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艷+張競元

春秋戰國時期,多少俠客志士仁人舍生忘死,或一腔熱血酬知己,或為理想舍生取義,或為國為民從容赴死,他們用生命譜就了一曲曲慷慨悲歌。然而,當歷史的車輪緩緩向前,來到魏晉南北朝時,我們驚訝地發現人們開始思考“何為生?何為死?人生為何無常?”這一類的問題了。這種巨大的變化是怎樣在歷史的長河中悄然發生的呢?
其實細究起來,“人生無常”這種思想并不是憑空產生的,而是有一定的社會基礎。春秋戰國時期,面對連年戰亂,老莊并沒有像孔孟一樣試圖治國平天下,而是歸隱山林,思考生命,談論自然,叩問宇宙,探尋“生何歡,死何苦”的問題。這種思考是哲學層面的,它為后來的人生之嘆奠定了基礎。另外,屈原寫《離騷》同樣開辟了“發我見、抒吾情”的文學方向,為今后士人從自己的感受出發談人生做了鋪墊。
春秋戰國時期,人們多追求思辨之術與治國之術,文學還處在萌芽階段,幾乎沒有形成個人創作的文學,也幾乎沒有真正的文人,只有戰國末期的屈原被視為文人的代表。但是,隨著秦漢時期的休養生息,經濟與政治并行發展,在物質日益豐富的同時,知識和文化也不斷地普及和發展。同時,由于治理國家的需要,出現了“官僚”這個文人群體。如果文人士大夫常在一起飲酒作詩談天說地,那么不時提到“人生無常,時不我待”云云,便大有可能。這些“文化沙龍”也可以促進詩文的發展,使人們樂于寫文章表達自己的情感,“中華詩詞文化”的雛形開始形成。物質豐富了,人們的精神生活就要發展,思考一些“究天人之變”的問題也是精神文明發展的結果。
魏晉是一個戰亂頻繁、政治腐敗、民不聊生的時代。由于社會黑暗,文人無法排解痛苦,對現實亦無能為力。加之自漢代以來的儒家思想逐漸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對個性的追求和本性的回歸。在漢代精神文明發展、思想開放、對社會現實無能為力的多重誘因下,人們或歸隱山林,寄希望于世外桃源;或頹然于世,思維馳騁于生死之際;或憂思難遣,歌以詠志。嘆“人生無常”有了現實的基礎,便逐漸發展,成為文學創作的重要題材。試想:你躊躇滿志,一心想改變現實,卻一次次遭到來自社會、政治、生活的打擊,你灰心了、頹唐了,怎能不感念人生“去日苦多,憂思難忘”,又怎能不哀嘆生命“修短隨化,終期于盡”
這種感嘆人生無常的題材在后世進一步發展,隨著政治生活的復雜化,“貶官”一族成為中國文人中的一個特殊群體。唐宋詩文中,有許多傾訴被貶后的憤懣與痛苦的作品,如《小石潭記》;也有表達樂觀隨緣態度的作品,例如《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當然,亂世中還有一種愛國詩詞,如“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也有表現愛情的詩,如“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這些詩詞更注重刻畫內心的感受,以感情為依托上升到人生感悟的層面,構成了我國古代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文學作品與魏晉南北朝時期以嘆“人生無常”為題材的詩文是一脈相承的。
嘆“人生無常”的詩文,上承“究天人之變”的哲學思想,下啟抒發個人情感的唐宋詩文,可以說是古代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
題目解析
生與死,真是人生的大命題,沒有人能逃脫死亡的宿命。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又說“朝聞道,夕死可矣”。《古詩十九首》中感嘆生命無常的詩句歷歷可數,“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飄塵”。王羲之在《蘭亭集序》中寫到“況修短隨化,終期于盡”,向我們揭示出生命的真相無論怎樣美好,它終會走向完結。也有人參悟后釋然超然,東坡月下徘徊歌詠:“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史鐵生說:“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
讀過那么多古今文人談論生死的文章,也希望學生能提筆寫寫自己的理解,這是擬題的目的之一。“生與死”是個抽象的大命題,空談易空泛不實,所以借某本書或某篇文來引起或承載,這樣內容就有了保證,同時考查學生的閱讀積累和思考,此為擬題的目的之二。
內容觀點不拘,只要能結合所讀的書或文章內容,圍繞“生與死”有自己的觀點和思考即可。所以這個題目重點還是考查學生思考認識的深度,對文章或書的內容理解的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