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木蟾蜍 趁冰雪融水匆忙繁殖

王瑞

大多數兩棲動物都離不開水源，然而在水源極度稀缺的新疆荒漠，我們依然能夠見到一些兩棲動物頑強的身影。相比我國其他地區，新疆兩棲動物種類較為匱乏，但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自然條件，新疆孕育了很多珍奇、特有的物種。目前，新疆已知的原生兩棲動物有中亞北鯢（新疆北鯢）、中亞側褶蛙（湖蛙）、阿勒泰林蛙、中亞林蛙、大蟾蜍、塔里木蟾蜍、帕米爾蟾蜍、花背蟾蜍。

塔里木蟾蜍是新疆分布最廣的兩棲動物，它們活躍在湖泊濕地、農田、林地、高原，以及市區的花園和綠化帶中，甚至在干旱的沙漠和戈壁灘，也能看到它們的蹤跡。塔里木蟾蜍原名綠蟾蜍，早些年的資料中記載，新疆僅分布有一種蟾蜍，即綠蟾蜍，后來隨著研究的深入，新疆南部地區的綠蟾蜍被命名為塔里木蟾蜍指名亞種，而北疆、東疆等地的綠蟾蜍為塔里木蟾蜍北疆亞種，帕米爾、塔什庫爾干高原分布的綠蟾蜍帕米爾亞種則提升為帕米爾蟾蜍。

塔里木蟾蜍體長7厘米，而北疆地區塔里木蟾蜍的體型可達10厘米，它們有著扁平的腦袋和肥肥的身體。和多數蟾蜍一樣，塔里木蟾蜍背部也長滿凸起的疣粒，它們的體色為淺綠色或土黃色，并且布有眾多大小不一的墨綠色斑點，腹部顏色較淡。雄性塔里木蟾蜍的前肢比雌性的粗壯，并且到了繁殖季節時，雄性蟾蜍前肢的第一根指的基部會出現一個凸起的肉墊，這個器官叫“婚墊”，作用是在交配時可以緊緊地抱住雌性塔里木蟾蜍濕滑的身體。塔里木蟾蜍北疆亞種的四肢背面，有著墨綠色的橫向花紋，這也是它們區別于指名亞種的重要特征。此外，雌性塔里木蟾蜍指名亞種的背部斑點少于雄性。

這種蟾蜍的棲息環境多樣，但生活習性卻大同小異，它們每年4月出蟄，然后便進入繁殖季節。分布在干旱戈壁沙漠地帶的塔里木蟾蜍，它們的繁殖季節較早，往往5月初就已結束。而其他環境中生活的塔里木蟾蜍，繁殖期最晚可以到6月。

4月中旬的早春時節，戈壁沙漠的冰雪消融之后，會在地面的低洼處形成許多大大小小的水坑，然而這些水坑并非固定的水源，會隨著時間而蒸發干涸，因此塔里木蟾蜍要與時間賽跑，匆忙中開始繁殖。夜幕降臨后，雄性塔里木蟾蜍開始出現在水坑，它們鼓起聲囊發出“咯-咯”的求偶聲，水塘附近霎時間變得沸騰起來，求偶的叫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不一會兒，雌性塔里木蟾蜍便隨著聲音到來，雄性們蜂擁而至選擇配偶，有時可以看到三四只雄性蟾蜍在水中抱成一團，為了爭奪配偶而扭打的場景。成功得到配偶后，雄蟾蜍會緊緊抱住雌性，婚墊在此時就發揮了作用。塔里木蟾蜍的交配可持續數小時，甚至兩天。最終雌蟾蜍在水中產下卵，雄蟾蜍同時排出精液使卵受精。雌性在產卵的同時，還會排出果凍狀的細長透明卵袋，將卵包裹并纏繞于水草之間，看上去就像一條黑珍珠項鏈。塔里木蟾蜍一次可產下數千枚卵，卵在一周之內就能夠孵化成小蝌蚪，它們成群在水中搖動著尾巴游泳，以水草和浮游生物為食，用鰓呼吸。經過20天的變態發育，蝌蚪們紛紛長出后腿，然后是前腿，最后它們的尾部細胞漸漸凋亡，在水坑干涸之前，登上陸地，此時的水坑周邊會聚集大量的小塔里木蟾蜍，它們開始用肺呼吸，用皮膚輔助呼吸。當然有些時候，較小的水坑會早早干涸，而那些沒來得及發育成功的塔里木蟾蜍蝌蚪，也就只能全軍覆沒了。

繁殖季節結束之后，雄性蟾蜍的婚墊也漸漸消失。隨之而來的是炎熱的夏季，為了躲避白晝的高溫酷暑，棲息于戈壁和沙漠地帶的塔里木蟾蜍，往往會躲避在大沙鼠等嚙齒動物的巢穴或土縫當中，到了傍晚時分，塔里木蟾蜍會在洞口處靜靜等候，直到夜幕來臨，溫度下降后，開始外出覓食。塔里木蟾蜍胃口極大，食物包括步甲、蝗蟲、蟋蟀、各種鱗翅目昆蟲幼蟲，甚至是體長超過4厘米的華北螻蛄。每只塔里木蟾蜍都會有自己固定的“獵場”，范圍一般會有數十平方米，它們相互間往往不會打擾。一旦發現獵物后，塔里木蟾蜍會猛撲上前，用翻卷的舌頭將其捕捉，繼而吞入腹中，而體型較大的獵物，它們會分數次吞咽。沙漠地帶常常會設立有觀測站或者瞭望塔，這里晚上會有探照燈，強烈的燈光會吸引大量昆蟲，塔里木蟾蜍也會出現在此，享受盛宴。

塔里木蟾蜍會在體內儲存水分，遇到危險時，它們會將水分排出，使身體變得輕盈，便于快速逃跑，這和一些蛇類在危急時刻吐出腹中食物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和大多數蟾蜍一樣，塔里木蟾蜍也會從腮腺和渾身的疣粒中分泌出白色的毒液，即蟾酥，這能起到自衛作用。塔里木蟾蜍的蟾酥氣味極其腥臭，一旦受到驚擾，它們便快速釋放蟾酥，在它們周邊很大范圍內充滿刺激性氣味。筆者也曾接觸過山東的中華大蟾蜍和福建的黑眶蟾蜍，但這兩種蟾蜍遠沒有塔里木蟾蜍留下的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