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情懷話“牛墟”

圖文｜宋衛華

鄉土情懷話“牛墟”

圖文｜宋衛華

中國傳統農業社會的定期市場，北方稱“集”，南方稱“墟”。因牛不同于一般商品可以隨便價購，于是就設置了牛的市集，每年固定幾個日子開市。集市上除了牛之外，還有牛的配件以及一些農具。

村民將自己飼養的牛趕往牛墟出售，缺少耕牛的村民前往墟市選購，從事經營耕牛的商販們也將從各地采購的牛趕來販賣。牛墟曾經對促進農村貿易和農業生產的發展起著重大的作用

江西宜豐“當牛墟”究竟有多少年的歷史已無從考證，但目前仍保留著過去的交易形態，每年農歷八月十六過完中秋開市

牙人在市場上穿梭不息，他們不僅要了解市場行情，同時還要懂得些許心理學，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打動買賣雙方，促成交易

牛墟的交易過程十分有趣。一頭牛被看中后，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若是賣方收下了牙人的定金，就算成交，不許反悔。整個過程高潮迭起，極富鄉土氣息

每逢墟日，村民們大清早牽牛從鄉路上絡繹不絕地趕來，墟上人群熙熙攘攘、喧聲鼎沸。牛墟一般選擇在城區附近有闊葉樹的草坪或是帶草坪的溪河草灘。闊葉樹既可遮蔭又可拴牛，耕牛在樹蔭下，可臥可立，在河溪草灘，耕牛可到河溪飲水沐浴。

商定價格時，雙方不好意思當面開口就使用“摸碼子”講價手語。不過現在很少見到這種情形，也不再用上衣遮擋手指

每成交一頭牛，牙人可以提取適當比例的酬金。仔細驗錢，謹防假鈔

當然，在價格商談過程中，買賣雙方總有一方不滿意，覺得牙人偏向對方，讓自己吃虧了，于是表情會變得有些難看

當我們流連穿梭于“牛墟”人潮中，是否知道市場上還有與之相伴的古老行業——相牛師？

在牛墟，牛只買賣都不靠秤，就靠相牛師的眼力。為什么要給牛估體重？原來，牛不同于豬羊，一頭500公斤的大牛喝的水、吃的食物可能都有100公斤，如果過秤的話很難準確記重，所以幾百年來，都是靠相牛師來目測評估牛的重量。據說，僅是學習目測牛的重量最少得3年才能出師。他們憑著“望、聞、問、切”以及“相牛要訣”來評定其貴賤優劣，目測牛只重量。這頭牛多重、年紀多大……全跟你說得清清楚楚，不用過秤也不用檢查，全對！有經驗的相牛師估測時，誤差竟然能控制在0.75公斤左右，真是“牛壯牯常有，牛伯樂鮮見”呀！

食口（唇口）要平整，嘴巴要大，才能吃到短草，吃得快，能長膘

蹄腳要生得四腳開排，蹄底厚軟，忌露小蹄，小蹄不露者走得快。蹄縫要平整不能過大，縫大易夾石傷蹄。母牛兩后腿距要寬，方便牛仔吃乳

買賣雙方根據相牛師評定的優劣等級進行按質論價

出現價錢懸殊過大難以成交的情況時，便可求助牙人，牙人會根據耕牛優劣的品評情況和當年牛價行情的高低，作出較合理的參考價格，使買賣雙方滿意

農業社會里耕牛一直扮演著關鍵的角色，一頭健碩、肯干的牛是農民收入的一道保障。傳統的交易方式產生較大的現金流，買賣雙方都格外小心謹慎。鈔票只有揣在內衣兜里才放心

從事相牛師這一職業的人也已經越來越少，經過長期實踐總結的“相牛要訣”，已瀕臨失傳

耕牛正隨著工業化的進程逐漸退出了歷史舞臺，它更多地代表著一種商業文化的象征

傳統牛墟逐漸被牛行所替代，牛交易也從過去的耕牛為主轉變為以肉牛為主。以牛代耕的場景已漸漸為都市人所淡忘

今日牛墟，不知道“牛伯樂”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