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子
龍湖的陌生人
湖水拍打堤岸
泥沙低鳴,眾魚集體逃到岸上
為了更寂靜些
我在一片低頭的蘆葦中
在吐著藍色光芒的龍湖邊坐下來
一個不曾有人坐過的地方
荒野像足了荒野,讓人憶起星空、大海
和另一個九月
狐貍、野兔在那個九月出沒
蘆葦瞬間白頭,我卻是龍湖的陌生人
也許更多時候,水只是荒蕪的引申和暗示
此刻,我闖入眾草的苦味里
而大地安寧依舊
一隊南歸的雁陣漸飛漸遠
使本沒有一朵白云的天空,更加空了
時間,
在蘆葦蕩深處又重新開始了一次
浮橋的周圍都是初秋
時光未果,陽光暖如一個人轉身
“唯有自己能夠搬動自己”
橋板與鶴群隱身于植物,所謂的危險
如同曠野中的插曲
橋下,水草擁擠水草
卻各自頭頂余生,用幽幽的眼神看你
一步步走過去
橋頭多次浮在前方,仿佛時間
在蘆葦蕩深處,又重新開始了一次
總有一種儀式似眾神舞蹈
開始是祈禱,然后是一只丹頂鶴
站在路旁,有時慢慢踱步
有時歪頭看云
在扎龍村,總有一種儀式似眾神舞蹈
紙張已是經年往事,福祉在你體內
狂放如斯,寂寞如斯
曾多次在風中偶遇,祖先的皺紋
像老土屋的主人,喜怒哀樂是他們的
日月星辰和柴米油鹽也是
你唱的歌,100年前就已被他們
唱成了五谷,現在只剩蘆花一落再落
舞得久了,你便舞到了靈魂之外
甚至有時候,在薩滿的神鏡中
下落不明
一株稻草咽下的湖泊
我確定,一株稻草咽下了湖泊
堤岸、蕨類植物。還有一個孤獨的人
來過的假象
如果不是站在幾個稻草人中間
站在龍湖的對岸
我便聽不到
它們拒絕繁華,拒絕出人頭地的聲音
秋風一遍遍翻動翅膀
生命的可能性,像未來都有了去向
我輕易就進入那座小房子
陽光的味道,湖水的味道,炊煙的味道
好像曾有一個人坐到星辰滿天
波瀾若有若無