風俗,在邊境口岸放著的遠征軍骨灰,蓋上了青天白日旗,被穿著黑色中山裝、戴著白色手套的青年捧著,經過起靈、迎靈、護靈的儀式,在安魂曲聲里,十九具遺骸被埋進了云南騰沖國殤墓園的地宮。
這是一次“國家行動”。2011年,正值辛亥革命一百周年,云南省僑聯、云南省黃埔同學會等首次發起“忠魂歸國”行動。當時在密支那的第30師墓地遺址中挖了十具,又在第50師墓地遺址挖了九具。
全程參與此事的滇西抗戰紀念館副館長伯紹?;貞洠敃r的計劃十分周密——在緬華僑偷偷挖出遺骸后,直接送到邊境,提前一個月進了國門,在口岸搭了靈棚供奉,并派人駐守。等到9月13日,他們再去邊境迎接。受訪的官方人士均強調兩個觀點,一是這種涉及多種敏感議題的活動,必須要以國家的名義,靠政府來組織和運作;二是,在別國的土地上動土,必須保持高度的低調和謹慎。
國殤墓園那個為遠征軍新建的地宮,確實是考慮到了之后還可能回國的遠征軍遺骸,而留出了很大的空間,還留出七塊沒有刻字的碑。
逝者已矣,遠征軍老兵中,在世者也已不多。李光鈿已經95歲了。上世紀40年代,16歲的他受到“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的感召,加入遠征軍。1945年,抗戰勝利的消息傳來,李光鈿要從騰沖回到宣威。走到一半想起,自己國民黨兵的身份,怕是回不去了。又原路返回,無路可走,進了緬甸。
到了緬甸,李光鈿認識了一位叫楊增芬的云南女子,她本是大家閨秀,逃難到了緬甸。兩人成了家,生了一子三女。華人當時在緬甸的地位并不高,李光鈿以他在戰亂時的生存經驗,來對抗饑饉和貧窮。他開過雜貨店,修過橋、補過路,六十歲還在礦山挖玉石,總算是把四個孩子都拉扯大了。
他有自己的固執,讓四個孩子都上華人學校,從小讀中文詩,寫繁體字,受的是最傳統的中文教育,按中國人的方式生活。李家所有成員至今都未入籍。被問到如何定義自己的身份,李光鈿揚說,“我們是客人,是在緬甸作客?!?/p>
家里人都知道,他一直想回家?;刂袊5貒⒉蝗菀?。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遠征軍”在緬甸都是個敏感詞。在緬的最初二十年,李光鈿從沒跟孩子提過自己從軍的經歷。直到長子李玉明十五歲那年,有老兵組織找來,他才云淡風輕說了幾句。并嚴厲提醒孩子,不許往外說。
到了九十年代,這種觀念漸漸松動,李光鈿帶著妻子、兒子回了家。剛到宣威,妻子突發胃穿孔,在宣威去世、火化,他只好倉促帶著骨灰回到緬甸。1997年,他帶著兒子再次回國,心心念念要把大家族搬回云南,從此不再回緬。他順利拿到身份證,但是公安機關回復,四個孩子生長于緬甸,沒辦法認定為中國人。他不愿一人在中國生活,只好垂喪地回到密支那。
2005年,抗戰勝利60周年,中國駐緬甸大使館把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60周年紀念章轉交給他。他因此得到安慰,一有客人拜訪,就要拿出來戴上給人看。
清明節這天,緬甸華人也放一天假。在華人墓園里,李光鈿給自己和妻子立了個高大的合葬墓,一副對聯,字刻得蒼勁有力,上書——“遠征異域青史長留英勇績,竟業營生白發不變愛國心”。
李玉明說,父親知道自己可能是回不去了,準備百年之后落葬于密支那。墓志銘已經寫上去了,一共三百字,有一半都是在講他投軍、受訓、輾轉于各個戰場的經歷。
(《新京報》2017.4.12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