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有盡而意無窮

程繼林

摘要：首先，“國危矣”說明國家處于危急當中。在這時能在鄭伯面前說上話并讓他言聽計從的，一定是鄭伯非常信任之人。不然，試問燭之武來個“毛遂自薦”，其效果幾何呢？

關鍵詞：高中；古文；左傳；人物

中圖分類號：G63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992-7711（2017）03-0019

《燭之武退秦師》選自《左傳·僖公·僖公三十年》，描述了城濮之戰之后，為進一步鞏固霸權，擴張勢力，晉秦兩國圍攻鄭國，但在鄭國大夫燭之武的勸說下，秦國轉而與鄭國結盟，最終迫使晉國退兵的故事。在這篇僅有四段三百九十六字的短文中，一共有六個人出場。“主角”當然是燭之武，但文章對佚之狐、鄭伯、晉侯三個“配角”的刻畫也十分精彩，令人回味無窮。

在《燭之武退秦師》的原文中，佚之狐只對鄭伯說了一句話“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但僅此一句便精彩十足。首先，“國危矣”說明國家處于危急當中。在這時能在鄭伯面前說上話并讓他言聽計從的，一定是鄭伯非常信任之人。不然，試問燭之武來個“毛遂自薦”，其效果幾何呢？佚之狐就像架設在鄭伯和燭之武之間的橋梁。其次，知道燭之武能言善辯可以充當說客并不是難事。自古能言善辯之士少有能管住自己的嘴的，這種人才并不鮮見。然而，能敏感地知道派遣燭之武“見秦君”就了不起了。這說明佚之狐從一開始就知道拯救國家的關鍵在于拆散秦晉同盟，而秦晉同盟的弱點就是秦國。有這種先見之明，有這種識人之智，有這種薦人之度，可以說“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焉”——佚之狐是有宰相之才的政治家。

在《燭之武退秦師》中，對鄭伯有兩處描寫：第一處寫他聽從了佚之狐的建議，請燭之武出使秦軍；第二處是他聽完燭之武“臣之壯也，尤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的抱怨之后說“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從這兩處描寫中，我們比較容易能看出鄭伯虛心納諫，勇于承認錯誤的優點，而如果更深一些地想一下，就會發現鄭伯的話里柔中帶剛，甚至有些威脅的味道，燭之武實在是不敢不聽。所謂“子亦有不利焉”，一方面是從家國一體的角度申之以國家大義，把鄭國的國家安危與燭之武個人的興衰榮辱聯系到一起，另一方面又用非常隱晦的暗示對燭之武發出警告：因為鄭伯已經承認自己的過錯了，今后當然會重用厚待燭之武，可如果燭之武依舊不肯就范的話，對燭之武“不利”的可不一定只有秦晉兩國。所以，鄭伯這一句話里既有直言不諱的罪己之辭，又有不露聲色的殺伐之氣——他也是精通語言藝術的高手。

《燭之武退秦師》里，晉侯說了這樣一段話“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這段話說得非常精彩。首先，晉侯對秦伯的稱呼很有意思。原文對鄭伯、晉侯的稱呼都是“公”，燭之武稱秦伯為“君”，這才是對諸侯比較正常恭敬的稱呼。而“夫人”意為“那個人”，這種語氣就不太友善了。其實，在這次伐鄭之役之前，秦晉兩國一直保持友好關系，但秦伯既然在利益的驅動下轉而與鄭國結盟，背棄晉國，晉侯當然也能用不友善的稱呼表達自己的恨意，這標志著秦晉聯盟終于到了崩解的時刻。兩年之后晉侯去世，秦伯企圖偷襲鄭國，最后在崤山遭遇晉軍埋伏，全軍盡墨，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崤之戰”。此戰的種子可以說就萌芽于此時。其次，晉侯退兵講究的三個字“仁、知（智）、武”很值得玩味。先說“仁”。春秋時期的征伐很講究“師出有名”四個字。晉侯作為有深謀遠慮的霸主，決策時當然要站在禮儀道德的制高點上。再說“知（智）”。何為智？明智是也。晉侯顧忌“失其所與”是假，因為秦伯已然反水還有什么同盟可言呢？但秦伯固然可恨，可假如晉軍貿然攻打秦軍，一方面勝負未知，另一方面鄭國也會在背后偷襲。所以，退兵才是唯一明智的選擇。最后說“武”。霸主的征伐是要講究排場的。昔年齊桓公伐楚，糾集齊、魯、宋、陳、衛、鄭、許、曹等八國，可以說是威風凜凜。城濮之戰中，晉侯更是招來齊、秦兩大國為自己助威。這樣的征伐才能顯示出天下歸心的王霸之氣。如果在這次伐鄭之役中，鄭國沒打下來秦晉兩國先打個灰頭土臉，那是怎樣可笑的場面呢？即使獲勝，晉侯也會失去天下諸侯的敬畏之心，所以晉侯選擇退兵也就順理成章了。

好文章都是常讀常新的，仁者見其仁，智者見其智。筆者一隅之見還望諸位同仁不吝賜教。

參考文獻：

[1] 白海飛.《燭之武退秦師》的人物塑造簡析[J].華章，2011（2）.

[2] 郝翠霞.《燭之武退秦師》中的人物性格[J].文學教育（下），2014（12）.

[3] 商 晶.簡精、傳神、生動、迥異的群雄譜——淺析《燭之武退秦師》中的人物塑造[J].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學科版），2014（1）.

（作者單位：山東省墾利第一中學 257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