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會厭倦到終老

妞妞

功利的婚姻

結婚兩個月后，若藍跟彭越提出分床睡。原因很簡單，彭越睡覺打呼嚕，而若藍偏偏對睡眠的條件要求極高，怕光，怕嘈雜聲音……

若藍還記得新婚之夜，彭越睡去后發出第一聲輕微的呼嚕時，她嚇了一跳。那一刻，若藍有些后悔當初沒有跟彭越來場“試婚”了。何況，若藍和彭越連戀愛時間都不長，從相親到領證，也不過大半年時間。也不是非要那么著急，巧的是，他們認識半年時，趕上彭越單位分福利房，申請購房的條件之一，便是已婚。

彭越得知消息后，立刻給若藍打了電話，并沒有轉彎抹角，而是誠實地告訴若藍，他想得到這套福利房，同時，也希望娶若藍為妻。彭越說：“若藍你考慮考慮，但是時間別太長，過幾天就報名了……”

若藍想了兩個晚上，便答應了彭越——這段時間的交往，好感一定是有的。若藍不是小姑娘了，已經懂得在生活中，不算漂亮的坦白，遠比美麗的假象重要得多。何況，對于有過多年租房經歷的若藍來說，房子同樣意義非凡。就這樣去領了證。

新婚不久分床睡

一個月后，開始辦理按揭手續。彭越提出，反正領了證，干脆把婚禮也辦了吧。若藍卻遲疑了，領證只是兩個人的事，舉辦婚禮，等于昭告天下，可就真的沒退路了。

有一天，若藍正在班上，接到彭越的電話，喊她一起去銀行辦手續。若藍順口回了一句：“你自己去好了，我忙著呢。”卻聽彭越說：“那怎么行，房產證上也有你的名字啊。”聽了那句話，若藍的心里就感動了。

雖說婚后購房本就是夫妻的共同財產，可彭越的態度讓這場為了購房而去領證的婚姻，忽然顯得不那么尷尬了。若藍確定，彭越心里是真的有她。

之后不久，若藍主動提出了舉辦婚禮。彭越樂得不行，鞍前馬后地籌備了大半個月，訂婚紗、訂酒店，在離若藍上班較近的地方租好房子……在他的奔波中，若藍看出了他對婚姻的重視。這種看重，讓若藍很欣慰——如果不是為了百分之百的愛情，至少她也是被愛護的。

婚后的日子，小摩擦總是有的，比如生活習慣的不同，飲食口味的差異……都不是大問題。唯有彭越睡覺打呼嚕這件事，讓若藍不能忍受，最后提出了分床。

彭越雖有不悅倒也體貼，提出既然分，還是他去客房睡。若藍沒跟他爭，夫妻之間，這點小事再爭論，顯得生分。不過隔三差五，若藍會在睡覺前主動跑去彭越屋里躺一會兒……漸漸地，兩人也慢慢習慣了。

相守到老才是最好的結局

只是，睡眠問題剛剛解決，若藍又發現了新問題。之前她沒有留意，彭越竟然是那么小氣的人。比如，有幾次若藍在專賣店買衣服，彭越都會磨著營業員打個折扣，弄得若藍很尷尬。若藍每次和彭越在外面吃飯，他的第一句話肯定是問服務生，今天有沒有特價菜，總是讓若藍飯還沒吃，胃口就沒了……這些事，放在男人身上，是若藍不太能接受的，慢慢地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有一段時間，若藍借口身體不舒服，拒絕了彭越夜晚的示好。彭越不明所以，反倒帶著若藍去醫院做了個檢查。沒等體檢報告出來，若藍就接到了醫生的電話，讓她過去復檢，左胸部有點小問題，需要做個切片……若藍當時就腿軟了——半個月前，公司剛有一個不到40歲的女同事，因乳腺癌過世了。若藍給彭越打電話時，話不成句。彭越顯然也嚇得不輕，但瞬間鎮定下來，說：“等著我去接你，別怕，不會有事的。”短短幾句，若藍卻好像溺水時抓住了一塊浮木。

還沒等兩人趕到醫院，半路上，若藍又接到了醫生的電話。原來，對方把一個病人的片子和若藍的弄混了。掛了電話，若藍只覺悲喜交加，從身后抱住彭越放聲大哭。彭越身體一顫，好半天沒說出話。然后，他突然伸手抱住了若藍，就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兩個人緊緊擁抱了很久。

從這場微小的人生變故中，若藍忽然明白了婚姻的真諦——不是幸福感有多強烈，而是，安全感有多真實。而彭越那一刻的勇敢和擔當，著實令人感動。

若藍感慨，原來一個男人的品質，也不可單一而論。她所見的那一面，是小細節，她完全可以對他進行引導、修正。她想，彭越也許這輩子，都變不成她最喜歡的樣子。這煙火人生如此繁瑣，難保日后不會相看兩生厭，但又如何呢？即便如此，若藍確定，她也會和這個男人厭倦到終老。對于婚姻來說，相守到老，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摘自《婦女》2017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