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煜彬

生命的意義何在?古今中外,一代又一代的人都在嘗試回答這個問題。
羅素認為是“對愛情的渴望,對知識的追求,對人類苦難不可遏制的同情”,春秋魯國大夫叔孫豹稱“立德、立功、立言”為“三不朽”。前者探索個人意義,后者追求社會價值。而東晉文人似乎給出了一個最簡潔的答案,即享受生命。
是的,生命的意義在于享受生命。他們不追求價值,因為他們看到在這亂世之中,有太多追求價值的生命都毫無意義地犧牲了,于是他們躲了起來。陶淵明夢見了桃花源,竹林七賢孤傲地立于世外。
既然沒有價值可追求,那他們做什么呢?謝靈運寄情山水,陶淵明飲酒作詩,嵇康彈奏《廣陵散》。人們“欣于所遇,暫得于己”,在慘淡的人生中尋找些快樂以“快然自足”。
我覺得,在中國歷史上,是東晉文人第一次展現出了生活本身的美好。陶淵明在極度清貧的境況下寫出那些樂觀的詩句,人們從中意識到:僅僅是生命本身,僅僅是那田埂上一天天朝出夕歸的勞作,就是非常美好的。在這之前或許有《詩經》描寫生活,但卻會被強行釋為仁義道德,失了本色。或許正是這種對生命意義認識的轉變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唐詩宋詞的興盛。
認識到了生命本身的美好,人們便開始珍惜生命了。“死生亦大矣。”這時便再也不會出現上層階級的人舍生取義去做刺客了,更多人選擇了寧默而生。
看到世間的混亂與苦難,卻又無力改變,于是,文人們便去尋找桃花源,找一個心靈的歸宿,躲起來。但看的人都躲起來了,那些承受苦難的人該怎么辦呢?
享受生命的美好,但同時,我們也要有所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