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田鞏艷
2017年3月,我們見到了自己花費10年業余時間飽受身心煎熬編寫的《罪惡——東北淪陷時期日軍酷刑犯罪實證》一書。日本、日軍34類500多種酷刑的戰爭犯罪終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飽受日本酷刑折磨的東北同胞和各國人士的在天之靈和他們的后人,終于得到精神上的慰藉。
日本、日軍酷刑的殘忍、花樣繁多和非人道程度,亙古未有、空前絕后。膽兒小的人不敢看,善良的人不忍看,看后說不出口,夜晚會做噩夢。寫作這樣一本書讓我們的內心備受折磨,完全理解美籍華人、女作家張純如在寫完南京大屠殺的著作后,為什么會選擇自殺。我們寫這樣一本書的動機和目的有四。
第一是為了揭露日本侵略中國東北的罪行,填補東北淪陷史、日本侵華史、中國抗日戰爭史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史研究的空白。
揭露日本關東軍七三一部隊以活人做實驗,研制細菌武器的劃時代著作《魔鬼的樂園》一書的作者森村誠一說:“要寫出一部日本人加害其他民族的實錄,著實是一件難度很大的工作。”日本在中國東北、內蒙古東部四盟、冀東部分縣區及熱河(今河北省承德地區)實行殖民統治,炮制偽滿洲國和鎮壓、奴役、掠奪、同化東北人民的過程中,犯下了多種反人類、反人道罪行。這些罪行都有各種專門的書籍、畫冊、音像制品加以論述、揭露、控訴和曝光,廣為人知,甚至達到家喻戶曉的程度。但是,恰恰把日本、日軍的酷刑犯罪給忽略了,只是夾雜在各種暴行之中加以附帶論述和揭露。日本、日軍的一項重大的反人道、反人類的罪行就這樣被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2006年,我們在進行《吉林省抗戰時期人口傷亡和財產損失》課題研究時,發現大量的酷刑犯罪史實,在查閱戰后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判決書中有關日本、日軍酷刑犯罪判決之后,我們決心把日本、日軍的酷刑犯罪寫出來,公諸于世,徹底揭露日本的戰爭罪行,反擊日本右翼勢力否定侵略、美化戰爭的無恥言行。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在判決書中指出:“自中日戰爭起至1945年8月日本投降止,已證明日本陸海軍曾任意實行拷問、殺害、強奸及其他最無人道的野蠻性的殘酷行為。”
2006年距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已60余年,東京審判已過去58年,而我們還沒有關于日本酷刑犯罪的專門著作。
第二是為了完成東北抗聯將士的遺愿。
抗戰勝利后,東北抗日聯軍的高級將領周保中、馮仲云、李兆麟等人,分別撰寫各類文章、著作,介紹東北抗日聯軍在14年極端艱苦的環境中同日本侵略者英勇戰斗的歷史,揭露日本關東軍的殘暴與日偽當局的野蠻。馮仲云在《東北抗日聯軍十四年苦斗簡史》一書的“卷頭語”中,特別指出:“希望苦斗尚存的抗聯同志,尤其是一、二路軍同志,抗救同志,抗聯抗救的遺族,曾知道抗聯抗救活動的人們,都要來回憶,多寫作,多搜集,寫苦戰記,苦囚記,苦刑記,寫烈士傳……搜集抗聯抗救的各種舊文件遺物,日寇的各種記載,文件等。我們要對得起死者,我們無論如何要完成這一巨偉的工作。”
作為史學工作者,我們有責任、有義務把東北淪陷時期日本酷刑犯罪寫出來,完成抗聯將領和先輩們的遺愿,對得起死于和傷于日軍酷刑的同胞。
第三是為了讓中華民族和后代子孫永遠汲取“不抵抗”的歷史教訓。
日本之所以膽敢發動侵略中國東北的“九一八”事變,除了中日雙方力量對比懸殊之外,主要是因為執政的國民黨政府和東北軍政當局實行“不抵抗”政策,對侵略者步步退讓,東北迅速淪陷,致使日本侵略者氣焰更加囂張。東北人民從此飽受包括酷刑在內的日本、日軍各種戰爭罪行的折磨。中國共產黨在沒有軍隊、沒有武器的情況下,高舉武裝抗日的旗幟,勇敢地擔負起抵抗侵略、光復祖國的重任。由于敵我力量相差懸殊,必然付出重大犧牲、飽受酷刑的代價。如果國民黨當局調動一切力量,堅持抵抗,侵略者的陰謀就不會得逞;至少,東北不會在那么短的時間內淪陷。
雖然戰爭的硝煙早已散去,但是,那種刻在中華民族肉體和心靈的傷痛,永世千秋都不該忘卻;雖然銘記歷史不是為了延續仇恨,但是,忘記歷史則注定會重蹈覆轍,忘記傷痛,悲劇就會重演。但愿中華民族這些刻骨銘心的傷痛和那段不堪回首的屈辱歲月,永遠成為歷史。
第四是為了喚醒日本右翼勢力的人類良知。
日本在中國東北實行殖民統治的40年,就是對東北各族人民和其他各國人士施行酷刑拷打的40年。日偽軍警憲特、漢奸把頭和監獄看守是日軍在中國東北酷刑犯罪的主體和具體施刑者,日本的“開拓民”、教師也以各種名目拷打中國人民和中國學生,日本、日軍在中國東北實施酷刑犯罪具有普遍性和廣泛性的特征。
“歷史就是歷史,事實就是事實”,任何人、使用任何卑劣手段也是抹殺不了的。耍陰謀、搞詭計,終將枉費心機、貽笑世界。
新中國成立后,因為我們善待日本戰犯,對他們進行人道主義思想改造,在一些日本具體酷刑犯罪的施行者中,如土屋芳雄、島村三郎等人,真誠悔罪,我們贊揚他們悔罪的勇氣和良知;對不知悔罪的日本侵略者、軍國主義分子,包括現在的日本右翼勢力,我們要加以批判、揭露。
(作者單位為中共吉林省委黨史研究室 吉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