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石

“生活本身,不就是一場鼠疫嗎?”
據說病菌絕不會完全死亡或者消失,它們能在家具或衣物里休眠數十年,等人們再一次忘卻傷痛,過上看似幸福的生活時,鼠疫便再次喚醒它的鼠群,送它們去某座幸福的城市,播撒死亡。
而人們,只能在現實世界中客觀地存在著。在真正的災難面前,人們只能承認它的存在,直面它帶來的痛苦,承認它對血肉的蹂躪,然后鼓起勇氣,默默地走下去。
加繆說:“我們站在荒謬生活的起點,唯一有意義的行動就是經歷,所以我們不應該希望生活得更好,而是生活得更多。”
這句話聽起來十分悲觀,但這就是現實。試問,在那些無法阻擋的災難面前,我們的一切努力、一切愿望,哪怕是在抗爭中建立起來的勇氣、在不斷超越自我中進發出的求生欲望都被輕易否定的時候,生活難道不存在荒謬的一面嗎?
但是人生于世間,至少能夠證明,我還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
正如《鼠疫》所展示的那樣,里厄選擇了醫生這個職業,就意味著要以治病救人為己任。每個人都在鼠疫中不斷暴露出自己內心深處的屬性,無論是丑惡或是美好。
有些人可能認為《鼠疫》的故事很平淡,但人們正常地面對鼠疫,正常地痛苦、悲傷,鼠疫沒有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這不就是生活本來的樣子嗎?但許多人卻無力或拒絕接受這些,于是,真正的生活——理所應當的生活反而成了“荒謬”。
奧蘭只是一座普通的城市,如果沒有那場鼠疫,人們或許會平淡地生活下去,世界也將波瀾不驚地運轉下去,沒有任何起伏。
文學作品畢竟是對生活的一種剖析,它是作者有意識地揀取的最震撼的一個剪影,它照出了真實的陰影和理想的光輝;它告訴大家有些事情無法改變;它又告誡我們,只有真實地去生活、去經歷,才是最正確的生活姿態。
所以我們不應該只是希望生活得“更好”,因為生活從來不會莫名其妙地變好;幸福也從來不是憑空而來的信念,只有用靈魂去追尋,才有更多機會,找到更合適的姿態去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