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去杠桿的定力和智慧

聶歐

只要監管手段進一步優化，市場各方也調整預期增強容忍度，金融去杠桿可以避免引發較嚴重的“錢荒”現象。

金融去杠桿和貨幣政策收緊的預期持續發酵，使得作為市場利率標尺的一年期SHIBOR利率，近期出現歷史罕見的倒掛，超過一年期貸款基礎利率，再次觸動了關于“錢荒”的敏感神經。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把維護金融安全作為治國理政的一件大事。如何有效去杠桿，同時又避免在處理風險的過程中發生新的風險，考驗著監管部門的定力和智慧。

作為既定方針，去杠桿有其充分的現實背景。去年以來，無論是從統計數據抑或經濟活動表象上看，都顯示金融部門“膨脹”的跡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后，“一行三會”一齊發力去杠桿，銀行部門首當其沖。

數據上，2016年我國GDP增加5.5萬億元，而銀行業總負債增加30萬億元，即推動GDP每增加1個單位要花費近6個單位的貨幣信用。同時，在3061家A股上市公司凈利潤中，16家上市銀行凈利潤占據一半；在滬深300指數中，16家銀行凈利潤更是占了60%。

經濟活動表象上，2016年已頻頻出現以金融體系提供的廉價資金來吞并實體企業利潤的現象，各種資產價格一路飆漲。

2013年中國也經歷了金融去杠桿，出現一定程度的流動性緊張和金融市場震蕩。當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要守住不發生系統性和區域性金融風險底線”，決策層在多個場合強調要保持定力，不搞大水漫灌。監管部門隨之果斷清理影子銀行和表外業務。

回顧其時，貨幣政策收緊和金融去杠桿一度力度較大，但事后快速緩釋。不過，“錢荒”給市場尤其是中小金融機構帶來的緊張心理難以避免，進而帶來對當前金融形勢的擔憂。

應該看到，本輪貨幣政策趨緊，盡管資金市場發生銀行同業拆借違約事件，但這正是對風險點的處置，并未引致全局性的“錢荒”，且市場利率波動也更為溫和，并無大起大落。

需要謹慎對待的是市場中長期利率和實體經濟融資成本的抬高程度。社會融資規模也出現萎縮，但市場得益于此前的教訓和預期，萎縮的速度慢于2013年。

按照中央的部署，金融體制改革的方向之一，是以間接融資為主的金融體系轉變為以直接融資為主。在此基礎上，通過金融去杠桿推動產業升級，實現去產能和淘汰落后產能、僵尸企業目標。風險底線必須守住，但改革必有代價，我們要理性面對金融去杠桿帶來的一些成本問題，有些短期困難是去杠桿帶來的必然結果，也是經濟轉型的必經之路。

鑒往知今，當前的市場預期和調控手段大有不同：監管層豐富了政策工具箱，用更長的調整周期、相對溫和的調整手段來提示和撫慰市場主體，并視經濟走向與市場反響來動態調整政策和策略。只要監管手段進一步優化，市場各方也調整預期增強容忍度，在金融去杠桿的過程中可以避免引發較嚴重的“錢荒”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